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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情、窦、初、开
见到明月楠那一身张扬的红色蟒袍由远及近,哪怕是见惯了她穿红色的凤即墨还是不由得愣了愣。
落白已经离开,明月楠在凤即墨面前坐下,推开落白刚刚喝过的茶杯,重新拿出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给凤即墨的杯里也续上了水。
明月楠这身打扮其实很好看,就是。。。太隆重了。
凤即墨笑了,揶揄:“这身打扮,有个十几斤了吧。”
明月楠点头:“很重。”
“你不是去见父皇了,怎么连蟒袍都穿上了?”认识她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正儿八经的穿蟒袍。
琥珀色的眸子抬起,明月楠看着他,笑得浅,却很温柔:“因为要和陛下说的事,很重要。”
嗯?不就是去禀报赈灾之事吗?
还不等凤即墨发问,门外乐儿低头进门,说道:“郡主,七皇子,陛下召见。”
两人均是一愣。
明月楠先反应过来:“好,也省的换这身衣服了。”
这蟒袍虽好看,但是穿着实在费劲,里三层外三层,繁复的叫明月楠头痛,若不是这回要同陛下说事情,打死她都不会穿。
难得见驾,凤即墨还是换了身衣服,蓝白锦衣,低调不出众,但有颜值撑着,也好看的紧。
由小太监领着,人还没进承德殿,就先听到了里面热闹的说话声。
“是啊是啊,楠儿长大了。。。自然出色,哈哈哈。。。”
“郡主也是许久未回书院,老夫也甚是想念。”
“那孩子最近忙,得空了朕会叫她回去看看。。。这回夫子和十二位先生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朕在宫内安排的住处,各位莫要推辞了。”
“陛下盛情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夫子也算朕的半个太傅了,客气什么。对了,楠儿今日回来,朕已派人去请,到时候定让楠儿与各位好好叙一番。”
“明月。。。郡主刚回来,想必是风尘劳累,还是让她多休息。。。”
“大先生还是这般关心楠儿啊。。。怕是来不及了,人来了。”
承德殿内除了中间首位的皇帝,两边还坐了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和十二位穿着简便布衣的年轻男女。
明月楠的表情,很冷峻,甚至可以说带着点刺骨的寒意。
她的眸子眯起一个很微妙的弧度,除了她身边的凤即墨没人能发现的了。
浅浅的呼吸变得悠长缓慢,明月楠闭眼,再睁眼,只一瞬,她恢复正常,像是什么也没看到听到。
她挥退小太监,自己推着凤即墨的轮椅,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向皇帝。
凤即墨可以明显感受到身后女人的情绪波动,他微微皱眉,不解是什么可以引得这性情冷淡的女人能有如此的强烈反应。
因为坐在这里的这些人?
在皇帝面前停住,凤即墨不能行跪拜礼,只能坐在轮椅上简单行礼:“参见父皇。”
明月楠往旁边退了一步,宽大的袖口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上面绣着的银色暗纹若隐若现。
因为蟒袍繁复,所以皇帝曾特许她穿蟒袍时无需跪拜,因此她只是对皇帝双手作揖,恭敬的一俯身:“参见陛下。”
说实话皇帝也没见明月楠穿过这蟒袍几次,乍一看到愣了愣,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自以为了然的笑容:“楠儿这般庄重,看来是已经知道有贵客来了。”
明月楠并没有接话,只是转了个身子,对着皇帝左手边最前方的老者弯腰鞠了一躬。
平稳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拜见老师。”然后她站直身子,双手抱拳,背脊笔挺的对其他人问候,“各位先生,许久不见了。”
她的语调实在太过平铺直叙,所以显得气氛有那么点点诡异。
皇帝似乎一点没感觉,笑嘻嘻的招呼明月楠到手边的位置坐着,可惜明月楠心情不佳懒得领情,任性的带着凤即墨窝到了角落里。
承德殿的桌子是长桌,容得下两人坐。
明月楠穿着蟒袍,本就显眼,即使坐在角落里,众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往她那边移。
坐轮椅的凤即墨不方便席地而坐,想要叫个小太监帮忙,明月楠却已经俯身,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自己一手抬着他的手,一手握住他的腰,很有技巧的将他扶到座位上。
这动作有点大,她身上玉坠子又多,所以大殿内一时间都是叮叮咚咚的脆玉声。
面不改色的坐到凤即墨身旁,明月楠伸手为他到了杯茶,将面前他喜欢的点心推到他面前。
一番动作悄然无声,却处处细微的透露出她对凤即墨的关爱照顾。
这气氛真的是有点奇怪了,皇帝也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与手边的老夫子又聊了几句,两人便说笑着离开了,走前还叫他们这些年轻人自己聊自己的,好好叙叙旧。
呵,其实也没什么旧好叙。
皇帝一走,坐的离明月楠他们最近的一个少年便立即挪了身子过来。
他看起来还很小,才十一二岁的样子,长的白白胖胖,脸上两个酒窝,很是可爱。
“明月师姐,几年不见,你真是一点没变。”
明月楠抬眸,不冷不热的丢给他一个眼神:“几年不见,你倒是长了不少肉。”
“。。。”要不要这么诚实。
手指握着茶杯,明月楠细细的磨蹭着:“这段时间太忙,我竟忘了又到书院两年一次的游学时候了。”
早知道她就该丢了圣旨在汉河多玩两个月!!!
在座的十几个人除了那个小白胖子,其余的人表情都很微妙,也没很热络的上前说话。
也是,本来交情就不深。
叫蓝竹的少年目光一转,看清她身边凤即墨的脸,不由得一愣:“这。。。叶律哥哥长这么大了?还变好看了?那我们家大师哥怎么办?师姐你真不要大师哥了?”
凤即墨:“。。。”
被放鸽子的叶律:“啊欠!谁在背后说我?!”
明月楠皱眉,真是连白眼都懒得给了:“七皇子,凤即墨。”
“哦?就是那个救了汉河灾民的那个七皇子?”
“嗯。”明月楠喝了一口茶,手指敲着杯壁,显得有点不耐烦,“这旧叙的差不多了,各位先生自便吧。”
蓝竹还想说什么,明月楠却是已经转身,对一直安静的凤即墨伸出手:“我们回去。”
凤即墨点头:“好。”
将他扶上轮椅,明月楠为他理好衣衫盖好腿上的毯子,才转身准备离开。
“明月。”有人叫她,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清冽如竹。
明月楠的脚步顿了那么一瞬间,她的嘴角扯扯,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明月宫的一路上安静无言。
明月楠看着身前安静坐在轮椅上的凤即墨,眉头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她感觉接下来的日子要头疼很久。
“咳咳,子桑。。。有什么想问的吗?”
凤即墨的手交叠放在袖子里,闻言连眼皮都没抬,只是话里那股子酸意怎么也掩盖不住:“没有。”
“你不好奇?”
“呵呵,晚上吃苦瓜吧。”
“。。。”
关雎书院,位于北耀大凰南越三大国交界,已有四百多年历史。从龙跃帝国大一统的时期就已成立,后来经历几个朝代的更迭交替,不仅一点也没受影响,反而越发的独立超然。如今更是成为一方标志,每年输出大量的文武能人,各国对其都是客客气气,连打个仗都会专门绕过书院。
关雎书院招生不分国籍、男女、年龄,只有有才,都能进书院学习。书院内设立文武两院,由师长观察学生的天赋特长,择其善者而学之,而一些天资聪颖超乎常人的天才,每两年会有一次统一的考验,通过者,将有机会进入书院内院,成为书院院首夫子的关门弟子。
据说如今这位夫子是前朝皇族,自小被送入书院,天赋异禀,不仅精通兵法武略,天文地理,还有一身精绝武艺;也有人说夫子以前是路边乞儿,被上一任夫子慧眼识珠带回书院,悉心教养,如今才这般无所不知;也有人传言。。。
总之,每一位关雎书院的夫子,都是位身怀各种传闻的传奇人物。
至于真假,谁会在意!
明月楠五岁时便被送到关雎书院了,那时候夫子还没有那么多的关门弟子,她也还是个满心灿烂的单纯小孩子,还是有那么丢丢天赋的小孩子。
如果明月家没有出事,她应该也会成为夫子的关门弟子之一,然而世上没有如果。
凤即墨手指敲着轮椅扶手,听她说了一大堆废话后,悠悠抬眸:“讲重点!”
“咳咳,之后就是那么点小破事。。。”
“小破事?”
伸出根手指挠挠额头,明月楠牙一咬,脱口而出:“我自小喜欢好看的东西。。。和人,那时候年纪轻轻,受不得诱惑,一不小心就情窦初开了,咳咳,和大先生。”
凤即墨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看着她,慢慢的,缓缓的,阴测测的笑了:“情、窦、初、开?!”
“年纪轻。。。年纪轻。。。”
“呵呵。”
“子桑。。。”
“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