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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五)
因为毒蛛被怀疑的原因毒蛇一直要求他们小组保持静默。林妤知道了任务真实原因轻轻松松当个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了,时寂实在摸不着林妤的心思而韩灿然还是一头雾水。
这个小组到底是怎么从军校毕业的。
明诚带着任务一早就来莳花馆找林妤了,清晨的法租界自然是一片寂静而妓馆也是傍晚才开门接客的,这一男人一大早来妓馆显得有些突兀。
推门走进眼前是日本建筑风格的装横和装饰,几位穿着日本和服的女人在柜台前清点账本。
一位管事的老鸨上前询问着“不知道先生找谁,现在小店还没开门客人也还在熟睡所以您....”
“我找林妤。”
老鸨听明诚提起林妤的名字二话不说就否认这个人“我们这儿并没有叫林妤的姑娘,先生您还是到别处问问吧”
“莳花馆没错吧?”明诚挑了挑眉再三确认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钟表。“中午十二点让她到聚欢楼找我,否则看我端不端掉你们这个窝。”
明诚一句狠话撂下转身就离开了,这种烟柳之地实在厌恶。
这时时寂刚从房间出来,正看见明诚离开“刚才什么人啊,你慌什么?”
老鸨见状连拉着时寂进了厨房小声道“那人找林妤的,让中午十二点到聚欢楼否则口口声声说砸了莳花馆。”
时寂追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长得眉清目秀的,穿着西装打扮得像个贵公子,开车来的。”老鸨回忆道。
“行,我去问问她,您缓缓神先休息吧”时寂连忙跑上了楼门也不敲就冲进了林妤房间,一个不留神冲进门脑门就撞上了林妤的枪口上。
“这么急躁还当什么特工啊,没意思。”林妤努努嘴觉得没趣,把□□放进首饰盒里坐下对镜上妆。“怎么了有事?”
“有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穿着西装打扮得像个贵公子开车来的人让你中午十二点到聚欢楼否则说砸了莳花馆”时寂一口气说完。“你惹上什么人了!”
“胡说什么呢!”林妤也没打算解释,比对着戴什么耳环好看一边匹对着特征想着到底是谁。
灵光一现,是他,一定是他。
“我知道是谁了。”林妤起身从柜子里挑衣服。
“什么人啊”时寂实在不放心林妤。
“磨叽什么还怕我被吃了不成么?”林妤白了他一眼。“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林妤一改性感撩人的风格穿上了英伦风的小西装,英气有余多了些妩媚。蹦蹦跳跳地到了聚欢楼询问着老板那人在哪儿。
上了楼进了一个小包间,只见明诚一个人坐着正在喝茶。
“明先生这么有空约我喝茶?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妤一屁股坐下没规没矩地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赞好“君山毛尖好茶呀”
明诚勾唇笑笑不说话,把几盘点心放在她面前让她不要客气放开吃。
“看我伤心郁结特地来犒劳我?”林妤笑着夹起点心往嘴里塞,塞的满满的嘴巴早已经顾不上说话了。
明诚看着林妤也是心疼,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林妤都是痛心疾首的回忆,芳龄双十有余就成了国家战争的牺牲品。
“说回正事吧。”明诚放下了茶杯正了正色。“上次说你们中间有内奸的事我和毒蛇有权利怀疑你们每一个人。”
林妤听她再提此事也无心吃下去了,抬了抬头看着他“怀疑谁?”
明诚眼神里满满是捉摸不透的深邃,仔细观察着林妤的反应和言语,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日报放在林妤面前“韩灿然是你们小组新加入的成员没错吧?可他同时也是我们政府办公厅的机要文员,现在我怀疑他泄露了任务内容,不过分吧?”
“不可能,韩灿然的确是政府文员可是也不能够代表他就是内奸啊。”林妤反驳道。
“说得好,可是你也不能够确定韩灿然背后到底有没有第二层身份!”明诚一语中的说出重点,身子朝林妤微微靠近。“韩灿然母亲的事,是你做的。”
短短几个字像刀一般捅进林妤心里传来钝重的痛,林妤回避了明诚审视的眼神露出惊慌的神色。
“你看出韩灿然有特工潜质你担心他会出卖情报站也害怕他将来会被亲情拖累,你一不做二不休就杀了他母亲,一来让韩灿然没有后顾之忧二来利用他对日本人的仇恨让他彻底成为军统特工。”
林妤听他重提此事提不上后悔但是心存芥蒂,紧紧握着椅把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种先斩后奏目无军法长官的行为早就应该枪决了。”明诚故意恐吓林妤。“我现在可以不追究你们小组这种做法,但是韩灿然的事你是不是该有一个交代呢?”
林妤整个人几乎都慌了,如果韩灿然知道真相后果必定会不可收拾。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帮我保守秘密。”林妤低下头乞求着明诚。“我会戴罪立功用行动换长官的信任的...”
明诚句句紧逼但是林妤还是滴水不漏没有过激行为,到底是军校磨炼成一个人的心如铁石还是她真的能够忍受良心折磨?
“就算保守也只是暂时的”明诚把那份关于韩妈妈的报道收回。“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好自为之吧。”
明诚拍了拍林妤肩膀,甩门离开。
林妤努力调整着呼吸平和着情绪强颜欢笑,把全部委屈咽下当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是那抹微笑,灿烂又张扬。
一别明诚之后林妤没想回莳花馆,不知不觉走到了政府办公大楼楼下,怔怔站着。
从门口望进去里面一片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身影一点点从眼前闪过。
对于韩灿然的事她身不由己但是也心怀惭愧,她太懂得至亲离开的疼痛了。
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下午五点,下班的钟声准时响起。
韩灿然和同事道别便打算回家,眼很快就看到站在门口发呆的林妤,傻傻笑着两三步跑到林妤身边。
“怎么了?魔怔了?”
“哦....没事”林妤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哦不想呆在莳花馆出来透透气,我就是经过这里想着能碰到你下班...”
韩灿然恍然大悟,如果不听她这一番解释他还真的觉得林妤今天太奇怪,毕竟他印象中林妤是任务中认真缜密就连生活中都是待人不亲近的冷美人的形象。
“不开心?”
“没有...就是开心不起来”
“年纪轻轻这么死气沉沉做什么?”韩灿然嫌弃道。“带你去吃好吃的?”
没等林妤反应过来韩灿然就一把拉住林妤的手拖着人离开。
这一幕刚好被明诚看见了,凝视着消失在人海中的身影。
“看什么呢?”明楼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没事。”明诚一笑带过为明楼打开车门。
伫立中庭的老树枯枝上已经落尽树叶透着秋天的气息,风卷着凉意夹杂着雨后泥土翻新的腥味。麻雀站在梢头雀声婉转娇脆。金色斑斓光斑透过玻璃映入室内,点在人的身上。
这是一座基督教的教堂。
两人并肩而坐静静聆听着诗歌班浅浅吟唱着圣歌,听不懂的语言却能够让心灵异常宁静和安慰。十字架上的耶稣像象征着希望也象征着救赎,林妤不由双手合十默默许愿。
“我并不是基督教徒但是遇到困难或者想不开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呆一会儿。”韩灿然启言。“我不相信神能够救赎我们但我相信,希望。”
林妤把手指挡在韩灿然嘴巴前示意他安静,自己则虔诚祈祷着。
韩灿然望着林妤的侧脸,落日的光稀疏照在她脸上仿佛就像天使一般,这个很神秘的女孩总会有一面让人动容喜欢,哪怕你明明知道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林妤,有你的任务”
女人慵懒的趴在檀木桌上玩弄着手指,突然听到时寂磁性的低音回荡在耳根旁激动的挺直了腰板瞪大深邃的瞳孔望着人.
“一个通过和日本军官谈军火生意的刺杀任务要的是运往第二战区的军火资料,40多岁的一个日本高级战斗指挥军官.林妤呐这是被调查以后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也很重要希望你可以一个人完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绾过耳根旁散落几丝的碎发,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意,心里激动的巴不得现在就准备出击扭动一下筋骨站起来凝视着人.
“你也不看看我林妤是谁,你送我过去吧.”
语落转身准备离开掌心握着走之前从人腰间拿走的转轮□□,指间划过冰凉的枪口勾勒出枪的轮廓嘴角的笑意久未淡去.
今晚,必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睡眼惺忪躺在人的车里里呼呼大睡,手中一直握着插在腰间的□□好久没有触摸到□□了这种触觉感真让人喜爱.
窗外喧嚣一片吵闹声沸腾,路过的是正火热的街市,被小孩儿的嬉闹声吵醒挺起腰身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
咧嘴傻笑.小孩子们真是童真可爱.我小时候也是应该是这样吧?可是长大了就变得目中无人血腥凶狠双手占满了鲜血.
还好啊,我杀的是那些该死的人.
悠然自得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整理着秀发等着目标过来,毛呢大衣挡住了里面腰间插着的□□.“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长着就是肮脏脸的大叔走进来,皱褶的脸上一条触目惊心老疤犹如一条攀岩的蜈蚣,让人心脏不禁颤得慌.
玩世不恭的眼神立马变得严肃认真,翘起二郎腿凝视着坐在自己眼前办公桌后面的黑皮转椅的男人.
“林小姐?这次就是来谈谈北平前线那批军用火药的听说您想出高价拿到?瞅瞅给个价呗,都是直来人.”
粗糙的手递来一个文件夹接过垂眸随意翻了翻后便合上放在一旁,勉强扯出一丝浅笑看着人.
“没错都是直来人,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本来想出钱买下的可是听说这批火药来处不明用处也不清楚.正值战争时期我可不想因为蝇头小利得罪军方”
装作遗憾的样子蹙眉看人见人脸色不好张嘴准备说话,便抢在人之前唇齿张合又说了一句话.
“可是呢我也有跟您一样的习性就是不怕得罪人”嫣然一笑.
不想和不怕根本就是两回事。
“那真是感谢林小姐了呢”
男人整理了一下西装起身伸出满是茧子的手.
“不谢,其实我们共同的习性就是…都喜欢杀人呢”
以迅速到肉眼还没看清晰的速度扯开外套拿出等待依旧的□□举在人腹部前面,不过一秒血液四溅.男人重重的倒去躺在冰凉刺骨的地面上闭紧了双眼,抹去自己白嫩的脸蛋上溅射出来的血浆,拿上男人揣在怀里的文件夹,整理一下穿着拿出绳索熟练的挂在排水管上离开了杀人现场.
此时的杀人现场地面鲜血淋漓,馝馞的薄雾弥漫着浓烈的腥香.而林妤的脸上,久挂着一抹笑意。
杀人的快感感觉又回来了呢。
午夜,政府办公厅里。
“又有抗日分子在我们眼皮底下杀死人了!你们76号干什么吃的!”
明楼把特高课的指令扔在了沈蔓和田村莫眼前。
“死的人是日本高级战争指挥官,来上海是与新政府合作的,人在我们的管理范围里出了事特高课那里我们怎么报告?你们来教教我吧!?”
明楼猛的拍了拍桌子,揉了揉太阳穴减轻头疼带给自己的冲击,明楼知道现在还不能够倒下。
“长官你没事吧?”沈蔓柳眉紧蹙眼神也不曾离开过明楼,见明楼如此痛苦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
明楼从怀里掏出药瓶倒了两片止疼药生吞了下去。
“行了,沈处长你先处理好案发现场吧,田处长留下吧”明楼支开了沈蔓。
田村莫看着沈蔓离开了办公室,向前了两步道“沈处长要是听我一句劝让她管好邵明贤等军统同伙的事,把日本高级指挥官和天皇特使的安保工作交给行动处负责,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破事了。”
“沈处长年轻气盛难念固执己见”明楼道。
“年轻固然有优势但是沈处长办事我行我素惯了,谁的话都不听”田村莫回答着。
“就死了个日本指挥官?”明楼问。
“是,天皇特使凑巧那时去了汪主席那儿所以免遭一难了。”田村莫说。“旅馆保镖全部都没死估计是算计好冒充军方的人去谈生意时被杀的。”
“干净利落一击毙命,很专业的杀人手法。”明楼很快下了定义。“抗日分子越来越猖狂了,已经敢明目张胆在我们地盘上胡作非为了。”
田村莫皱眉道“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不过明长官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还日本人一个说法的。”
明楼朝田村莫不紧不慢道“希望你不要做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田村莫听出了明楼的话,低下了头。
明诚走了进来,看明楼还在和属下谈话,站在远处做了个手势示意任务完成。
明楼会意,拍了拍田村莫的肩膀“这件事要让田处长多多费心了,说话办事小心点,毕竟现在到处都是日本人以免酿成大祸”
“属下明白。”
“行,你先回去吧。”
“是。”
明诚把田村莫送到了门口便转身回来了,关紧了办公室门向明楼汇报。
“任务完美地完成了,手法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来这个毒蛛还算是个老手。”
明楼坐在了沙发上,凝视着墙上的油画“难道是我们错过什么了...”
“大哥你还在怀疑毒蛛?”
“林妤破绽很多,无论从身份还是表现来看,一次次行动她总有逃不掉的责任,难道敌人想利用这一点掩盖什么”明楼猜测道。“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吧,恢复毒蛛小组的任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