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周如笠看了他几天,终于有一天看他不吃饭还在抽烟的时候忍不住的说:“你到底在烦什么?”
夏默把手中的烟按在烟灰缸里,他说:“不知道,一直没人找上门,我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忐忑,二十天了,我们在这里待了二十天了。”
周如笠扒着饭,默默的咽下去以后看他一眼:“夏默,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脱离陈家,陈家和你有什么血海深仇,还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觉得看你现在的样子倒好像你捏了他们家的什么把柄在手里。”
夏默不说话,他还是不吃饭,又点了一支烟。
周如笠看他那个样子,有点生气了:“喂,你把我弄出来陪着你玩,别当我不知道陈家针对的人是你不是我。”
夏默手中的烟抖了抖,一撮子烟灰掉了下来,在桌面上四散的分开,窗户中有风进来,瞬间被吹到了菜盘中。
这下,饭是彻底吃不成了。
周如笠搁下碗筷:“有什么事情,你别瞒着我,没劲,知道吗?”
夏默脸色有些难看:“我本来不想说的,过去的事情太过难堪。我也不想你牵扯进来。”
周如笠觉得好郁闷:“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假了吧,不牵扯我进来,我现在怎么会和你坐在这里的。”
他看她一眼站起身来,下去一楼把门反锁了。又上到二楼把他们坐着吃饭的饭厅大门也关上。二楼的窗大开着,门一关上风吹的好大声,窗帘呼呼的飘起来。
夏默站在周如笠的对面,低着头解自己衬衣的钮扣。
他的脸色煞白的吓人。
扣子解到第三粒,他就狂躁的再也没有耐心,一下子就把薄薄的衬衣给撕烂了。转眼间布料和钮扣在地上四下散落。他站在周如笠面前让她一览无遗的看清楚他的胸膛,又转过身去让她看他的后背。
他的身上遍布了好多的鞭痕,不是新的伤痕,年月已久变成了一条条粉红色的痕迹,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他喉中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周如笠,现在你还觉得我美吗?我这样的人根本没人会真正的喜欢。”
他站在那里,看着一言不发的周如笠:“怕了吧,是不是觉得早知道不该问我?!”
周如笠在这一刻觉得好羞愧,她是这样的莽撞。
她硬逼着夏默撕开了鲜血淋漓的往事。要不是他们俩捆绑在了一起,要不是她话说的这么难听,他绝不会愿意把自己□□裸的呈现在她面前。
她艰难的和他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就这么光着上身,重新坐了下来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窗外风吹进来,他点了几次没点着,恼怒的把火机和烟啪一声砸在桌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周如笠被他的愤怒震的全身不由的软弱了。她站起来从冰箱里掏出一罐啤酒,打开后递给他,然后又把窗户关上。
窗户关上的一瞬间,屋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暧昧不清。
她站在那里,像个犯错的小孩,支吾了半响说:“我,我去给你找件衣服穿上吧。”
夏默叫住了她:“算了,我自己去穿,饭也没吃饱,你等我,出去吃碗面吧。”他看了看她一身家常的小动物睡衣,说:“你也去换一件吧,我在一楼门口等你。”
此时正是浓烈的春末时节,外面还有些凉意。
周如笠等在门口。她穿着一件浅黄色的羊毛衫,底下是条牛仔裤。
夏默走下来的时候,穿着一件黑色衬衣和黑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阴鷲而冷漠。
两人一起往外走,街头的树上飘落了一些花瓣,空气中带着好闻的清香。风吹到身上有些凉,周如笠看他一眼:“你不冷吗?”
夏默摇摇头:“还好。”
县城中的人没有夜生活,都睡的很早,晚上□□点,街上几乎就没什么人了。他们俩找了好久才看见一个面摊。夏默饿的狠了,一口气点了二碗很快的吃了下去。周如笠却吃的很慢。
夏默等她吃完,一起慢慢的走回去,街道空旷,安静的可以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周如笠很想问问他,陈家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一路上看他都脸色不好,不敢开口问。
夏默看她好几次的转头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坏,很吓人,不敢和我说话啦?”
周如笠心想你这话我能说是吗?这不是挖坑让我跳吗?
于是她不吭声。
夏默看她没反应,又从兜里掏出烟点上。
周如笠说他:“你最近的烟瘾好大。还是少抽点吧。”
“抽完这根再说,确实,最近我的胃老是痛,大概是抽多了。”周如笠瞪他:“你是不是活腻了,胃痛还抽。”
“大概是吧?!”
“我出来的时候,把陈家放高利贷的账本捞出来了,拷到了U盘里,另外在邮箱里面也存了一份。”他眯着眼睛,像一只夜色中的黑猫。
他手中的烟发出暗红的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说:“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发现?”
周如笠摇摇头:“不清楚啊。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担心?如果被他们抓到会怎么样?”
“小时候经常挨打,现在,呵呵,看谁打得过谁喽,总之不该这么风平浪静。”两人转眼间就走到了家门了,周如笠宽慰他说:“可能是你想多了呢,也许他们根本已经忘记了你。”夏默停下脚步:“我从来不想多,人已经来了。”
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黑暗中一个男人靠在墙边,看着他们逐渐的走近。
那人看他们走近了,直起身来。
“陈广进,大半夜的你叫我好等啊!”
夏默吩咐周如笠:“你先进去。”
那人冷笑道:“陈广进想不到你还懂得怜香惜玉嘛。”说着话,他快如闪电的一个巴掌甩到夏默脸上。他打的很有几分力道,夏默蹬蹬蹬的倒退了几步才站稳了,嘴角一丝鲜血留了下来。
“陈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叫你去吃里扒外的吗?说,账本你藏哪里了?”
夏默冷笑一声:“这账本牵涉面可是有点广啊,你不怕我说出去,到时候就有够你们受的。你一个巴掌就想我交出来?还有各个老板签字的版本呢,原件都在我这里,谁怕谁了?”
周如笠并没有走远,她听了夏默的话走进门后,就关上门靠在门背上听他们的谈话。她越听越害怕。夏默并没有和她说实话,不仅仅是U盘电子档而已,他还拿了人家收钱签字的账本。就算她再怎么不懂也能想到,这些一定不是小数目,而签字的那些人也个个都是刀口舔血的狠辣角色。
夏默他想干什么?
恐怕不是想脱离陈家这么简单。
难怪这几天这么紧张,难不成想拼个你死我活,还是想当大哥上位。
周如笠靠在门后只觉得冷汗涟连,自己不知死活的竟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来了。
门外的两人还在说话。
夏默果然说道:“你回去告诉陈老爷子,不想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事情都被我拿捏着,就乖乖退下来,让我去管这个摊子。”那人冷哼几声,慢慢的走远了。
夏默推门进来,就看见周如笠站在门边。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似乎被吓到了。他突然就朝她笑了,笑得又艳又冷,叫周如笠顿时就联想到了小说中描述的彼岸花,那开在黄泉路上的花。
他伸手捞起她的下巴:“怎么,现在觉得我不是好人了?还是觉得被我骗了,后悔的不得了?”
周如笠抖着嘴唇,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夏默,我突然发现一件很不妙的事情,为什么和你有关的谎言,我都看不出来。这样子,是不是说明你的事现在都和我有关了呢?”
她停了三秒,继续往下说:“我们俩得收拾东西,赶快走,那个人,那个人我刚才从他身上看见有惨事延伸到你头顶,我猜他今夜还会再来,也许会带着人来杀你。”
她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大声:“你以为你是谁,小时候吃的苦头还不够吗,你还想当黑社会大哥,夏默,他们要来杀我们了,我们得逃走了,我不想死!”
她说着,整个人慢慢的蹲在了地上,用手捂脸,不在抬起头来。
夏默看着她那胆小的样子,很是无奈:“周如笠,你对我很没信心啊,我说了脱离陈家,就是脱离陈家,你以为我什么也不拿的就走人,他们就会放过我。行了,你快站起来,我们拿了值钱的东西,要马上走。”
他拖着她的手,站起来:“不要怕,没事,现在的情况比我好像中的已经好太多了。”周如笠惊呆:“如果比这更差是怎么样的?”
夏默拉着她快速的往楼上走,边走边说:“更坏的就是直接暗杀你我,没有任何商量,现在还有可以拉扯的余地,他笑笑,不算最差。”
黑漆漆的夜里,夏默拉着周如笠,各人就背了一个简单的行李包,往屋后面的街道走。走了两条街,夏默拿出钥匙打开了一辆陈旧的面包车的门,招呼周如笠:“上车。”
周如笠爬上车,夏默还从后面掏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给她。她呆呆的问道:“这是谁的车?”
夏默叹口气:“我的,我准备的,你怎么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