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五十三章(1 / 1)
清早顾清时回到家,陈暖早去上班了,等到两人晚上再见面,本来计划兴师问罪的陈暖也已经泄了气,感觉没劲极了。
她不清楚顾清时对她是不是存着不信任,而她对顾清时已经完全看不透,有的事,她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说,因为她怕说出来一切都碎了,所以泄了气的她也就没了勇气。
心里再担心的事,也终究是要面对的。
所以在陈暖打开大门,突兀地看到厅里脸色铁青的顾清时父母时,有些愣住了。
顾清时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没有纷争,更没有交流,他母亲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然后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
她很想回房间,逃离现场,但又觉得问题终究是要面对的。
在她练好腹稿,努力陈述自己的悔意和爱意时,顾清时的父母就仿若看着一个智障,对她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陈暖心想,最高的厌恶便是无视吧?
顾清时回来时陈暖正立在柜子边,手指抠着桌布。神情纠结又紧张。见他推门进来,仿佛是松了口气。
顾清时的父母甚至不愿当着她的面,直接将顾清时拉去了书房,关门“砰”地一声令她尴尬又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两老几乎是出了书房就离开了,没有多余的话,甚至陈暖不知二老是否愤怒或伤心。
顾清时从书房出来,转了一圈才看到赤脚蹲在阳台长椅上的陈暖,宽松的毛衣盖住了她的手,手指撑着脸颊,神情落寞。
顾清时拧了拧眉头,走过去将她环抱进怀里,“外面这么冷,回去吧?”
陈暖偏头看他,“他们走了?”
“嗯,走了。”顾清时抱起她向屋里走去。
陈暖用手指抹了抹快要流出来的泪珠,“他们是不是很讨厌我……是不是让我滚出去……”
顾清时本想拍她的头,苦于两只手被占用了,只好安抚道:“没有。”
陈暖将头埋进他怀里,“都怪我,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你是不是很为难……”
“没有很为难,让你回来是我选的,不是你的错。”
陈暖“哇”地一声哭出来,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是我的错,我好害怕他们让我走,就是不原谅我让我下跪都可以,可是我不想走。”
顾清时终于走进厅里,将她放在沙发上,手指抚着她的头发,“傻瓜,没有人让你走。我都跟他们说好了,你可以放心了。”
陈暖抓住他的手指,脸上还挂着泪,“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说是我让你回来的,不关你的事,让他们要怪就怪我。”
“那他们知道我们复婚了吗……”陈暖因为紧张,紧紧捏着顾清时的手指。
顾清时好笑地抬起手,顺带带起她的手指,并摇了摇,示意她轻点。
陈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赶紧松开。
“我都说了,之前没说,其实是我也紧张,既然他们都看到了,那就都坦白了吧,让他们自己慢慢接受。”
“那……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松口的,有没有再说什么……比如说不让你回家……”
顾清时第一次知道撒谎也不是很难,他甚至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笑容也清淡地开口:“没有不让我回家。”
陈暖半信半疑,拽着他的袖子攀进他怀里寻找安慰。
顾清时轻拍她的肩膀,想起书房里的为难。
顾清时的父母面上随和开明,但认定的事也是抵死不松。他们把陈暖当外人,这些事不会为难陈暖,只会直白地告诉自己的儿子,离婚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不管儿子怎么做,陈暖这个人他们不会接受,他们陈家也不会承认,逢年过节他可以回家,老婆就不用带了。
既然他的父母已经知道,即使无法接受,这件事在自己心里也算落下了一半。至于以后如何让他们接受自己,只能慢慢来了。
那日陈暖去医院寻找顾清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梅缨坐在凳子上,眉飞色舞地向顾清时讲述什么,而顾清时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笑意。
直到陈暖注意到顾清时面前那一大捧花束,心情更复杂了。
她平日里很少遇到梅缨,顾清时也不会主动跟她提起自己的事,如今看到梅缨,就仿若他们是时时相见,关系亲密的朋友,而自己像个傻子一般蒙在鼓里,那日洛水河的故事又在她的心里隐隐作痛。
最先看到陈暖的反而是梅缨,她惊喜地站起来,“哎呀,小暖来了,你们是有约吗?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呢。”陈暖觉得那表情刻意得令她作恶。
顾清时这才叹气头,看到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
陈暖勉强着表情走进去,对梅缨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梅缨似乎格外敏感她的表情,赶紧摆手解释道:“小暖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是店里剩了些花没卖,想到清时哥的办公室平时比较单调,就带过来给他,这些非洲菊放在这里很有热闹气的。”她指着桌上虽没包装但扎得精致的花束。
陈暖心想,只有顾清时这个傻子才相信是卖不出去的。
她冷淡地点点头,“哦,那就太麻烦你了。”
顾清时见她进来,已经起身换衣服,准备下班。
正常的人总要礼貌几句,问客人要不要一起吃饭,顾清时比较死心眼,陈暖又恶毒,怕她死皮赖脸跟着,就闭口不提。
还是临到出门,顾清时才想起来问道:“要我送你回去吗?”
梅缨跟着出门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走几步就到了,清时哥明天见。”
直到今天,陈暖才知道哦,梅缨哥哥的花店就在顾清时医院跟前,而他们天天见面。
上了车,陈暖的火气早已只冲喉咙,她知道不应该怪顾清时,可还是想问问他,“你跟梅缨是不是有什么?”
对于她陡然不高兴,顾清时有些不解,系了安全带偏头问道:“有什么?”
“你们啊!”
顾清时笑起来,“我们怎么啦?你怎么突然气鼓鼓的。”他还抬手去戳她的脸。
陈暖觉得鸡同鸭讲,又不想讲的太明白,鼓着脸拍掉他的手指,“办公室钥匙给我。”
“要干什么?”
“你先给我!”
顾清时心里不解,还是将钥匙给了她。
拿了钥匙的陈暖,立马推开门跳下车,跑上楼去。顾清时只好下车跟着上去。
等顾清时等到电梯上去,陈暖已经抱着那捧非洲菊站在电梯口,看到他有些惊讶。
顾清时看着她抱着花,更是一头雾水,“怎么想起来把花拿出来?”
陈暖随手将钥匙塞到他手里,跟着进了电梯,“拿下去扔了。”
“好好的花,为什么要扔了?你要是喜欢,可以带回家养着。”
“不喜欢才要扔了。”陈暖从来没有被顾清时如此挫败过,她甚至要剖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都如此直白了他还不知道。
“不喜欢也是别人给的,扔了不礼貌。”顾清时试图说服她。
陈暖抱着花面对着顾清时,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顾医生,我现在认真郑重地告诉你,我不喜欢梅缨,她的东西我都不喜欢,不想看到她在你眼前晃,她是我的情敌,你明白了吗?”最后几个字她近乎是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
与陈暖的气呼呼不同,听完话的顾清时反而抱着胳膊摇头笑,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你笑什么!”陈暖不服。
“小孩子心态,哪有那么多情敌不喜欢?原来你刚才问我的是这个啊?”
“你说呢!”陈暖没好气道。
电梯正好到一楼,顾清时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道:“梅缨是个好女孩,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不是跟她有什么暧昧关系,或者没有划清界限,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想把你们凑对?”
“谁说的?”顾清时不以为意回头笑道。
“你别以为我不在就不知道,洛水河、谢冬初、卓一他们都是那么讲的,说我要是不回来,你们两肯定能成。”
顾清时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笑得乐不可支,而陈暖拧着眉头瞪他。
见她不高兴,顾清时才赶紧收了表情,将手放在她头顶,手掌的热度传进头皮,“他们说的你就信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跟她有那种关系?”
“如果没有,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讲?”
“我也想知道,回头我去问问?”
“你们真的没有关系吗?”陈暖心里存疑。
“没有关系,遇到你之前也整天有人要给我介绍对象,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吗?你都是想太多了,相信我,嗯?”顾清时觉得今天的陈暖分外好笑,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脸。
陈暖心里明白,简单的暧昧不算爱情,算不得什么,顾清时也不会承认,可正是因为这份朦胧,才像是一根刺,梗得她难受。
两人走到车前,顾清时看到她手里的花,又用手接过去,还不待陈暖反应,就扔进了垃圾桶。
“既然你不喜欢,扔了就是。”
陈暖这才欢欢喜喜地跑过去牵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