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外转:那些年我们遇到的福尔摩斯(1 / 1)
有时候约翰想起他跟夏洛克的友谊,会感到命运这东西非常微妙。似乎你必须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某一个人,才能跟他有更深一层的交集,否则即使见了面也是白费。
2006年的炸弹绑架事件之后,虽然出于礼节握住了咨询侦探伸出的友谊之手,但约翰并不打算和他深交。如果换在其他任何一个场合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他也许还会有心情多交一个朋友,但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因夏洛克福尔摩斯而起的恶性绑架事件之后?不,约翰还没有那么大的心脏。
夏洛克似乎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在类似于互换名片的握手之后,他并没有主动来找约翰。
后来约翰按照原定的轨迹完成军医训练、入伍、受伤、退役,回来之后他发现他已经跟这个和平的世界格格不入了,面对过去老友暖洋洋胖乎乎的属于和平社会正常人的笑脸,他也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隔阂。虽然对方很热情,对待他也不能说有任何不真诚的地方,可他就是觉得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理解不了他们,他们也理解不了他。
这种隔阂是单方面的,因为老朋友们对待他还是始终如一,甚至非常惊喜。所以约翰心里清楚,问题其实出在他自己这里。
战争改变了人,它让他们永远回不到过去。
大约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起了当年那场炸弹绑架事件——以他如今的眼光来看那件事似乎已经变得没有那么严重了,至少在他经历过真正的枪林弹雨之后,这区区一个遥远回忆中已经模糊了细节的死亡游戏显然已经无法再恐吓住他。
然后他想起了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奇迹般从旧电话本上找到了当初福尔摩斯留给他的电话号码,试着拨过去——很好,对方几年来一直没有换号。他做了个自我介绍,大致说明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然后他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他到底干嘛要打电话给福尔摩斯?让对方帮他找工作吗?
这有点扯。约翰想。毕竟福尔摩斯自己看起来都不像是有正经工作的样子。他很显然也不是那种会按钟点上班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福尔摩斯并没有让他感到尴尬。他表示伦敦物价最近见涨,租一个房子再养一个老婆让他感受到了经济方面的压力,最近正有意寻找一个合租人,问约翰愿不愿意考虑一下。约翰当然是愿意的,退伍军人那点补助也真不够他在伦敦独立租一套住着顺心的房子,要是能有合适的合租人选,他并不介意共享空间。
在搬进那套公寓之前,约翰以为夏洛克最奇特的地方就是他那仿佛X光一般的推理能力了。直到搬家半个月之后,有一天他推门回家,发现满屋子都是飘浮的纸张和家具,夏洛克像个国王一样站在沙发上,暴跳如雷地发泄着找不到香烟的烦躁。
“爱丽丝!”他大喊,“你把我的烟放哪儿了?!”
“藏起来!藏起来!”智障在房间里欢快地回答,仿佛感受不到国王震怒的恐惧。
“藏在哪?!”
“夏洛克找!”爱丽丝说,“游戏开始了!”
如果放在往常,约翰见了这种景象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起来,但是今天他只能呆若木鸡地对着满屋子飘浮的家具僵立在门口,连手中的钥匙掉了都不知道。
“你的钥匙掉了。”夏洛克很随便地提醒了他一句,随即开始了一场宣泄脑力式的随机演绎,“你刚刚在路上撞上了一个养猫的金发女人,她的口红擦在了你的衣领上,香水喷得浓过了头。她非常匆忙,但香水的种类不对,所以不是为了出席正式场合——极有可能是在赶赴约会。但她并不重视这场约会,否则她不会喷多了香水,也不会这么行色匆匆,更不会那么不小心地撞在路人身上,还蹭花了自己的口红。”夏洛克从沙发上跳下来,狂躁地绕着约翰转了一圈,“很好,你买了面包和牛奶。今天晚上我们有东西吃了。但是没有香烟——为什么不买香烟?!”
“什么?”约翰一边感到莫名其妙,一边试着去擦据说蹭在衣领上的口红,“我不抽烟。”
“我知道你不抽烟,但是你为什么不买烟?!”夏洛克像个神经病一样大声质问他。
“我又不抽烟,为什么要买烟?”约翰觉得他简直无理取闹,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搞清楚——“这些家具是怎么回事?你在做什么,呃……磁悬浮之类的实验?”
夏洛克瞬间冷静了下来,然后约翰就看到那些飘在半空的桌子、椅子、杯子、茶壶、书本、纸张仿佛被一只大手压住一样骤然落地,诡异的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噢,约翰。”夏洛克说,“这跟科学无关,这是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