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想起(1 / 1)
不对!云鹿鸣再次理了一下思路,如果按照孟松年日记所写的,应该是他的父母已经离婚了,可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她明明看到孟津和郭澜清相爱有加,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她仔细回想,孟松年也是知道的!那天他还在包厢外面偷听,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孟津夫妇俩则以为他们掩饰得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说出“阿年不在,快点走”这种话。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云鹿鸣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事情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孟津当年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离开家,郭澜清不知情,以为孟津弃家不顾,多年以后他又回来了,但是孟松年不能原谅自己的爸爸?
可这样的话槽点也太多了吧?
忽地,手机一阵震动才将云鹿鸣唤回到现实中,她按亮屏幕,发现是孟松年发来的Q.Q消息。
孟松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YOYO:什么梦呀。
孟松年:我梦到了我似乎给你讲过题,而且还是物理题。
云鹿鸣看着屏幕的双眸呆住,葱白的手指扣住手机的两侧,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手中的手机还再震动着,孟松年的消息一条一条进来。
孟松年:我还想起了那天我生日你似乎对着一个绿色的东西说话。
孟松年:你的房间很可爱,你的睡衣也很漂亮。
孟松年:你不要不说话,我知道你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我也有。
孟松年:?
云鹿鸣绞起秀眉,操弄着键盘却不知该如何说。
“Yoyo,该登机了。”唐沅看着抱着手机发愣的女儿,温声提醒着。
“哦,好的。”云鹿鸣急忙站起来,把手机塞进兜里,不再理会那端翘首以盼的孟松年。
久久得不到回复的孟松年放下手机,捞过一旁软乎乎暖和和的陪陪。陪陪蓝绿色的大眼睛朦朦胧胧地睁着,尖尖的三角形耳朵蹭了蹭他白皙的颈窝,惹起一阵瘙痒。他笑了笑,给它挠痒痒。
是不是他太着急了?他不是故意的,他实在忍不住心里蓬勃而出的情感。
他看着怀里的陪陪,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小猫咪?他想了想,又拿起手机,调到了拍照模式,臂弯里卧着懒洋洋的陪陪,他右手比了一个“V”,照下来发给了云鹿鸣。
他想说却又没说的话,大概是我想要相信你、倾听你,你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都愿意全盘接受。
云鹿鸣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米兰。
今日的米兰天气极好,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她端着手机,审度着这张温馨得透出香气的照片,嘴角忍不住上扬,有一句话怎么说得来着,喜欢猫的男人格外帅气?
那只手虽然只露出两根,却十分好看。他的指关节不突出,可能是因为握笔姿势的原因,他的中指上没有留下任何茧子,线条流畅且修长。
“Yoyo,在看什么?”一道清甜的声线闯了进来,一个蜜桃一样水润的小美人儿摇曳进来。
来人叫索尼娅,今年15岁,云鹿鸣的小表妹,是意大利这两年新晋的甜美歌手,人美条儿顺,歌声更是婉转动人。
索尼娅凑了过来,金棕色的大眼眨巴眨巴:“Cara,这只手很好看诶!”
云鹿鸣把屏幕关上,流畅的意大利语倾泻而出:“索尼娅,进来都不知道敲门了吗?”
“抱歉,是我的错。”索尼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继而又道,“有没有他正面照片?”
“没有。”云鹿鸣压制住内心的不悦,手上却顺从地翻开图库,却一张关于孟松年的照片都没有。她有些气馁,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才买这只手机不久,又怎么可能有他的照片?
索尼娅噗地笑出声:“Yoyo,你该不会是春心初动了吧?”
云鹿鸣粉白的脸上飞霞,刚想抬起胳膊打索尼娅一下,卡兰德萨家的管家敲响了她们的房门:“Yoyo小姐,索尼娅小姐,午膳做好了,请下楼用餐。”
“嗯,我跟姐姐这就下楼。”索尼娅甜甜地答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云鹿鸣瞥了索尼娅一眼,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率先走出了房门。
索尼娅摊摊手,灵动的大眼骨碌碌转了几圈,瞄了几眼那只柔软的枕头,若无其事地跟在云鹿鸣的身后,出去之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卡兰德萨家的祖宅在米兰郊区的科莫湖畔,室内是金光晃晃的洛可可风格,繁复的雕花、轻快纤细的曲线装饰,让人感到典雅、亲切。
长长的餐桌周围围坐着八个人,主座上坐着一位老人,头发银白色,他身上穿着一件墨蓝色的羊绒衫,显得精神抖擞;鼻梁上戴着一架方框的眼睛,虽然眼角、嘴边有道道沟壑,但难掩年轻时的俊逸潇洒。
剩下的则是云鹿鸣一家,以及她的舅舅丹尼尔一家——他的太太丽莎、大儿子蒂莫西和小女儿索尼娅。
“Yoyo,还吃得惯披萨吗?”卡兰德萨老人看着云鹿鸣,略显浑浊的眼睛盈满笑意。
云鹿鸣优雅地将盘中的披萨切成几块,笑着道:“外公说什么呢,披萨我吃了十多年,又怎会因为这几年不常吃而不喜欢。”
卡兰德萨家的厨师做披萨可是一绝,云鹿鸣面前的这盘则是她最喜欢的奶酪披萨,饼底外层香脆,内层松软。上面浇的奶酪是由多种秘制奶酪混合而成,入口是浓郁奶香,令人回味无穷。手边还有各种辅佐小食,鸡蓉蘑菇汤、风情香鸡翼和油炸小薯格。
每个人面前的披萨都是根据个人的口味不同而特意烹制的,比如索尼娅玛格丽特加上沙丁鱼,她的哥哥蒂莫西是火腿蘑菇披萨,而唐沅和云毅州都是海鲜披萨。
卡兰德萨老人笑意不减,舀了一勺蘑菇汤入口,询问起乖乖巧巧吃饭的索尼娅:“索尼娅,这么久没来看我,难道不想爷爷?”
“没有没有。”索尼娅赶忙摇摇头,“您忘了上个月我还请您到布拉格玩呢。”
卡兰德萨老人“哦”了一声,有些顽皮道:“我都不记得了啊,你们回来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我老了,记性不大好。”
“爷爷,我每周会回来陪您的。”沉默着吃饭的蒂莫西忽然开口道,小小的虎牙一现一现。
“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卡兰德萨老人高兴起来,笑眯眯地抖动着胡须,像是阴天了许久之后的阳光。
饭后,卡兰德萨老人留下了云鹿鸣,带她来到了宅子后院的一间兰花花室。
云鹿鸣的外婆生前最钟爱的就是兰花,她经常在院子里摆弄这些娇嫩的花儿。后来,她去世之后,卡兰德萨老人专门僻了一块地当成花室,命人从中国移栽过来了不少品种。
午后的阳光温热而慵懒,暖洋洋地穿过落地的玻璃打进室内,鼻间是兰花馥郁清香,很难不让人惬意而息。这里有春兰、莲瓣兰、蕙兰,还有云鹿鸣外婆最喜欢的墨兰。
“瑾瑾在珠郢还好吗?”坐在一旁休闲椅上的卡兰德萨老人闲适地开口,眼睛还是弯弯地看着云鹿鸣,但却像寻着什么人的影子。
卡兰德萨老人的这句话是拿珠郢话说的,珠郢是中国南方的一个小地方,说的是吴侬软语。对于一个意大利人,显然是极不好发音的,但是卡兰德萨老人说得很好。
“好,她最近还念叨起您来呢。”云鹿鸣坐在他身侧,碧泉一般轻轻缓缓地安抚着这位老人。
瑾瑾是她外婆的闺名,与卡兰德萨老人一生甜蜜恩爱,育有两个孩子。可不管是唐沅,还是丹尼尔,都不像他的瑾瑾,反倒是这个外孙女,有几丝瑾瑾年轻时的韵味。
大年初二的早晨,孟松年跟着郭澜清回到了郭家。
郭家的庭院如之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干净整洁,就连昨夜下的大雪也利利索索地铲到了路旁。
郭老喜欢一切葱翠有生机的东西,所以哪怕是隆冬,院子里也是生机勃勃。绿的松柏,红的梅花。
今日回门的人很多,郭老一生名与就,却仅仅只得三个女儿。而且,他这三个女儿的小提琴天赋都称不上高,一身本领无人继承。
郭澜清和孟松年回来的比较早,宅子里还很安静,郭老和张丽梅正吃着早餐。
“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年少爷也来了。”佣人王姐把他们请进来,转过身去告知郭老。
郭老放下筷子,眼睛里不自觉划过一抹欣喜,道:“丽梅,快吃。”
张丽梅也款款放下碗筷,婉柔道:“丽梅真替老爷高兴,阿年这是放下了芥蒂了。”
“我盼了这一天好久了啊!”郭老心不自禁,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这阵子晋城太过阴寒,他这老腿也受不住了。
“您慢着点。”张丽梅赶忙上前搀扶着郭老,二人携手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郭澜清和孟松年坐在两张面对面的五屏式黄地填漆云龙椅上,孟松年听到动静双手捧着王姐沏的大红袍回头一看,漆黑的双眸一刺,不再看他们。
郭老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摆摆手让张丽梅不再扶他,一个人战战索索地坐在中间的黄花梨木的沙发上。
“爸,您这腿还没好点?我给您开了点药。”郭澜清当闺女的自然是像小棉袄一样温暖,哪怕她已经离开郭家很多年了。
张丽梅裹了裹身上的貂毛小坎,坐到郭老身旁,笑着对郭澜清说:“澜清也是个细心的,知道老爷腿脚不利索。”
郭澜清笑笑把一兜药放在茶几上,没再说话。
孟松年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姥爷,张姨,过年好。”他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起伏。
但是郭老非常高兴,连连应道:“好阿年,好阿年!来,姥爷给你包了一个红包。”说着,手颤
颤巍巍地从兜里逃出来了一个鼓鼓的红包,递给孟松年。
“谢谢姥爷。”孟松年起身接过红包,说。
郭老一双眼里都是慈爱的笑,又说:“阿年这次考得怎么样?是不是又是第一?”
郭澜清看了眼似乎不愿意搭腔的孟松年,说:“是,这次考得还不错。”
“阿年就是厉害呀!”张丽梅捂着嘴,咯咯笑着,“阿年这么好,却不是咱们郭家人哟,怪可惜的。”
一瞬间,客厅里的气氛凝了凝。
孟松年如画的眉眼褶了褶,唇边泄出了一抹凉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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