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九十一章(1 / 1)
上官静安在水中泡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算是愿意起来的,慢腾腾的将干净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头发发梢湿哒哒的贴在背上,晕出一片水色,脚上踩着一双木屐,嗒嗒的回了营帐。
几名暗卫在营帐中等候她多时了,她看了他们一眼,走到主位上坐下:“你们有什么事?”
那名一直陪从林之落的护卫咳了一声,道:“上官大人,小人在宁州府衙时看到浑卓玛雅从一间屋子里出来,但是浑卓玛雅的居住之所一直都是东边靠回廊的屋子,是而小人偷偷探查了一下,发现那处虽然看似防守薄弱,事实上背地里有不少高手隐藏在暗地,小人怀疑主上应该就在那间屋子里。”
“你可有进去查看?”上官静安闻言,严肃了神情,屈起手指,关节处轻轻敲击在扶手上。
“没有,那些人气息极弱,武功不俗,小人自认不是对手,不敢轻举妄动。”
“你做得对。”上官静安微微皱眉:“照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能救出林之落的机会微乎其微。”
上官静安说着,垂眸陷入思索,看来浑卓玛雅对林之落的看重不是一般二般那么简单,竟然将身边的护卫放过去,他们如果要救林之落,必然要先解决那些暗地里的那些护卫,的确很是困难。
“你们先去休息,容我想想。”上官静安抬眼,一挥手嘱咐道。
几人拱了拱手退出营帐,上官静安还在想该如何将林之落从浑卓玛雅手里整出来,感觉有人进来了,思绪一收,抬眼看去,陆参站在门口冲她抱拳道:“上官大人要用点宵夜么?”
上官静安这一入宁州城又是打架又是躲箭的,体力耗得七七八八,听得宵夜二字便觉得肚子收缩了一下,正想问有没有酒,随即便想到翟全黎对于那条极臭无比的水沟的说辞解释,头皮一紧,顿时觉得一阵反胃,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陆参沉默了一会儿,道:“上官大人,林丞相她……”
他当然看到那几个一脸冷色空手回营的暗卫了,却还是不肯死心的想问确切,毕竟林之落在他这里失踪,真算起账来,还是因着他的保护不力,加上林之落对他有知遇之恩,自然挂心不已。
上官静安是个聪明人,能猜得出几分他心中那些小心思,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此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
陆参见状,就要告退,被上官静安喊住:“赣州那边的兵马什么时候能赶到这里汇合?”
“末将午后与他们联系过,约莫明日太阳落山之前能到,只是这般的话,我们这里塞不下那么多人。”
“迟早的事情,咱们一直窝在这儿不是办法,总归要在人前露脸的。”上官静安忽然想起在宁州府衙碰到的你那个声称自己杀了大祭司的女子,眉头一跳:“这两天盯紧宁州城,尤其是浑卓玛雅的动静,有什么不对立刻报给我。”
上官静安觉得倘若是真的,或许他们就要占一次先机了。
陆参见她神情严肃,似有大事发生,当即应下,告退出去后便立马着人去办了。
一晃眼便是三天,岩松在第一天落日时分才赶到,问及原因只说在路上遇到一点障碍耽搁了行程,只是他带来的兵马,远远超出了上官静安的预估,竟有十万之多!上官静安看着这茫茫人头,索性一挥手,既然她们的行踪早已被摸清,倒不如早点把阵仗摆出来,于是就在山脚下安营扎寨了,日日操练,不曾懈怠。
岩松是林之落的心腹管家,林之落出事,暗卫自然首先传了信给他,是而才刚到便顾不得休息匆匆的找到上官静安,报备完毕后便直言林之落的事情了,上官静安正愁找不着一个商量的人,见他言谈叙叙有理,不由得眼前一亮,两人在帐中商量到子时左右岩松方才从她的帐子中出来。
三天来上官静安每晚都要跑宁州城一趟踩点,将林之落所在的屋子周边的布置摸了个七七八八,且据观察,浑卓玛雅每晚戌时左右便会到屋子里去一趟,干了些什么她不清楚,想要摸近一点又容易被发现,最后只好仰天长叹希望浑卓玛雅正人君子一点不要趁人之危,不然,商青曳非得剁了她不可,商郢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不过看浑卓玛雅这姿态,不慌不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不禁怀疑那位一直被许多人挂在嘴边恨得牙痒痒的大祭司是否是真的死了,又或者,是那名女子骗了她?
上官静安回到帐内,除去夜行衣,一屁股塌在大椅子上,长吁了口气。
“上官大人!宁州城的军队动了!”陆参掀开帘子突然冲了进来。
上官静安一合衣领,身子前倾:“往哪个方向?”
“是往越州城!与此同时越州城白翔军队也有了细微调动,具体情况不明。”
上官静安皱眉,道:“白翔占领越州城多日不曾动作,我本以为他是碍于靖州城的地理环境所以迟迟按兵不动,看来应该是在忌惮浑卓玛雅……”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先继续盯着,请岩管家过来议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上官静安也看出陆参不是行军打仗的料,也便不再难为他了。
这一边年年在林之落出事的第二天便收到了消息,却是迟迟不敢告诉商青曳,每次商青曳问起她都只以一句“驸马一切安好”应付,心中急得不得了。
直到这一天商青曳夜半从梦中惊醒,又问及林之落的情况,得到的依然是一模一样的答案,目光中略带了一丝探究:“怎样个安好法?我要知道她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你详细说来。”
林之落早被浑卓玛雅掳走了,她往哪知道能做些什么啊?难道要她说和浑卓玛雅谈情说爱?年年是个实诚人,不知道该怎么开腔。
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商青曳目光转冷,年年被她盯得浑身梭梭的冷,心虚的低下头。商青曳倚在床栏上,面无表情:“为什么不敢看我,之落是不是出事了?”她看到年年嘴张了张,又补了一句:“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年年被问得没办法,只好如实道出,说罢,偷眼去看商青曳,见她依然面无表情,劝慰道:“上官大人一定会救出驸马的,公主……”
“是吗?”商青曳眯眼,打断了她的话,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备马,去宁州!”
年年急道:“公主不可!太危险了!您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轻易涉险!”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你隐瞒不报的事情我暂时不会追究,我的命令你也敢不听了吗。”
年年知她决心已定,劝不动了,只好退步道:“年年不敢,但是公主若要只身涉险,属下万万不肯答应,请公主允我与阿钗随行。”
“不必了,你随我一起去就可以了。”商青曳不容置疑的道:“我们马上出发!”
商郢收到商青曳离开的消息,只身叹了口气,郑零问:“不拦吗?”
商郢道:“拦不住的,由她去吧,你多派几个人保护着。浑卓玛雅是成心要将青曳引去,使朕投鼠忌器。”
“大祭司已经死了,大漠内部尚需安定,浑卓玛雅撤兵是必然之势,再引公主过去于她并无任何益处。”
“大祭司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商郢揉了揉额头,“浑卓玛雅对林之落有意,却也仅仅如此,当初她向朕讨要之落,其中有几分真情实意朕看得明白,想必另有所图。”
“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向陛下讨要林丞相?为此还明里暗里的拿话刺公主?”
“她当着青曳的面也说过?”商郢脑中一道念头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沉吟半晌,语气凝重的道:“让郑一暗中随行,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护住青曳安全!”
郑零应是,又道:“近日白翔没有任何动作,京中暗流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是否要……”她做了一个斩杀的姿势。
“不必,先留着他们,商启冬的余孽,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商郢摇头,问:“解怀远今天又来过了?”
“是的,他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什么要事,怕是想要摸清楚宫中地形吧!”商郢冷笑。
“陛下若不见他,他便每日以此名义进宫求见,岂不是正顺了他的意?”
“若是朕见了他,他必然会提康唯。康唯此人太过沉迷美色,把握靖州城防至今不敢公然动作,不过挂念两位娇妻,解怀远是个能人,打点好了京中一切,想要将康唯换回来,朕罢朝就是懒得看那班子老臣一个两个的附议他吵得朕头疼。对了,康唯的两位夫人在宫中住得如何?”
“也还好,就是……”郑零微微皱眉,想了想,才道:“就是那位大夫人,不住在自己的房里,总喜欢往如夫人那里跑,奇怪得很。”
商郢面露微笑:“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在上官静安这一边,再一次摸进了宁州府衙,只有她与岩松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