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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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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库鲁夫这家公馆的台阶上,他们遇见了查荣奇科夫斯基,他正急急忙忙冲阿达姆先生说着什么。

“噢,原来是这个不敬神的罪人。”神父轻声说,“你好啊,我亲爱的好人!喂,你连教堂也不去,已经忘了自己的神父还是怎么的?嗯!”

“神父你最好别来找岔,我正火着呢。”这位贵族很不痛快地咕哝道。

“那你也别乱咬人嘛。你瞧他,又象猫一样冲我张牙舞爪了。”

“哎呀,耶稣基督啊,要是我找岔,你就打我好了!”查荣奇科夫斯基摊开双手叫了一声。

“好啦,别吵,别吵。快亲热一下子吧,我亲爱的好人。”

“先生们,请,请,菜已经上好啦!”安卡请大家入席。

“你不能开口就说别人找岔,这是神父生来的倔脾气。”

他俩互相亲吻,极为友爱地并排坐下进餐。这顿午饭是在沉默中吃完的,因为安卡脸色忧郁,一双眼睛尽打量着卡罗尔,可是他却顽固地一语不发。马克斯只瞥了他俩一眼,阿达姆先生的话也不多,神父和查荣奇科夫斯基只顾大吃大喝。

“在库鲁夫,这是好朋友们最后一次共进午餐了。”阿达姆先生十分忧郁地说。

“在罗兹,咱们大家还会共同欢宴的。我想,神父也好,查荣奇科夫斯基先生也好,都不会忘记我们。”卡罗尔说。

“嘿,哪儿能忘呀,哪儿能忘呀,我们俩一块去。我亲爱的好人,我要为你的工厂祝福,谁与上帝同在,上帝与之同在。以后我再给你们举行婚礼,再以后没有我,还会有谁给你们的小孩洗礼啊。哟,安卡跑啦,害臊啦,其实心里可高兴啦!正求之不得呢。安卡,安纽霞——”他兴致地勃勃呼叫道。

“神父你别让这姑娘害羞啦。”

“我亲爱的好人,这样的事儿,小姐们虽害羞,倒象喝了蜜糖水似的。雅谢克。给我装烟。”

“卡罗尔先生,请您到外面台阶上去,索哈在那儿等着,非要见您不行。”

“索哈?就是夫人保护的那个人,我安置在布霍尔茨那儿的那个?”

“是的,跟他女人一块儿来了。”

“安卡,你干吗脸这么通红通红的呀?”他往门口台阶上走时,问道。

“你这坏东西。”她轻声说着把头扭了过去,可是卡罗尔用胳膊把她搂住,又轻轻地问道:

“坏得厉害吗?喂,安卡,你说呀,坏得厉害吗?”

“坏得厉害,讨厌得厉害,还有……”

“还有什么厉害?”说着,他把她的头抱了过来,亲吻她闭住的眼睛。

“可爱得厉害。”她轻声说着,挣脱了他的拥抱,跑到门口台阶上。索哈夫妇站在台阶前面,可是他变得卡罗尔乍一看都认不出来了。

索哈没有穿白工作服,穿的是一件黑外套,前襟上滴满了蜡油;他的黑色裤子太短,卷在靴筒上;他戴的是宽边帽,那衬衣上的橡胶领子已经滑到后面去了,因此露出了又黑又脏的脖子。

他留了胡子,象硬刺钢毛刷子一样盖满了两边的腮帮,在耳边又和剪得很短的涂了头油的头发连成一片。

在又黄又皱又憔悴的脸上,还是过去那一双诚实的蓝眼睛。

他仍旧象以往那样给卡罗尔鞠了九十度的大躬。

“我差点没认出你们来,你象个工厂老板一样。”

“是啊……混在老爷们中间,就学了点老爷的样儿,没别的。”

“你还在布霍尔茨那儿干活吗?”

“他还能在哪儿干吗,厂长大人,……”

“住嘴,婆娘,我自己说。”他郑重其事地打断妻子的话,“镇上的伙计们说,老爷要在罗兹开大工厂,我跟老婆合计了合计……”

“请老爷,请我们亲爱的东家把我们也带去,因为……”

“住嘴,婆娘,因为跟着自己人心上自在。我会干活儿,什么喷雾、染色、梳毛都会;可是,您要是养牲口,那就求您原谅,我一闻牲口味儿就恶心。”

“他懂得牲口,小姐就能作证,几年……”

“住口。”他吼了一声,因为几年来,他本来习惯牲口了,现在见了牲口也没有什么了。

“要是工厂里有活儿,就可好,因为那股臭味……”

“因为那股臭味,我一闻胸口就憋得疼,肚里就翻腾,两眼就发黑,好象当头挨了链枷打一样。亲爱的好东家!”他说着便激动起来,双手搂住了他的腿。

“俺们都是没饭吃的穷人!小姐您给说句好话。”那女人眼泪汪汪,轻声地说,吻着他们的手,抱住他的腿。

“那好吧,圣约翰节那天你们来吧,再谈谈,就安排你们在马房里干活。”

他们又一次地感激涕零。

“他们变多了!”安卡一面打量索哈的妻子,一面轻声地说;那女人早已不穿棉毛土布,换掉了全部村姑的装束。

她穿一身天蓝色的棉布外套,红色的紧身衣,那不匀称的身躯好象要撑破它似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黄铜项链,头上戴的黄头巾扎在下巴颏儿下面,手里拿着一把褐色的太阳伞。

“过三、四个月,罗兹就会把他们改造成另外一种人。”

“不对,卡罗尔先生,罗兹只能把他们变成另外一种衣裳架子。要是今天给他们十莫尔格土地,顶多一个星期,罗兹生活的痕迹在他们身上就丝毫也留不下了。”

他们回到餐厅时,正碰上西蒙神父和阿达姆先生争吵,阿达姆先生用脚踢着椅子横木,嚷道:

“戈尔戈依①是叛徒!从脚心到脑瓜顶都是叛徒!混账王八蛋,狗崽子,狗兄弟。”

①戈尔戈依·亚瑟(1818—1916),1848年革命时期匈牙利军队统帅,反对社会革命,和追求同维也纳妥协的反动集团有联系。因此他的策略特点就是动摇不定,反对军队政治化和组织人民游击队。1849年8月11日。戈尔戈依变成了独裁者,两天以后投降奥地利人。——原注。

“我告诉你吧,我亲爱的好人,他不是叛徒,他是一个不凭武力、有卓识远见的人。是他拯救了匈牙利。”

“又象犹大一样把它出卖了。”阿达姆先生反驳道。

“算了算了算了!依你看,凡是头脑清醒的人都是叛徒和犹大。他要是不保住剩下的将士,该怎么办?”

“打到最后一口气,最后一个战士。”

“象你们这样的人,早就逃命了!雅谢克,拿火来,烟袋锅又灭了。”

“什么什么什么?我们逃命了?凭着基督的伤口发誓,神父,你胡诌什么!我们逃命了?哪天逃命了?我们?”阿达姆先生咆哮了,在坐椅上扭动着身子,脸上暴起了青筋,怒火万丈,眼睛直打闪,嗓子都哑了,同时咬牙切齿的。等他稍许平息下来之后,全身仍然颤抖不停,连咖啡也不能喝,因为手哆嗦得厉害,咖啡都溅在外套和胸口上。

卡罗尔和马克斯出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剩下的人继续吵着,全都暴跳如雷了。

查荣奇科夫斯基给阿达姆先生助威,时时用拳头砸桌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找帽子,满屋子转,然后又坐下;神父并不认输,他冲雅谢克要火的话声越来越低,越频繁,也越来越频繁地用烟袋敲地板,那是他怒火重来的信号。

卡奇马列克中止了他们的争辩。他用双脚咯噔咯噔地踏着台阶,大声地擦着鼻子,进门之后,把文明棍放在角落里,派头十足地跟大家打招呼。

“你来晚了,就跟我们喝点咖啡吧。”

“谢谢东家。午饭已经吃过了,咖啡嘛,多喝点不要紧。”

他坐在阿达姆先生旁边,用外套大襟擦了汗脸,接着又用棉丝手绢扇着取凉。

“天真热啊,准是要下雨了,牧场上的牲口直啃草。谢谢小姐,热吧?”

“噢,太热了,跟开锅的水一样。”安卡说着,把咖啡和糖钵送到他面前。

“凉咖啡一钱不值,一钱不值。”

“我看,您对咖啡挺在行。”

“这……我是常常喝这个玩意儿的呀!谈买卖,聊天,非得黑咖啡不可,要是再加上一小杯白兰地,那就乐上加乐了。”

安卡送上了白兰地。

卡奇马列克倒了半杯咖啡,里面又掺上半杯白兰地。他咬了一点糖,慢慢地呷着,同时环顾着在场的人。

“您好,真没想到在我们这儿能见到您。”卡罗尔进屋时大声打看招呼。

“你认识卡奇马列克先生?”阿达姆先生问。

“卡奇马尔斯基①先生供给我们建厂用砖。父亲跟我谈过你对我们库鲁夫的设想,可是说错了名字,没想到就是您。”

①即卡奇马列克。

“这是因为,在罗兹我用一个名字,在乡下用另外一个。”他狄黠地微笑着,解释说,“一般人都挺蠢,总是凭衣冠、凭外表看人。还说什么既然叫这个名字,那就叫下去吧,因为方便。这都是瞎说。在罗兹我要是还用原来的名字,那么随便哪个无癞或者德国人,或者什么破落贵族就会说:‘卡奇马列克,种地的,过来。’我要是用贵族的姓呢,他们就会对我说:‘卡奇马尔斯基先生,请您光临!’我是大户人家出身,祖宗三辈地主的后代,那些德国佃户凭什么小看我;其实,我的祖宗开始经营土地的时候,这些杂牌德国人还在树林子里手脚并用满地乱爬,象猪一样拱着吃土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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