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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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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这么说?”他表面上装得平心静气地问道。

“我上个星期天看见你和她在一起。你从凯斯勒家里出来,甚至还牵着她的手。”

“这不对,这不可能……”他狂怒地叫了起来,嘴里还念着一个名字。

“我可以肯定,这就是她,黑头发姑娘,很活泼,很漂亮。”

“算了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毫不在意地说道,同时感到有一只手伸到了他身上,在使劲地拉他。这是卓希卡,他的妹妹。

不,他不相信这是他的妹妹。他默不作声地坐着,但很想走,想回家去,而身子却又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也睁不开。他不敢看他周围的人,因为他怕他们发现他的私秘。

他心绪平静了后,才慢慢穿上了衣服,没有等其他的人就出去了。

他要找他的住在凯斯勒家的父亲和母亲。

凯斯勒的住宅是一栋三层楼四角形的房子,很象一处可以住敌百人的兵营。这栋房子里很阴暗,也很寂静,只有一个窗子可以进光线。它现在仿佛是沉睡着一样,在马利诺夫斯基走过的走廊里,也是黑古隆冬、空无一人的,仅他自己的脚步声,就把整个房子都震响了。

后来他遇见了妈妈和弟弟。他弟弟坐在厨房里,把一块头巾卷起来塞着耳朵,喃喃背诵着明天的功课。

“父亲早就去工厂了?”马利诺夫斯基问道,可是他的一双眼却望着隔壁的一间房里,想找到卓希卡。

母亲没有回答。她跪在一张挂在五斗柜上被紫色灯光照得十分明亮的圣母全身像前,正在默默地祈祷,同时把一粒粒的念珠迅速往下推去。

“卓希卡在哪里?”他不耐烦地问道。

“您生活的幸福的硕果,耶稣,阿门。父亲早就走了,卓希卡昨天到奥莱霞姑妈那儿去了。”

她继续祈祷。

阿达姆这时不知该怎么办。他想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母亲。

可是他看她这样虔诚地祈祷,又不敢惊动她。

他对充满了这栋阴暗房子的寂静感到十分难受。

他坐了一会儿,看着他母亲的苍老和显得疲惫不堪的脸庞,她那在血红的灯光照耀下的花白头发,和摆在一幅挂图旁的两盆盛开着的风信子花,这花在房里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流水,土地,桌子,水手。”他弟弟重复地念着这些单词,不停地摇晃着他的两只脚。

“卓希卡当真到姑妈那里去了?”他低声地问道。

“我已经对你说了。茶还是热的,水是约泽克刚从厂里送来的,如果你想喝,我可以给你沏来,好吗?”

他没有回答,便很快地走了出去,虽然母亲在唤他回来,他也没有理睬。他来到了凯斯勒的工厂。他父亲是这家厂里的车工,负责开发动机。

看门人没有找他的麻烦,就让他走进了一个阴暗的大院子,这院子三面围着一栋栋的高楼大厦。楼上无数的窗子灯光闪烁,一台台转动的机器不停地发出低沉的轰隆声。这里的纺纱和织布车间由于积活太多,已经整整一个月在夜以继日地工作了。

从这个四角形院子没有被楼房包围的一边往前看去,有一个大烟囱;从烟囱再往前,耸立着一栋三层的高高的楼房。这栋房子好象一座高塔,通过它的不很明亮的窗子,可以看见里面那些大轮子在发了狂似地不停地转动。

他走过了一栋栋矮小的现在没有开工的厂房。这里是洗染毛线的染坊和肥皂制造车间,人们利用羊毛脱脂以后得到的油脂除了可以提炼钾碱之外,还能生产肥皂。可是这些地方现在没有人干活。他老远就看见了一些锅炉,它们已被大火烧得通红。那火光象一条条血红的带子,照射在附近的煤堆上。最后他走进了一栋宛如高塔的楼房里。

几个光着膀子,全身皮肤沾满了尘土,显得很黑的人不停地把一车车的煤运了过来,再由其他一些人把这些煤往炉子里送。

天色阴沉,他现在什么也瞧不见。可是那机器上的最大的轮子却象一头怪兽一样,在疯狂的转动中喷射出闪闪发亮的铁火。这铁火有的散成火星落到地上消失了,有的往上猛窜,好象要破壁而逃。可是它冲不破墙壁,只好上下来回地穿梭,同时发出吱吱喳喳的响声。它的穿梭动作相当迅速,很难看清它的形状,唯一可见的就是它从钢铁车床的平滑的表面上,不断升起的一团团烟火。这银白色的烟火在催着轮子转动,在整个这座阴暗的塔楼里散发着无数的火星。

挂在墙上几盏煤油灯的摇曳的灯光照在机器的活塞上。这活塞象一只只有木头那么粗大的钢手,也在不停地工作,发出单调刺耳的轰隆声。每个活塞的两只大手时而靠近轮子,时而离开,仿佛企图通过它疾速的动作把那转动着的轮子抓住一样。

老马利诺夫斯基手里拿着一盏橄榄油灯从机器周围的铜栏杆前走过,他每过一段时候就要检查一下机器上的压力表。

他虽然看见了儿子,但他仍然围着一台机器转了一圈,把上面一些地方擦擦干净,检查了它的运转情况后,才走到儿子跟前,点上烟斗,抽着烟,表示疑惑地望着儿子。

“我是来告诉父亲,卓希卡大概是凯斯勒的情妇。”

“你真蠢!你看见了?”

年轻的马利诺夫斯基开始把他从维尔切克那里听说的话告诉父亲,可是他的声音十分微小。因为在这个好似地狱震动的轰隆声中,就是大炮的射击也是听不见的。

老人注意地听着,他的象钢枪一样铁锈色的眼睛一上一下地跳动,熠熠生光。

“你要把所有的情况都了解清楚,所有的情况。”他说着便把那张灰色、干枯、象被石头挫伤了的脸挨到儿子跟前。

“我还要去了解。如果是这样,那他就不会再去欺骗他厂里的女工了。”他着重地指出了这一点。他的两只逗人喜爱的绿眼睛闪出了一线光芒,他把他的胭脂红的嘴张开后,露出了一对长长的,象狼牙一般尖利的门牙。

“母狗!”老人说着,便用手指将他噙在嘴里的烟夹了出来。

“父亲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我还没有告诉妈妈。”

“我自己去告诉她,并且马上就去处理这件事,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走到了机器旁,可过一会儿又转过身来。

“你为什么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来我这儿?”他轻声地问道,这声音表现了他对儿子的深情的爱。

“在机器旁干活。”

老人瞅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很讨厌一年前阿达姆不惜金钱和时间搞来的这台机器。

“晚了,睡觉去,阿达希。你把这事告诉了我,挺好。不过你得向我保证,你回家后什么也不说。如果你的猜测符合事实,这件事由我去处理。凯斯勒虽是百万富翁,我也有办法对付他。”

他说话时心情很平静,就象他在扎巴乌卡伊森林时,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正准备猎取一头灰熊。

父子俩紧紧地握了手后,互相看了一眼,就告别了。

老人于是又来到机器旁,用油在上面擦洗了一阵,看了看压力表,不时把背靠在震动的墙壁上,望着这轮子在急转中放出的火光、烟影,听着它们的轰隆响声,仿佛表示遗憾地嘟嚷着:

“卓希卡!”

阿达姆回家后,感到轻松了点。

他看到霍恩已经睡了,便关上自己的房门,把那台耗费了他许多精力的机器重又拆开了。这台机器他一年前就开始装起,可他从来也没有装好过。

这本来是台电动测压机,构造很简单,就象一台廉价的发动机一样。如果他在装配时,不是老计算错了,如果不是常有什么在妨碍他工作,他是可以把这台机器装配好的。这样他就会使世界来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觉得自己总是接近成功了,每天都以为明天就会搞成。可是这无数的明天汇集成长年累月了,而成功却不见来到。

他坐了很久。早晨霍恩醒来后,看见他房里有灯光,便叫道:

“阿达姆,睡觉去吧!”

“马上就睡。”他说完后,当真把灯灭了,躺倒在床上。

黎明的曙光照进了窗子,使房间里充满了一片奇特的明亮,人和家具看起来就象一具具尸体一样,而外面则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阿达姆看着窗子和窗外的星星。它们显得越来越白净,可是不一会儿,就渐次消失在泛滥于天空里的白昼之光中。他睡不着觉,好几次爬了起来,检查他的计算是否准确,或者把头伸到窗外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这时候他感到自己好似滑行在成千上万个黑色的屋顶上,这些屋顶由于刚刚摆脱了黑夜的束缚,也慢慢可以看得见了。

城市沉睡在一片寂静之中,没有受到任何细微响声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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