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一卷(24)(1 / 1)
最近几天,杨岭发现,自己儿子每天放学回来,除了做饭吃饭的时间在外面,其余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搞什么。这俩父子之间从来没有过秘密,就连看爱情动作片也没避讳过,他实在想不出,儿子还能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这天,趁着杨景瑞上学不在家的时候,杨岭悄悄进了儿子的房间。杨景瑞下午放学回来,发现自己房间的门开着,写字台前的书也少了几本。
他径直去了杨岭的房间,此时,杨岭正惬意地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书名叫《和霸道总裁的恋爱时光》。
杨景瑞脸上写满了无奈:“爸!你拿我桌上的书干什么?”
杨岭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头都舍不得抬,随口说:“我以为你这几天背着我看新货,就进去瞅了一眼,没想到是这个,我随便翻了翻还挺好看的,这几本你借我几天。”
杨景瑞夺走了杨岭手里的书,说道:“您品位可真独特,这书不是我的,我明儿就还给人家,你要喜欢你自己买几本。”
杨岭:“臭小子!你品位不独特,你不是也在看,还搞那么一堆。”
杨景瑞:“谁爱看这些东西,我都快看吐了!”
杨岭:“快吐了还要看?儿子你自虐啊?”
杨景瑞叹了口气:“最近有个事儿解决不了,金格格让我看这些学技能!”
杨岭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杨景瑞讶异:“你又明白什么了?”
杨岭颇有深意地说:“春天来了!儿子,加油!咱老杨家就靠你了!”
杨景瑞不明所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用了几天时间,把金格格交给她的书全翻了一遍,都是学校里的女孩喜欢看的恋爱小说,金格格划重点一样把重要的部分都做了标记,清一色都是教他如何泡妞的,杨景瑞看小说的态度比上课还端正,特意拿了本子记了不少笔记,还时不时对着镜子练习一下,从眼神、到说话的语气、到浑身上下的动作,学得有模有样。
当他把书还给金格格的时候,金格格问他:“学得怎么样啊?”
杨景瑞:“还行!都掌握了!”
金格格瞅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忍不住笑:“那我考考你,现在你把我当袁媛,你的目的是,周末去到袁媛家。”
杨景瑞闭上眼睛沉思了2秒钟,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冷峻的眼神变成了一汪春水,他定定地看着金格格的眼睛,慢慢地靠近她,一步、两步、逼得她无路可逃,然后轻轻牵起了金格格的两只手握在掌心,略微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悦耳,还带着一丝慵懒:“袁媛,想去你家玩儿,周末,好不好?”
金格格快喘不上气儿了,一把推开了他:“行了行了,别演了,把持不住了!”
杨景瑞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百个没问题!”金格格缓过来气儿,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有天赋啊哥们!高手!高手!”
杨景瑞:“让我用这些招式对付她,比让我带一天云朵还累!”
金格格:“我看你正月十五陪盛桐玩儿的时候挺会的呀!那时候怎么不嫌累!”
杨景瑞:“那不一样,我陪盛桐玩儿哪儿用得着招式!压根什么都不用想!”
临近周末,杨景瑞用从书里学来的招式,顺利地让袁媛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袁媛在周六的时候用借口支走了父母,让杨景瑞进了家门,她从见过如此温柔的杨景瑞,溺死在里面的心都有了,智商也全面下线。
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杨景瑞先以上网为由,让袁媛打开了电脑;再登录□□,暗示袁媛两人没有互加好友,袁媛主动的登录了□□加他好友;紧接着他又提议中午给袁媛做饭吃,饭做到一半,发现厨房没有盐了,袁媛下楼去买盐。
上下楼大概5分钟的时间,杨景瑞快速找到了袁媛□□列表里那个最近联系人,幸运的是她没有删除聊天记录,杨景瑞复制了整整28页的聊天记录,存到了自己邮箱。就在他清理了痕迹,回到厨房的后一秒,袁媛开门进来了。
他正握着刀熟练地切菜,转头回给袁媛一个温暖的微笑。
袁媛站在旁边看他,5月天气忽冷忽热,杨景瑞脱了外套,穿着薄薄的黑色长袖T恤,袖子卷到了小臂处,露出手腕上的黑色手绳;他的背挺得笔直,只是略微低着头,目光注视着手里的蔬菜,肌肉紧实的小臂随着切菜的动作一上一下。
太美的风景就像毒品,让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袁媛问:“你手上戴的是什么?挺好看的。”
杨景瑞听她这么问,看向自己的手腕,好像想起了什么,眼里尽是温柔,他说:“猜灯谜得的,辟邪驱灾保平安。”
袁媛:“你还挺迷信!”
袁媛自始至终都没发现,自己的聊天记录已经被人复制了。
杨景瑞回到家里,就反锁了房门,打开电脑,把复制来的聊天记录一字一句的看过去。
杨岭从道馆回到家里,杨景瑞正坐在沙发上,天黑了,他也不开灯。
“怎么不开灯?给咱家省电费啊?”杨岭打开屋子的灯,发现他神色不太对。
杨景瑞站起来,柔柔太阳穴,往厨房走去:“爸,我忘了做饭了,下点面条吃行不?”
杨岭:“你随便,能吃就行!”
晚饭的时候,杨岭终于忍不住问道:“儿子,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就说出来,别憋着!”
杨景瑞抬眼看看杨岭,幽幽地问:“爸,你说有没有一种人,他为了害别人,千里迢迢机关算尽,却像猫抓老鼠那样,不一下咬死,只是让它慢慢受罪。”
杨岭伸手摸了摸杨景瑞的额头:“儿子,你受什么刺激了?”
杨景瑞沉声道:“爸,你就说,真的有那种人吗?”
杨岭手撑着额头,思索了一阵,开口说:“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说的那种人,当然也有。不过你刚刚那个说法不恰当,猫抓老鼠,确实不会一口吃下去,但也不会只让老鼠疼一下,它会玩一阵把老鼠放了,再逮回来继续玩,放了又逮,逮了又放,直到把老鼠折磨死,就图个乐子。”
杨景瑞浑身一个机灵:“你说什么?”
杨岭慢悠悠地说:“我说,猫千里迢迢抓老鼠,怎么可能只玩一下!”
杨景瑞突然停下筷子,急匆匆地说:“爸!我明天再请一天假!道馆和云朵您再带一天!我以后一定补上!”
杨岭抽出两张纸巾扔了过去:“你个浑小子,你要累死你爹我!”
第二天是周末,盛桐起了个大早,她随便地把头发挽在脑后,正穿着奶奶的花围裙在院子里喂大鹅,杨景瑞已经站在了院子外面,院子正对东方,晨曦微露,初升的阳光静静地洒在院子里的盛桐身上,几只白色的大鹅呼扇着翅膀围着她,她俏皮地笑着把手里的玉米洒在地上。
杨景瑞突然不想惊动盛桐,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直到奶奶走出来看到他。
奶奶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盛桐抬起头,看见院子外面的杨景瑞,他正冲奶奶礼貌地打招呼:“奶奶,我是盛桐的同学,昨晚上打过电话,您还记得吗”
奶奶一拍脑袋:“哎呦,你瞧我这记性,小杨,是不是?小伙子长得真俊!快进来,快进来!一忙起来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盛桐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奶奶把杨景瑞迎进了家里,杨景瑞经过她身边,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奶奶大嗓门吆喝:“小桐,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给你同学倒点水!”
盛桐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小盆,跟着进了屋子。
奶奶接过杨景瑞手里拎的东西:“这孩子真客气,你过来玩就得了,拎这些东西干什么!”
杨景瑞:“奶奶,都是吃的东西!您搁冰箱里,家里这一阵子就不用再买了!”
盛桐凑过来一看,排骨、猪肉、鸡肉、羊排、整条的鱼……全都是肉。
盛桐拽着杨景瑞坐下,悄声问:“你怎么来了?还买这么多肉干什么?”
杨景瑞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不是说想吃红烧肉、红烧排骨、羊蝎子、小鸡炖蘑菇吗?我都买来了,你今天想先吃哪几个?”
奶奶放完东西走了过来:“小桐,先别着急说话了,快去给同学倒点水。”
盛桐连忙起身去找杯子倒水,她听见奶奶热情地说:“昨天小桐睡得早,我本想着早上跟她说,这一起来就忘了。”
盛桐端着水过来:“你昨天打电话了?”
杨景瑞点点头:“嗯,我打电话的时候你都睡了,我跟奶奶说要找你来玩,奶奶就让我直接过来。”
奶奶:“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什么事儿都是转过身就忘,身体也不听使唤喽!”
杨景瑞这才发现奶奶的手在不停地发抖,怪不得她一直喊着盛桐去倒水,他扶了下奶奶的手,轻声说:“奶奶,您坐着休息,我什么活儿都能干,今天就听您使唤了!”
奶奶只当小伙子是客气一下,她也就客气地回了一句。
爷爷过年以后腿脚就不太灵便了,还在屋里休息,舅舅出去打工,舅妈带着小孩回了娘家,就剩下盛桐和奶奶能干点洒扫洗衣之类的活儿,家里长期以来没有一个年轻力壮能干体力活的人。
有个房间的灯泡闪了,黑灯瞎火接近俩月;有一扇大门的合页松了,颤颤巍巍要倒不倒的模样;邻家大哥帮奶奶劈的柴也快烧完了;院子外边的栅栏被几个熊孩子弄了个大窟窿。
自从来到S市以后,盛桐就一直穷得理直气壮,她觉得这些没什么可丢人的;可是杨景瑞突然的到来,就像是里里外外的寒酸被毫无保留地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盛桐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跟这个星星一样闪着光的人格格不入,她羞于让他看到。
可是这个远看近看都在发光的人却说一不二的,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他踩着凳子轻松地换了灯泡;让盛桐找来工具三下五除二地修好了大门;坐在院子里帮奶奶劈了足够2个月用的柴火,把露着大窟窿的栅栏也补好了;他家里明明用的是煤气,他竟然还能点着奶奶家的炉子,做了盛桐想吃的红烧排骨和小鸡炖蘑菇。
饭桌上,爷爷直夸这小伙子有前途,奶奶唏嘘道:“我给你做了一辈子的饭,今天倒是沾了小桐的光,吃上年轻小伙子做的饭了!”
盛桐吃的狼吞虎咽顾不得说话,她的吃相绝对算不上好看,但杨景瑞端着饭碗吃两口就抬头看她一眼,怎么看都喜欢。
奶奶极其满意面前的小伙子,十里八乡也没几个像他这么俊的,而且小伙子不光是长得好,还懂事讲礼貌能干活体格棒,跟盛桐一个学校说明学习也好。奶奶心想,要是小桐以后能跟着这样的人,她这辈子其他的遗憾都能抵消了。
下午盛桐就要回学校了,杨景瑞跟爷爷奶奶告别,答应奶奶有空了就会过来玩儿。
去乘车的那条大路几年都没什么变化,道旁高高的白杨树笔挺地耸入云霄,新长出的绿叶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盛桐指着道旁的白杨对杨景瑞说:“我特别喜欢这些白杨树,第一次回奶奶家是冬天,天晴了,雪还没化,这些树直挺挺的,枝干上落着白雪,像一幅画。”
杨景瑞:“然后,你就把它们都画下来了!”
“这你都知道!”盛桐突然觉得杨景瑞无所不能像个超人,“杨景瑞,你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事?”
杨景瑞:“有啊,怕你!”
盛桐:“又胡扯!”
杨景瑞:“那我说一样,你可别笑话我。”
盛桐:“你说。”
杨景瑞:“我怕鱼,各样的鱼我都怕。”
盛桐:“鱼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今天不是还买鱼了?”
“你说你要吃,我就买了,拎过来的路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杨景瑞想起鱼又哆嗦了一下,“我从小就怕鱼,见到卖鱼的都绕着走,尤其菜市场里那些乱蹦跶的鱼,看一眼我就浑身发毛;我爸认识一个教心理学的老师,那老师说这是种特殊的心里恐惧症,我现在也克服不了。”
盛桐:“这么严重,那你能吃鱼吗?”
杨景瑞:“不吃,害怕。”
看见杨景瑞提到鱼时紧张的模样,盛桐捂着嘴哈哈哈地笑了。
每次盛桐一笑,杨景瑞就手贱地想拧她的脸,每忍一次,意志就薄弱一次,也许是这条路上风景太美,让人心神荡漾,意志力也跟着松懈了,总之,他听到心里有一堵墙碎地分崩离析。
借着身高优势,站在盛桐身侧的杨景瑞蓦地伸出一条胳膊,从身后环在了盛桐肩膀上,像是一个亲昵的搂抱,他轻轻掐了下盛桐的脸,贴近盛桐的耳边,磨着牙说:“说了不许笑话我,你还笑!”
耳边的声音轻柔地能把人灌醉,扑在耳根的呼吸却有些粗重,盛桐觉得自己可能要死掉了,因为心跳快到要飞出胸膛。
下一秒,杨景瑞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手,贱贱地冲盛桐笑:“出来混,耍过的流氓,迟早要还的。”
盛桐看着面前一脸阳光灿烂的杨景瑞,连给白眼的勇气都没了。
坐在回校的车上,杨景瑞试探着问:“盛桐,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有遇到过什么坏人吗?”
“坏人?”盛桐楞了一下,想了想,“如果这个算坏人的话……”
杨景瑞:“什么人?”
盛桐:“初三第一学期,老有人往家里打电话找我,但是从来不说什么事儿,每个星期都会打好几次。”
杨景瑞:“后来呢?”
盛桐:“后来因为这个,我妈跟我大吵了一架,第二天中午,我妈就出事了,那天早上,还有人在我家门口的墙上刻了几个字,刻着许同,我爱你。我的名字都刻错了。”
杨景瑞:“许桐?”
盛桐:“来这儿之前我跟我爸姓,姓许。”
大雪天带着眼镜的男人浮现在杨景瑞的脑海中,他找的人姓许,那张彩色一寸照片像极了……许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