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一卷(7)(1 / 1)
杨景瑞刚走,袁媛就和宿舍里的几个姐妹围了过来。
袁媛关心的问:“盛桐,怎么回事啊?我和李静刚到楼下就见你躺在地上,叫你也没反应,医生怎么说的?”
“没事没事,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医生说我血糖低。”盛桐连忙解释。
老三急了:“都瘸了还说没事儿!这手又是怎么了?包这么厚的纱布!”
“这不是刚才摔的,这是中午放学时候摔的,手被冰滑了个口子,缝了几针。”盛桐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丢人。
“一天摔了两次!你可长点心吧。”李静撇嘴道,伸手把她的书包递过来,“给,你书包。”
“谢谢你帮我拿回来,我还以为丢了。”盛桐没想到,李静这么细心,书包都帮自己拿回来了。
袁媛急忙插嘴道:“杨景瑞扔给她的,杨景瑞明明认识她嘛,还让她帮你请个假。”
李静白了袁媛一眼,撂下一句:“走了,快上课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快结束的时候,班主任贾公平来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同学们见到班主任比老鼠见到猫还要恐惧,全都噤若寒蝉。以前只是知道贾公平的传说,直到有一次两个男生因为打羽毛球迟到了,恰巧是贾公平的课,贾公平没批评他们,只是下课以后让两个男生带着羽毛球拍子跟自己走,后来大家发现,俩人被带去了体育场,贾公平坐在旁边嗑瓜子,让俩男生打球,要求是一刻都不能停,俩男生从中午打到日落,从日落打到月亮升起,直到晚自习都结束了,俩人才被放行。从那以后,他的课再没人迟到过。
此时贾公平过来,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被抓住一点把柄,盛桐也是,低着头假装全神贯注的做作业,右手伤口还有点疼,笔捏不紧,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不管装的多么淡定,当贾公平叫她名字的时候,她还是浑身一颤,她抬头,看见贾公平正歪着嘴冲她笑,感觉大事不妙,贾公平站在门口,示意她出去。
“贾老师。”盛桐一瘸一拐走到楼道里,用平生最尊敬的声音叫他,开始迅速地在脑海里搜寻,确认自己有没有做错事。
“听说你摔的挺严重,以后小心一点,这两个星期的晚自习你不用上了,跟走读生一样,下午下课就回宿舍休息吧。”
盛桐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回忆了一遍,好像没听错。
贾公平继续说:“还有,二班田老师跟我说了,想让你给咱们校刊画插画,你没问题吧?”
惊喜一个接一个,盛桐有点应接不暇:“没问题,没问题,谢谢老师!”
“好,那你等会儿下课以后就去校刊办公室找田老师,听她安排。”他说完就径直进了教室,盛桐也跟着进来坐回座位。
“同学们!下雪天路上很滑,大家走路的时候都注意一些,慢一些,避免再出现摔倒摔伤的情况!”贾公平站在讲台上简要的说了几句,就转身走了。
盛桐此时心里乐开了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摔了两下就有这么多好事儿,挺值!正想着下课铃就响了,盛桐收拾了书包准备走,袁媛走过来扶她。
“盛桐,一起吃饭吧,我扶你走,外面太滑你自己太危险!”
盛桐不好意思地别了下耳边的头发:“我一会儿要去前面的综合办公楼。”
袁媛不放心:“吃完饭我陪你去,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盛桐想答应,抬头却瞥见李静也站在旁边,看起来不太高兴,最近袁媛一直和李静一起,她觉得好像打扰两个人了,正想找个借口让袁媛和李静走,白启风风火火从隔壁冲了进来。
“盛大人!属下奉命来接您了!”白启声音虽然还有点娘娘的,但相比于之前,变了很多。
盛桐没管他诡异的调调,逮着机会冲袁媛说:“我没事儿,别担心了,你跟李静先走吧,这不有个自己找上门来的。”
袁媛看白启石像似的杵在旁边,只好点点头,跟李静走了。
袁媛一走,盛桐假模假式地板起脸来:“你好好说话,我什么时候升级成盛大人了?”
白启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你知道‘两个凡是’吗?”
“凡是□□……”
“错了错了!”白启打断她,“凡是杨景瑞做出的决定,白启都坚决维护;凡是杨景瑞做出的指示,白启都始终不渝的遵循。今天杨总指示了,让我送你去校刊办公室,你就是盛大人。”
盛桐忍不住笑了:“竟然能同意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你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杨景瑞手里了吧?”
白启撇撇嘴:“唉……把柄是没有,少不更事的时候,被姓杨的忽悠了,把这两条当家规一样一天念一遍,现在想忘都忘不了。好了,走吧,老杨被老师提前叫走了,咱俩一块过去,他也叫我过去帮忙呢。”
综合办公室比较远,盛桐脚又没好,俩人慢悠悠地走,边走边聊。
盛桐还沉浸在惊喜里:“他中午才跟我说了校刊的事儿,我还担心老师不要我呢,没想到下午班主任就跟我说了,让我过去。你说校刊的田老师也不面试一下?”
白启诡异的笑:“可能被□□了吧!”
“啊?”盛桐瞪大了眼睛。
白启问:“你见过田老师没?”
“没见过,杨景瑞说是他们班主任,你说被谁□□了?被哪个女同学吗?”盛桐不知道白启口中被□□了的老师是什么样,她只能想到贾公平歪嘴一笑的样子。
“田老师是个女的,刚从师范大学毕业,才二十几岁。”
盛桐又被震惊了。
只听白启酸溜溜的说:“长得好就是有优势,某人从小到大靠脸占尽了便宜,上学前班的时候,老师挨着桌子判作业,全对的才会发个小红花,轮到他那里,他有个字写错了,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红花给他了,临走还对他说‘看你长得好,小红花就给你了!’。”
盛桐听到最后一句,差点笑疯了,这学前班老师也是个纯正花痴。
见盛桐笑得那么开心,白启刹不住闸了,继续抖黑料:“多亏他那时候有个坏毛病,我才能跟他一起玩这么多年。”
“什么坏毛病?”盛桐好奇道。
“他小时候不会笑,是真的不会,不是装的。见谁都一副要讨债的脸,虽然长得好,同学也不敢跟他玩,有个女同学为这还给他爸告过状,说‘我们都想和他玩,但他不搭理我们’,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罚他在教室里练笑,我那天被老师罚抄课本,一抬头,瞅见他站在讲台上,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牙,他丫的跟电视里的鬼笑似的,惨兮兮的,当场就给我吓哭了,就因为这,他可能觉得对不住我,后来就对我挺好,还帮我打混混。”
“后来终于学会笑了?”盛桐想起杨景瑞说过的秘密,无法想象,是怎样的愤懑能把一个小孩子折磨到连微笑都不会,原来不是只有自己被那些无法言说的秘密折磨。
“他也就对你笑笑。”白启目露精光,说的意味深长,“对了,他让你过去校刊那边做什么啊?”
“画插画,还是你跟他说的我会画画,真是多谢你了!”盛桐想起这一茬,赶紧道谢。
白启一头雾水:“啊?你会画画?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不是你?”盛桐诧异道,“我也记得我没跟你提过,还以为自己记错了,那杨景瑞怎么知道的?”
“这个……”白启心想,这就有点意思了,他一直觉得杨景瑞对盛桐不一样,没想到这里头还有更深的文章。
杨景瑞见到白启扶着盛桐走进来,俩人都带着一副要追根究底的包拯脸,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了?准备开庭审谁呀?”
白启先开口了:“你!还拿我当挡箭牌,我什么时候知道盛桐会画画了?”
盛桐补充道:“我就记得没说过啊,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嗯?是么?可能说别人的,我记岔了。”杨景瑞淡定的一言概之。
“……”没想到事主如此淡定的一句话终结了审问,俩人都不说话了。
“来了就干活!老师吃饭去了,待会儿过来,咱们先弄着。”杨景瑞严肃起来还挺像个领导。
俩人端正地坐好,态度认真地听杨总发话:“校刊一个月一期,主要是刊登各年级学生的优秀文章,还有两个特别栏目,一个是校园动态,放学校每个月的新闻和活动,这一板块就交给白启;一个是四格漫画,田老师每个月会订好漫画主题,下个月开始就由盛桐来画,除了画漫画,盛桐还需要给一部分文章配插画。”
“这个月的校刊内容是上一拨人做的,留给咱们的工作很简单:校对内容检查错别字、修活动照片、以及排版。盛桐今天就先做文章校对,校刊里不允许出现错别字,标点符号也不行,白启你把他们拍的照片整理好,选择合适的精修,另外,之前的人新闻稿件写的仓促,你检查一下,不合适的地方你自己编辑,做完以后交给盛桐校对,盛桐校对完给到我,我来排版。”
杨景瑞说完这一通,就听见一串高跟鞋的声音,原来田老师已经站在门口一会儿了,她对自己选的人很满意,尤其当听到他井井有条地布置完这一连串工作以后。
三个人见到老师来了,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异口同声的叫:“田老师。”
“你们坐下,你是盛桐?你是白启?”俩人点点头,老师笑得很甜,继续说,“景瑞推荐你们过来的,他推荐的准没错,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把咱们校刊做好,我等着看你们成果哦。”
这位田老师名叫田蕊,人长得漂亮精神,声音也甜美,刚刚从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因为成绩优异,学校对她予以厚望,破格让她第一年就当了班主任,她也很负责,不同于老教师,这位田老师和蔼可亲从没体罚过学生,对于调皮捣蛋的,总是谆谆善诱地教导,畅想的很美好,可几个月下来,她发现学生们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还不如班长在学生们心里威信高,班长就是杨景瑞。
多亏了班长,她班里的学生才不至于上房揭瓦,渐渐的,田老师对于这个总是不苟言笑的帅气班长生出了莫名的信任,甚至依赖。
所以白启说‘□□’也没什么错,只要杨景瑞说的,田老师全都支持,分明是受了蛊惑。
“盛桐,我听景瑞说你受伤了,我跟你们贾老师一个办公室,他跟你说过了吧,这两个星期你就不用上晚自习了,好好在宿舍休息,养好了伤好给咱们画画!下雪天路上走一定要小心,再不能摔了哦!”
盛桐恍然大悟,班主任那么反常,原来是有原因的,不禁暗自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田老师又嘱咐了三个人几句,就起身准备走:“我要去班里一趟,你们先忙。”班长杨景瑞是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她要是不去看着,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准能翻天。
三人站起来,目送老师离开。
“哦,对了,你俩还没吃东西,我买好了,在那儿放着,你们先吃,吃完再干活。”杨景瑞指了指办公室最里面的桌子,桌上放着两个装着餐盒的透明袋子。
白启闻言走过去,打开一个,吞了吞口水:“诶呦,真了解我啊,你要是姑娘就好了,真想娶你回家!”
杨景瑞快走两步,一脚踹过去:“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白启贼笑着拎着两个袋子滚远了。
“那是盛桐的饭,你拎哪儿去?”杨景瑞急了。
“嘿嘿~我给盛大人送过来,省得你又说我没眼色。”白启的小黑眼珠子闪着精光,把袋子递给盛桐,自觉地坐在盛桐旁边,开动筷子,吃他的炒拉条。
盛桐打开袋子,发现她的袋子里面是一份八宝粥、一份蘑菇青菜,还有两个小包子。
白启坐在旁边也瞥见了盛桐的饭,假模假式地撒娇:“杨景瑞你偏心,人家也要喝八宝粥吃小包子。”
杨景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骚情啥?害不害臊!她低血糖你也低血糖啊?不怕得糖尿病啊?”
盛桐看俩人嬉笑怒骂,觉得自己有点电灯泡嫌疑,偷笑着埋头喝粥。
白启逗她:“盛桐啊,不带这样的!他骂我你还偷笑?你说,你站谁?”
盛桐左看看右看看,嘿嘿一笑:“我隐身当观众行吗?求你们继续,看起来挺恩爱。”
白启一听,就坡下驴地朝杨景瑞挑挑眉,抛了个媚眼:“亲爱的,咱俩继续?”
杨景瑞豁出去了,邪魅一笑,勾勾手:“你过来~”,心说,过来我捶死你!
白启才不吃这一套:“你当我傻啊,送上门让你捶,不跟你玩了,我吃饭。”
盛桐越来越喜欢这样的情景,看这两个人吵吵闹闹,竟成了一种享受,她很高兴自己能参与其中,也暗自庆幸,能在那节火车厢里结识白启,能在白启的介绍下认识杨景瑞,让这本来枯燥乏味没有一丝涟漪的求学生涯变得生动有趣。
工作的时候三人都安静下来,各忙各的,偶尔遇到问题会停下来一起讨论,聚精会神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9点的时候杨景瑞停下来,说先到这里,明天继续。
俩人先送盛桐回宿舍,在宿舍楼下恰巧遇到了袁媛和李静下晚自习,把盛桐交给这两个女生,杨景瑞难得和声细语的嘱咐道:“慢点啊,别抓她手,她手也伤着。”临走还破天荒地冲俩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