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 Two(1 / 1)
这个时候,项目经理一定会端着咖啡从我旁边飘过去,无奈道,“熬夜做数据都能做这么开心,投行舍你其谁。”
我是在想我和楚捷以后的生活,两个人,两盆花,两条狗,一辈子,在上海打拼,想想都要乐开花了。
我妈已经打电话催我好几次了,“赶紧订机票回西安!商务舱都行,别心疼钱!”但我还是挺不想回家的,因为楚捷也在上海实习。她是理论物理和计算机双学位,在上海天文台做实习研究员。
我们喜欢周末一起去吃南京大牌档的酱排骨和炸春卷,喜欢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房东的投影仪看英剧,我最爱看《黑镜》,她则最爱看天雷阵阵洒狗血的《唐顿庄园》。
每次我调侃她,“又在那儿看《唐家屯》呢。”
她就粗着嗓子唱两句,“偶滴老嘎就组在则个屯,偶系则个屯里,土生土长滴人。别看屯子不仔大呀,有山有水有速棱。”我一脸智障地看着她,然后我们俩一起看着对方大笑。
楚捷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搂着我,因为我说两个女生在一起太没有安全感了,她就搂得特别紧,即使睡着了也搂着,好像已经变成了潜意识里的动作。
周末的时候,我们喜欢去看各种展览话剧和演唱会,有幸看过一次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行为艺术表演,是楚捷排了大半夜的队才买上的票,第二天早上她就冻感冒了,但还是傻呵呵地乐。因为那是我上学时候最喜欢的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她说她死之后要把遗体和两个遗体模型分别由指定的人埋葬在美洲、欧洲和亚洲,三个棺材都入土为安。她要在追悼会上请安东尼和约翰逊乐队的安东尼演唱弗兰克辛纳屈的歌曲《我的路》。后来,我和楚捷都非常敬佩这位世界行为艺术大师,我最喜欢她的《凝视》,因为那里有她和离别多年的情人乌雷的纽约一望,很浪漫。而楚捷最喜欢《节奏0》,她说那种灵魂和身体分离的边缘快感你永远无法体会。我们当时还开玩笑讨论过要如何安排我们的葬礼。
离过年只有四天了,那天正好是我21岁生日。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寒风呼啸。那天的客户是个对衣很挑剔的奢侈品牌公司经理,我只好要风度不要温度,穿了一件薄薄的风衣和长靴子去工作。见完客户已经近晚上十点了,楚捷瑟瑟发抖地站在黄浦江边上等我。
楚捷献宝似的拿出这个黑色小猫的白瓷杯子,“我自己做的,厉害吧。杯子谐音一辈子,虽然挺恶俗的,但是……反正就是我想说的。生日快乐,媳妇儿。”
我扑上去使劲亲楚捷,眼泪流了都流到嘴里,没流进去的差点冻成冰碴子,这是她给我的承诺。短短的几分钟相会,我就得接着回去开一个公司的重组大会,我们相处的时间总是少得可怜,我就捡着那短短的时光回忆。
我扫了扫地上的碎片,把还没有碎成渣子的部分捡起来,想着下班之后找个师傅给我粘上。拿出招待客人用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夏威夷鸡尾酒味的花果茶,这个是楚捷以前最爱喝的,我其实更喜欢醇臻的红茶。接着看早上没来得及看得本科毕业生论文,犯罪心理侧写的实战应用。其实我也不是太会写心理学本科毕业论文,因为我本科是读金融工程专业的,后来考研的时候转了专业,去北京读了应用心理学硕士。
大三暑假,受到寒假时项目经理的邀请,我依然回到花旗银行上海分部实习。项目经理问我毕业打不打算留花旗,我立刻点头,“当然啊。”本科毕业就进花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捡白不捡。不过我只考过了ACCA,在投行用处不大,经理让我好好准备CFA一级,我赶紧点头答应,进他这个小组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