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谒金门(1 / 1)
九曲黄河万里沙,北方的干燥与尘沙飞扬实在超乎了温仪的想象,但是更超乎她想象的是,华山,是这个样子的。
自古华山一条路,现在温仪发现这句话是错的,现在的华山哪里有路啊。为什么武林高手要华山论剑,不是高手,连爬都爬不上去。这座海拔两千多米的山,直下直下,没练过攀岩,怎么上去。
而华山派,就在最高的南峰上。温仪手搭凉棚看了一眼,觉得除非长了翅膀,要不然逼死自己也上不去。她心事重重地掂量着自己的本事,就是现代社会,已经开出路来,一路拴着保险索爬山都被她拒绝了,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山脚下的茶摊上,两个人做一下上山前的最后修整,“不如我自己上去,你在下面等我。”看见温仪生无可恋的摆弄着手中的碗,看着浑浊的茶汤仿佛想把自己溺死在里面一样,夏雪宜开口说道,温仪忙不迭地点头,她还有一个难言之隐,就是她恐高,作为恐高症患者,上去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
“我觉得我还是不上了,那么高,头晕。”温仪叹了口气,“这华山派弄得什么幺蛾子,若是有人想拜入门下,那还得九死一生的啊。”
“若不历些困难,你当我们华山派是佛门普度众生呢?”旁边一位喝茶的人突然出了声,只见他一身黄褐色衣服,打扮是个商人模样,年纪很轻,他的手指在桌上一扣,“不过呢,我这个人好说话,两位若是想帮忙上山的话,花点银钞,破财消灾,我可以帮帮这位姑娘。”
“多谢,不用了。”温仪顾不得茶汤粗劣,一口干了,“我先回城中找地方歇吧,多谢关心。”
“不贵不贵的,我观二位不像吝惜钱财之人,我可是唯一能收买的华山派的人了。”他脚下一顺,便要将一条板凳横过来,“我这人吧,闲着就喜欢做点生意。”
夏雪宜脸色冷淡,手上一碗茶端起,脚下一动,那条板凳好好地补在了另一侧缺漏之处,“兄台竟也是夏某同道中人,这次叨扰贵派,也是因为想做单生意。”他放下碗,“我看见兄台方才动作之间,腰间有华山令牌,可是领命下山做事。”
“华山派大弟子黄真。”那人一拱手,“不知兄台您来此贵干。”
夏雪宜起身做到黄真对面,“我知道华山派丢了黄金两万两,黄兄您要追查的就是这笔钱,我也知道这些黄金都去了哪里,因此黄兄您可以直接回去复命,只要您肯将我引见给尊师神剑仙猿穆人清。”
温仪一看这边头接上了,天王盖地虎,宝塔镇蛇妖都接上了,那自己得开溜了,“那我先走了。”
“姑娘不可啊。”只听得茶博士出了声,“几位不知道,最近华阴城中不太平,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不能带一个女娃上山吗?”
温仪听了,哆嗦了一下,现在还进退维谷了,前有狼后有虎,真是到了血霉了,“我,我害怕上山啊,太高了。”
“姑娘啊,天灾哪有人祸吓人啊。”于是在三个人的轮番劝说,赌咒发誓之下,温仪做了一个后悔了好几天的决定,同意上山了,结局就是现在这个僵局产生了。
“我觉得我还是站里面吧,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死规矩坑死活人就不合适了。”温仪说,方才那守门弟子上去报知掌门,叫他们在在山门等候,论礼法,应该站在夏雪宜的下首,就是最靠外的位置,这可是死都受不了的事情。她抓住山壁上的树根,连向外看一眼都不敢,别说站在旁边了。
夏雪宜微微抬眼看了半眼那守门弟子,动也没动,依旧将温仪护在里侧,对方只要不瞎,就知道这女子恐高,可是那弟子不依不饶,“两位既然来了华山派的地界,就该守华山派的规矩,哪有丈夫叫妻子站上首的做法?”
脚下一点一根粗长松枝,那弟子猝不及防,被顶了一下膝窝,竟伏跪在山路上,夏雪宜护着温仪,一闪身进了山门。
“你要干什么?”那弟子吃痛之余喝道,“要闯我华山派吗?”
“哪有败者不给胜者让路的规矩?”那弟子敢怒不敢言,只见黄真来到,连忙连滚带爬地过去,黄真一闪身,轻轻巧巧地避过了他的手,“其实我觉得说得挺好的,对仗也工整,二位,师父有请。”
温仪有点晕眩,手只紧抓着栏杆,黄真笑着说,“夏夫人可是把我们的栏杆用了个够,一会夏兄的生意这笔钱可是要另算啊。”
“只怕贵教拆尽了这些栏杆,也付不清我的货款啊。”温仪越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黄真乍看不像是个武林高手,他走动落步,轻快生风,想必武功修为十分不俗,他一纵身便拉着温仪上了山顶平台,方才他暗中看夏雪宜步伐行动,知道他经脉受损,虽是调养修复过,但如今功力不过恢复五成,带夫人跳石阶这种累活自己就代劳了吧。
“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黄真这种生意人自居的人,给我引见的也是个,生意人?”尾音微微上扬,一个老者的声音从草屋中传出,底气极足,声如洪钟。“可惜老夫没什么银钱,无利可图啊。”
“穆掌门是江湖闻名的重义轻利之人,晚辈此来,非是图利。”
“重义轻利,如此说,非是为利,是为义了?”屋内无他响动,但是凭直觉觉得老者已经凭门而听。“说与老夫听听。”
“晚辈此来,是为成全穆掌门之义,略表对穆掌门英雄盖世侠义无双的钦佩,掌门面前,晚辈明言,此番前来,是为了木桑道长。”
此言一落,门应声而看,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出来了,他虽是须眉尽白,但是眼睛明亮,宛如婴孩般黑白分明,他向前一步,“此事关乎木桑?”
“还有两万两黄金。”黄真插上一言,“师父这单是不是很大,我方才还不到夏兄想做这么大一单,夏兄真是老鼠拖铁锹,重头在后面。”
穆人清大概是对黄真的生意经见怪不怪了,更有可能是被夏雪宜摊在手心的东西惊住了。
那东西,他从来没见过,但是他知道,一定就是那个东西。
那是一柄小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