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番外六（1 / 1）

“头儿，范姑娘只是说了跟李俊楠走，这不是没走成嘛！走了又怎么样，追回来抢了去，等生了娃不照样是你媳妇，至于为一句话怄气这么久？正儿不是经常说不跟我说话，后来不都是他主动跟我说的？”陆喆喋喋不休。

袁烨横了他一眼：这会没人跟你说话了吧。

陆喆蔫了一般，不过依旧嘀咕：“人家姑娘不过喜欢个把人，就这么介怀，自己还一堆情债，那个什么尚书千金富门小姐的，这有的没的一箩筐，这要论起理来，我看还是范姑娘吃亏。”当然，陆喆不敢大声说，这话几乎是卡在他的喉咙里，含糊的一带而过，不然，袁烨那脾气一听，不找他打一架？

是夜，袁烨抬头望天，天色稀稀郎朗，并不见繁星明月，可风清云淡，叫人心情开朗，也许陆喆说得对，今日他二人之境地，也不全是一人问题，搅和进来的三人各有干系，只是他是男子，这事是他主导，得他说了算。

南边一角的院墙之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雪白的小手攀到墙头之上，紧接着第二只，接着是乌黑的头顶，袁烨嘴角一勾，隐身于墙角阴暗处。

可馨费劲地坐到墙头上，把小篮子吊起来，又吊到另一边院子，拍拍手，试一下位置，准备爬下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可这墙实在是太高，又没有什么踩脚的地方，滑秋得很，可馨很认命地挣扎了两下，准备又来个四脚朝天摔。

可怜上次屁股摔得生疼，今日见了万皇贵妃，一坐下来就像针扎似的，差点在皇上面前失礼，惹得皇上笑她别激动，一会允许小皇子给她抱抱。

没有预想的屁股开花，而是落在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强而有力。

可馨一喜，睁开眼，果然见头顶的袁烨，一双乌黑的俊眼正不丁地瞅着她，虽然眉目依旧冷凝，可这有什么关系，他接住她了，而不是像上回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下来而视若无睹。

可馨裂开了嘴笑，嘴边的梨涡，险些要把她的脸颊钻个窟窿。

“吃的什么，才两个月，竟然重得像头猪。”袁烨很粗鲁地把她推开。

可馨被推了一个踉跄，可也阻止不了她笑开花的心情。

袁烨没好气道：“看什么，整一个劲地傻笑。”说完嫌弃地瞥了瞥她，往院子里走，走出两步，又回头问：“谁同意你翻墙过来的，下次这底下放些老鼠夹子，看能不能抓到你这只胖老鼠。”说完很绝傲地掉头就走。

可馨呵呵一笑，说话就好。提着篮子，一路傻兮兮地跟在他身后。

屋前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光，袁烨推开门，屋里并没有点灯，他进屋，看到脚边逐渐靠近的影子，突然有种心安，一种失而复得，豁然开朗的欣慰，一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做什么的安定，不管输赢对错，能相伴相依，才是最大的赢家。

回想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自己在最开始时，又何尝不是抱着好玩游戏的心态，只是以往都是别人先失了阵地，对他摇尾乞怜，现在，不过是反过来而已。

可馨有些踟蹰，她捏着手中的篮子，在春寒料峭的夜里，竟然攥出汗来，“袁烨。”她轻唤了声。

袁烨没啃声，只是回转了身。

“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就是上回你提的要求。”可馨的声音有些低颤，不过她不像上次那样情绪激动，抱着他痛哭，现在有种柔弱的坚强。

“好，你说。”袁烨的声音沉沉，听不出悲喜。

可馨静了会儿，才说：“袁烨，我喜欢你，很想跟你在一起。”她停下来，望着朦胧灯光下他英挺的五官，懒懒地散发着勃勃的英姿，“可......可我恐怕不能全部忘记，一丁点都不想，可那跟喜欢你是两码事，不是我花心，而是他就像一个故人，偶尔想起，只是想而已，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情义，就好像，你会偶尔想起曾经喜欢过你的姑娘。”

可馨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想她并没有足够的信心和把握能够说服袁烨，说到最后，几乎如蚊呐。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袁烨硬邦邦地蹦出一句。

可馨一愣，眼眶一热，这泪就上来了，她咬着唇，双手提着篮子不停地绞着，她想不哭的，可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会怎么样？”袁烨又补问了一句。

“为什么？”可馨恍然，最害怕的便是这揪心裂肺的结果。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他声音轻而淡。

可馨咽哽，胸口像窒息了般，她双手紧紧地抓住手中的篮子，唯有此处，如同救命的稻草。

须臾，她带着囔音道：“我会很难过，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不过，现在就难过得要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可馨底下头来，开始嘤嘤地哭泣。

原来，一直在身边的人，你以为他会永远在，但你绝处时才幡然醒悟，他才是你最在乎，最心痛的人，没有他你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后，好似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你的世界崩塌，从此茕茕孑立，孤寂而空洞。

李俊楠的走她会难过，但她知道只有他走了，才是最好的结局，她为了救他，口口声声地说要跟他走，伤了袁烨的心，这要是放在她身上，估计她也无法接受，袁烨不能原谅她，她理解。

只是，心好痛！可馨不是一个坚定的人，她不如杨静昀理智，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像董茜茜那样，为爱不顾一切，更不像香茹，为爱委屈求全。

她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她可以为她认定的人付出真情，但她也很自卑，虽然看似天真浪漫，随性活泼，但她内心最深处的自卑，一直被她掩藏得很好。

所以，她退缩了，在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不敢往前，只选择了她认为条件与她匹配的李俊楠，只是，在面对袁烨一次次地靠近，她又一次次地沦陷，她何曾没有想过，她和他，也会有将来呢？

袁烨看着她抖动的双肩，她攥得死紧的手，还有一颗颗摔碎的泪珠，他的心也跟着梗塞，那是一种心心相连，痛你所痛，感你所感的神奇。

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袁烨上前一步，拥住哭泣的她。

可馨突然落入他的怀抱，心一涩，手一软，篮子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地声音，泪水像决堤的河，哗啦啦地往外流。

她同样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胸膛，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不起。”

可馨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几个对不起，袁烨用下巴蹭着她的头发，感受她在怀里痛哭地抽噎，是那样真实，心也被她的泪水融化，他突然不想安慰她了，想让她尽情地哭一场，为他，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