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番外四（1 / 1）
从杨静昀家回来，可馨认认真真地想了一天一宿，直到今日的爬墙之举。
可馨的手收得很紧，生怕自己一松手，袁烨就真的离开，不给她机会。
“袁烨，我也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从一开始，我喜欢的便是你。”可馨用脸紧紧地贴着他宽阔的后背，感受结实的存在。
此话一出，只见怀中的身躯一僵，袁烨涩着声音问：“是因为他走了，你才选择我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管他走不走，我选择的都是你。”可馨连忙解释。
“那你为他伤心难过，为他深夜立中宵，为他消得人憔悴，又是怎么回事呢？”袁烨闭了闭眼，永远都不想面对这些，但今晚不得不面对。
“那是我的不甘心，我的倔强任性，我的心存怜悯，以为自己不同，能让他开心。所以我对他很好，好到我都分不清，我是因为他好才对他好，还是我要对他好才去对他好。可他对我千般拒绝，百般算计，袁烨，是我错了，我以为得不到的便是最好，我拼命的去追，固执执着，到后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错了方向。”
“原来，是我错了，我的情义太过轻而易举的得到，才让你不珍惜，不觉得可贵，是吗？”袁烨哀声道。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我太自私贪心，我想鱼和熊掌同兼，一边为自己的求而不得伤心郁郁，一边却享受着你带给我的快乐温暖，是我不知好歹，见异思迁！当初未平反之时，你是高高在上的锦衣卫，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官妓，如何匹配如何妄想，后来你抓了董茜茜，我更是绝了这样的念头。虽然平反恢复了身份，可我在教司坊里呆了七年，七年啊！我的骨子里，所有的一切，都烙上官妓的痕迹，我内心是卑微的，你可知万翌如何贬低中伤与我，我就算披着绫罗绸缎，仆役成群，也改变不了我曾是教司坊官妓的曾经，别人尚且如此轻贱，你叫我如何坦然与你面对，平等对视？虽每次与你似打情骂俏，可我是存了玩笑的心思。而李俊楠跟我同样出身，我们一样的卑微低贱，一样的招人唾弃，就是这样惺惺相惜，才让我逃避，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可馨痛哭出声，恨不得能时光倒流，不那么任性贪玩，也不那么死要面子，卑微就卑微，不对等就不对等。
袁烨轻叹了口气：“你何须如此妄自菲薄，我并没有介意过你的过去。他也的确不凡，你就算喜欢他，也不是你的错，只怪我过于自信，错失了你，如若你真的跟他走了，只怕他那样的身份，只能带你亡命天涯，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我不跟他，我不走，我死都不走，那日你要抓他，我知道是你职责所在，我不怪你！可他如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在此逗留，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他被抓，那，简直不如杀了我，不是我有多喜欢他，而是这份情太重，重到我还不起，重到会日夜折磨我，会慢慢折磨我致死。”可馨睁着眼，任凭泪水一颗颗滑落。
“所以你情愿救他，有负于我？”袁烨要转身，可身后的双手实在太用力，紧紧地箍着他，伤口隐隐作疼。
“如果换做是你，我不仅会救你，甚至，会舍命相救，这是不一样，我当时说话很伤你，可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被抓，任何一条罪证都会让他死千百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啊！袁烨，我不懂那些阴谋权斗，我只是不忍心，何况，他所做的这些，并没有实际伤害我，我也不想追究他有什么原因，他这一走，我与他就再无瓜葛，此生不会再见！你要信我。”可馨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她边哭边说，不管以前她对李俊楠如何，李俊楠对她又如何，这都只能是过去，爱情是自私，不能兼顾。
而人在真爱面前，真的毫无面子矜持可言，当初她在面对李俊楠的拒绝时，只是保持风度黯然离开，却从没有想过哭着抱他求他，后来受到万翌言语的侮辱，也只是喝了酒，才大着胆子放纵自己。
可馨努力眨掉眼中的泪水，母亲张氏说她任性妄为，迟早会吃苦头的，她现在就很后悔，做人做事太过率性而为，只顾自己不想他人，不想到头来，伤得最深的是自己。
“是我错了，我没想到不仅伤了你，还欠了别人，我是仗着你的宠爱，才这样自私任性，所以我当时，在那个生死关头，还自私的想着，救了李俊楠，把欠他的对不起他的通通一笔勾销，而对于你，你一直容忍着我，还说喜欢我，便会包容我这些。可......是我不对，是我太过自私糊涂了。”可馨嘤嘤地哭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如果觉得自己配不上袁烨，去喜欢李俊楠，为什么不拒绝袁烨？李俊楠都拒绝了，知道袁烨喜欢自己，为什么又那么贪心，还要圆当初的遗憾，让别人为自己连命都不要？这理不清剪还乱的事情，如今在此论谁对谁错，是不是有些晚了？
半晌后，袁烨要转过身来，可馨不肯，依旧抱得死紧，袁烨无奈道：“你箍到我的伤口了。”
可馨一愣，赶紧松手，而后在他身上查看，嘴里迭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弄疼你？”
袁烨抓住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把她定格在自己的跟前，沉声道：“范可馨，你冷静一下，我有几句话问你。”
可馨吸了吸鼻子，忙点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睁着氤氲的双眼看着眼前人。
他真的瘦了好多，下巴冒着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一如既往的曜黑漆亮，只是失去了昔日自由散漫的神采，有些黯然。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要求你以后，不能再想他，忘记他，彻彻底底地忘记，一丁点也不行，你能做到吗？”袁烨声音淡淡，声调却沉沉如铁，没有平时飞扬跋扈时的抑扬顿挫，也没有痞笑无赖时的嘻哈阳光。
可馨怔怔地看着他。
“你不用马上回答，回去好好想一想，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