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八十七章 涤荡（1 / 1）
八十七
出了宿舍楼道尽头有个小门，小门里有一截楼梯直通天台平时是学生晒被子和衣服的地方，绕过花花绿绿的被单和衣服就看见几名痕检的同事正蹲在地上仔细寻找可疑的蛛丝马迹。
和大多数宿舍楼一样出事的7号楼分南北双面，南面是奇数房间正对6号楼，而412在北面正对的是一大片刚被开发商征用的废弃平房民居，女生们晚上睡觉会拉紧窗帘对面无人居住这是女尸没有被及时发现的主要原因，可为什么偏偏是412呢？
韩司音在后面拍他肩膀，“来啦，这可是你上任的第一个死亡案件，加油哦。”
万俟离故作玩笑朝韩司音抱拳作揖，“恩，仰仗姐姐了，我们去看看尸体吧。”
天台上没有围栏只有楼沿的位置比平地高出15公分左右上面每隔一米多就栽着一截铁管看来是准备以后安装围栏用的，而女尸就倒挂在冲着412宿舍窗户的那根铁管上，所以在大家的视线里只看到被麻绳紧紧缠住已经颜色黑紫的双脚。
韩司音捏了一下女尸的脚掌叹口气，“脚趾蜷缩拇指之间有指甲刮过的痕迹，她被吊下去的时候还活着，拉上来吧。”
梁子伟蹲到万俟离身边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沿朝下面探探头，又迅速地缩回来，“哎，你还记得去年那个把女人吊到桥上的案子吗？这个不会还有别的受害者吧。”
“去，别乌鸦嘴，”万俟离心说，怎么不记得，那可是老子的‘定情’之案，这么一想原来他和陈修城在一起也没多长时间啊，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个树坑里窝着呢？
“小心小心，在往外送一点别撞到头！”韩司音指挥了几个小伙子将尸体缓缓地拉上来放到铺好的尸袋上，女尸上身穿着白色蕾丝打底衫下**身一条深驼色鹿皮绒短裙，光*着腿也没有鞋，韩司音轻轻地将纷乱的长发从死者脸上撩开，先是那双猩红的几乎快要爆出来的眼球，接着一张青紫色的但是能看出很年轻的脸展露在大家面前，“啧，很年轻啊，20--22岁，脸部和眼球大量充血，静脉暴起确实是活着被吊死的，手指和腕部有与墙壁摩擦留下的伤痕但是很轻微没有明显的致命外伤，死者当时已经没多少力气挣扎了至于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需要回去后给你们答案，”说完她摇摇头，“看上去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赶快去确定身份吧。”
“哎，”等韩司音带着人下楼后梁子伟碰了一下万俟离的手肘，“咱们小越越挺厉害吧，连铁娘子都能搞定，以前韩姐啥样？跟个判官似得巴巴完起来走人，哪会像现在一样还会感慨两句，爱情的力量。”
万俟离...“你等，你刚说什么？爱，爱情？”
“恩，你不知道俩人好上啦？就上个月。”
“啊！”万俟离叫完怕打扰别人工作赶紧压低声音向四周看了看，“我在家沤蘑菇呢上哪儿知道去！这么重要的八卦你居然不及时汇报！”
两人嘀嘀咕咕的从天台上往下走，此时楼下已经围满了好奇的学生他们表情各异有的瞪大眼睛有的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当黑色的尸袋从身边经过时大家忽啦一下让开通道，“卧槽！”“是谁啊？”“不知道，男的女的？”“我的天，杀人凶手不会还在学校吧？晚上怎么睡啊！”“恩，好害怕。”...
这时学校的广播台里出现了姚窕的声音，“全体老师、同学请注意，现在马上回到自己的教室请老师核对班级人数后上报到教务处，全体老师、同学请注意...”
上午十点半左右，根据全校核查及警方提供的死者衣着和体貌特征比对终于确定了死者是艺术设计系大三女生，有系花之称的：苏南芝。
消息一出全校哗然！
412里四个女生赵敏、曲睛、李子慧以及发现尸体受了强烈刺激的邵萍萍，此时她们集中在校医办接受了第一波的问询，姚窕作为女性先问候了邵萍萍的身体状况，女生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脸色十分难看，她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姚窕对她说，“那我们要问几个问题，要是中间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好的，谢谢。”
于是万俟离开始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尸体会出现在412的窗外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凶手故意为之，你们和死者熟悉吗？”
四个女生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回答问题，最后还是看上去比较成熟的曲晴开了口，“我们是大二和苏学姐不是一个系的所以并不熟悉，甚至我都没说过话，但是苏学姐漂亮成绩好在学校挺有名气的。”
“你们宿舍最近发生过特别的事情吗？感情或者生活上有没有得罪人？”
“没有吧，反正我觉得一切正常...都特别正常，你们觉得呢？”她将目光转向其他三个女生，她们也认可了曲晴的看法，一切正常。
万俟离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就和姚窕离开了，“你觉得呢？”
姚窕皱眉想了想，“师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她们没说实话。”
“恩，走去教务处。”
苏南芝确实很漂亮，即使是素颜的二寸照片也能看出非常端正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长发披肩笑容甜美是很多男孩子喜欢的类型，当问到感情问题时辅导员可能觉得死者为大不好多说什么又或者是真的不太了解所以有些支吾，但还是隐晦的表示这位系花平时生活挺丰富多彩的。
校方给了他们最大的便利去走访学生，一天下来中午饭也没顾上吃各种爬楼梯，四个人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似得坐到车里腿都软了，万俟离拖着身体到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堆面包饼干和碳酸饮料寄希望于高热量的食物能让大家快速恢复体力，王越边嚼饼干边汇报工作，“挺丰富？简直是太丰富了好不好，三年五个男朋友这还不算校外交往的，现在的学生都想什么呢？家里供他们上学..噗，咳咳咳...”
王越一激动饼干呛进嗓子里，坐在他对面的梁子伟直接被‘散弹’扫射到了，“噗，你喷我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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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芝是外省人性格开朗善于交际在学生会负责宣传工作异性缘特别好，经过下午的法医反馈她的死亡时间确定是凌晨两点左右，如此五个校内前男友都排除了嫌疑，其中一个和她分手刚两个月的男生还提供了苏南芝在校外的租房住址。
“哎？还没到呢？”梁子伟和万俟离在去出租房的路上，这时已经是晚上了道路严重压车，车流刚开始动万俟离却将车往路边靠去。
不是他的幻觉吧！那个小手机真的在抖？万俟离抖着手将陈修城留给他的手机从兜里往外掏，可不是扯住了兜子内衬就是把手卡在兜口到最后几乎是扯出来的汗都出了一层，梁子伟看着他一阵倒腾还以为怎么了也下手去帮忙，“别急，别急，线都扯崩了。”
果然手机上闪着一个小绿灯，万俟离两手捧着虔诚地稳稳地按下解锁键，是一条短信，梁子伟扒头想看被推开了只好靠在一边看着那人痴痴地笑，“你中彩票了？”
“想得美，”彩票虽然好可抵不过‘平安’二字，万俟离看了又看才一本满足的重新开车上路，陈修城：平安...
...
苏南芝死时除了一身衣服什么也没有，鞋找不见女孩子随身带的包也不知所踪，两人好容易才联系到房东可大爷警惕性太高了，他们刚报上家门话没说完一句那边吼了声“骗子！”就‘啪’得挂上了电话，两人只能安慰自己好歹群众安全教育渗透的不错。
再打再挂最后甩了几条短信老大爷才让儿子陪着半信半疑地过来开了门，很普通的一居室只是里面也太乱了，地板上黑一块白一块，不穿的衣服扔的哪儿哪儿都是，简易的茶几上也摆满了各种化妆品、零食和杯子，这和同学们嘴里那个爱美、利落、讲究的女孩形象可谓大相径庭，就连房东大爷也不满意了，“哎呦，怎么搞成这样啊，当初就是因为看她挺干净个小姑娘我才把房租给她的，卫生也不搞搞东西乱扔，哎，墙壁上怎么...”
“爸，”旁边的年轻人在老爷子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老爷子才停下抱怨和儿子出去等了。
乱，但是乱得没有疑点，两人像是‘捡破烂’似得翻翻找找最后只拿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两本手帐其它的只能明天让痕迹组来一趟了。
整个夜晚东南航天都陷在一种躁躁不安的气氛中，412的四个女生更是彻夜未眠，为了照顾她们的情绪学校特意在老师宿舍楼里腾出了一个房间，可即便如此她们还是两两挤在一个床上赵敏和邵萍萍，曲晴和李子慧。
距离熄灯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屋里非常安静，就在大家以为彼此都已经睡着的时候面对着墙壁发呆的李子慧突然微微抖动，她先是小声抽泣接着将自己蒙进毯子哭出声来。
“哭什么？闭嘴！”赵敏呵斥道，她们中李子慧年纪最小胆子也最小面对‘大姐头’赵敏时总有些唯唯诺诺，果然哭声停顿下来是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黑暗中赵敏坐起身来对着自己的舍友姐妹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这根本不怨我们是她自己太招摇，警察查让他们查呗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至于凶手是谁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保护自己。”
睡在身边的邵萍萍拽了拽她的衣角，“慧慧没别的意思，再说我今天还不是吓得半死啊，卧槽，出那么大的糗。”
一直没说话的曲晴按住李子慧的手捏了捏，“别哭了都睡吧，说不定那些警察明天又会跑过来问呢。”
“我，我就是，怕，”李子慧颤着鼻音又呜咽起来，“为什么苏南芝的尸...那个挂在咱们...咱们宿舍外面，凶手会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艹TMB！”刚躺下的赵敏又蹭地一下坐起来，“做什么？能把我们一个个都杀了？！艹！”
“好啦，还睡不睡，”邵萍萍坐起来抱住赵敏将头靠在她肩上，“别气了，大不了这几天我们别分开晚上都呆在宿舍，不会有事的，恩？”
屋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只是黑幕中曲晴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床铺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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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哎呀！”一个翻身万俟离从沙发上跌落下来，他在地板上呆呆地坐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回来的太晚就在客厅里睡着了，‘呼’他挠挠头准备爬上去继续睡觉可刚扶住沙发垫他突然向门口看去。
不是耳鸣也不是幻听，万俟离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慢慢起身向门的方向走还顺手拿起陈修城搁在角落的一根警**用**警**棍，‘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尖细的电子音乐机械循环着生日歌的旋律，那种声音绝对不会让人愉悦，尤其是在半夜时分。
万俟离靠着防盗门从缝隙里感觉外面的动静，片刻后拉开门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不，感应灯坏了。
楼道里回荡着电子特有的让人磨牙的‘生日歌’而声源就在他脚下，那是一种蛋糕房专门插*在生日蛋糕上的音乐蜡烛，荷花造型每个花瓣上放个小蜡烛满大街都是。
万俟离把东西拿起来又往黑暗里深深看了一眼回身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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