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七十九章 为你而战（1 / 1）
七十九
顾长瑾将一叠资料抛给对面的陈修城，这个和万俟离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眼中满是商人特有的精明算计，他点了一根烟坐在老板椅上悠闲地左右打着晃，“燕家的根基在香港M国有两家分公司规模不大，金融危机时受了不小的冲击一直在赔钱这次来彭海看样子是想找补回来，把国外的公司清算掉将重心移到内地燕正平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据我所知前期两项合同谈得还算顺利如果能成肯定会再在这儿扎根，他的生意和我们有交叉抢过来虽然会费些力气但不是不可能的，你想好了吗？真的要冲冠一怒为蓝颜？”
“别告诉我你不想抢，彭海就这么大地方能多吃一口谁不愿意，老规矩一明一暗这次到手的我一分不要，一个月之内让姓燕的滚出彭海我也好腾出手对付上面的人。”
“咳咳，”顾长瑾呛了一口烟捂着嘴咳嗽起来，“怎么每次跟你联手都有一种要上战场的感觉，挺过瘾的，只是咱们有几个项目正占着资金我流动不起来。”
“从我账户里调。”
顾长瑾想了一想将烟头按灭，“行！我再从老爷子那刮点儿应该够了，干他一pao！”
两人又简单的商量了一下陈修城看看表也该回去了，顾长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幽幽地说，“陈修城，都逼到这份儿上了你真不考虑来公司帮我？当个破警察有那么好玩儿吗，你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陈修城头也没回，“你以为人人都有机会惩恶扬善吗？”
...“艹！”
***
“袁梦灿？你来干什么？”门卫打电话说有人找他万俟离没多想就急匆匆跑下来，没想到会是她，“我忙着呢，你有事吗？”
袁梦灿比去年见的时候瘦了不少眼睛也红红的，“万俟离，沈聪有没有来找你？他去哪儿了！？”
万俟离莫名恼火，你男朋友你问我干什么，“不知道，我们没见过面，”说完就准备回去，跟这个人他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谁知刚迈开步就被袁梦灿从后面狠狠拽住了，“你骗人！沈聪就是因为你才离开我的你是个祸害！你让爸爸妈妈抬不起头做人现在又来害我，我恨你！我恨你！！”袁梦灿抡起拳头不管不顾的砸在万俟离身上。
警察局大门口虽然不说人来人往但路过的行人还是不少，大家看见一男一女拉拉扯扯纷纷侧目，站岗的门卫也赶忙出来将两人拉开，“这位小姐有什么话里面说，别动手。”
“袁梦灿你够啦！跟我走，”万俟离甩开她转身往外面走，天知道这个女人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把人引到局里？他还没那么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街对面的咖啡厅，万俟离长吸一口气让语气平静下来，“我确实没见过沈聪你爱信不信，如果你想说说的话我就听，但是我警告你别再大呼小叫的。”
袁梦灿咬紧嘴唇咽下了心中的怒气，她现在知道靠万俟离找回自己的男朋友了，“还，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个妈！”
一提‘妈’万俟离就头大，他现在都快对这个字过敏了，“她干了什么？”
从袁梦灿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万俟离终于理出了头绪，原来汪媛为了他的事三番五次上门找万俟诚志也就是他的父亲，她希望两人共同阻止儿子这段荒唐的感情，可她没想到频繁的接触竟惹怒了现任的女主人董婉，试问谁能忍受丈夫和前妻在自己眼皮底下‘卿卿我我’这董婉岂是好相与的？于是等汪媛再一次找上万俟诚志时三人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当然袁梦灿这个草包也没起什么好作用就是了，当时沈聪正好在场他站在一边听着他们争吵中还各种不堪的辱骂万俟离，他想让这些人闭嘴，他想说万俟离从来不是他们口中的样子，可还没等他站出来仗义执言袁梦灿就冲汪媛吼出一句‘你儿子从小就不要脸！他勾引我男朋友！他强jian过我！’
‘啪！’袁梦灿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浑身发抖的沈聪，他打了她...屋里寂静了一秒钟‘轰’地一下更大的怒火爆发了！沈聪已经分不清谁在喊什么，他推开在他身上撕扯的董婉和袁梦灿绕过冲着万俟诚志尖叫的汪媛摔门而去。
万俟离头皮发麻他握紧拳头深深地又吸了口气，“袁梦灿，请不要给我弄死你的理由，你不会想知道我对这件事有多么的执着。”
“你，你什么意思？”袁梦灿从没见过这么冷血的眼神她本能侧了一下身几乎有拔腿跑开的冲动，万俟离却先她一步站起来掏出钱压在杯下离开了。
手机在兜里第三次响起时万俟离才停下脚步，“喂？”
“你在哪儿？”
“我在...”万俟离想说就在局对面呢，结果抬头左右一看竟然已经偏离了大路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哦，我马上回去。”
陈修城挂了电话就将车停在路边等人，刚才他刚到门口值班的警卫就拦住他说万俟离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冲突那个女人还打了他，陈修城一开始以为是万俟离的妈妈又来找事可问清楚后他心里反而没底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二十多分钟后万俟离的身影才出现，他敲敲车窗，“你怎么没进去等，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刚才谁找你？”
万俟离上车的动作没停只是嘴角不耐烦撇了一下，“袁梦灿，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她男朋友不见了跑过来找我要人。”
陈修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真是没一个消停的。
刚才在路上接到罗局长的电话等万俟离进了办公室陈修城就直接过去了，罗局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进门先指使陈修城倒了两杯茶，端着水杯吹吹浮起的茶叶才慢慢开口，“副市长那边下了死命令要求肃查公安干警内部个人作风问题，反正怎么说呢，万俟离跟我手下这些年我是不想让他受委屈的，所以这次就偏心他了，我知道你小子水深这次有什么能耐都使出来吧。”
“应该的，我也偏心他。”
罗局翻了个白眼，年轻人真是不知道收敛，“不过今天早上市长夫人倒是打来一个电话，话说的很含糊我听的意思好像是说白悦月有意帮你说情，条件嘛就是...”
“我不接受。”
“小伙子不要那么犟嘛，凡事都可变通。”
陈修城低头一笑，“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我若是靠一个女人才能保住饭碗还有什么脸面当您的手下呀。”
“哈哈哈哈，少给我带高帽”，罗局长指着陈修城仰头大笑，“你小子，什么时候把万俟那套鬼灵精怪的东西学到手了。”
出了办公室迎头遇上来汇报工作的吴科长，胖墩墩的吴科长最近觉得自己头顶的地中海面积有明显地扩大趋势，而罪魁祸首就是朝他走来的陈修城，吴科长用手里的资料夹在他背上狠拍了两下，当初千叮咛万嘱咐别得罪白悦月，别得罪白悦月，好嘛，这下可好，直接连人家爹一块儿得罪了！
陈修城也没躲笑着任吴科长拍了两下后讨好说，“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嫂子不是说想要支香水嘛，就是国内没专柜，前两天朋友正好去香港我让他稍回来一支，明天就给您拿过来，当嫂子生日礼物好不好？”
“你小子...”吴科长又愤愤地拿资料夹指了指陈修城，“算了，那你明天可要记得。”
“记得呢。”
...
马上就是五一黄金周，局里的各项安检工作明显加重了许多，好在最近没什么大案发生这些日常工作万俟离都驾轻就熟，倒是陈修城忙得脚不沾地经常晚上还要在书房呆到半夜就连电话也多了起来，万俟离虽然没太过问可心里是非常感激的，他挤出时间从网上搜了些营养粥的做法还专门买了个紫砂锅每天熬上两碗给陈修城做夜宵。
...
“正平，怎么还在忙？这两天你血压不稳还是早点睡吧，”汪媛穿着雪白的真丝睡衣将一盅枸杞乳鸽汤轻轻放到书桌上，她绕到椅子后面给丈夫按摩颈部僵硬的肌肉，“是不是生意不太顺？”
燕正平靠到椅背上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原本以为铁板钉钉的生意合作商的态度突然暧昧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还能应付，你肩膀还疼吗？”前两天的冲突中汪媛被董婉用力一推右侧的肩膀正好撞到墙上，当时疼得她直吸冷气好在没伤到骨头。
“你还在为你那个儿子走动啊，我觉得应该放手了，毕竟十几年了他已经是个大人咱们也有自己的家庭，你、我和飞飞生活的也很和睦有些事情...”
汪媛放下手臂抬头叹了口气，“你说的我都清楚，可小离毕竟是我亲生的我欠他良多，我觉得他今天走上这条路有我和他爸爸的责任，也请你...支持我。”
燕正平摆摆手表示中止这个话题，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妻子与别人生的孩子他没有太多的热情，“飞飞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
“他是年轻人嘛，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他总要有自己的朋友，我会注意他的你放心。”
话说到这儿燕正平觉得谈话可以到此结束了，他让汪媛先去休息而自己还要继续未完的工作。
...
今天是燕麦红枣粥，但是万俟离走出书房的脚步有点发飘，一场和谐的体力运动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因为他刚刚获悉了陈修城要对付妈妈现任丈夫的办法，让他总结就是四个字：釜底抽薪！即使万俟离没做过生意也大抵知道商场对弈拼的是人脉和实力，人脉，陈修城已经把顾长瑾拉下水了而且听他的话音还远不止如此，至于实力，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砸钱啊！
“值得吗？”他问陈修城，用全部身家和去搏一个‘耳根清净’值得吗？
“人总要吃些教训才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再说顾长瑾又不傻没好处的事情他不会贸然插手，就算我们在一起不去刻意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也不能任人指手画脚，比如燕家比如白家。”
陈修城这样说了万俟离除了支持也做不了更多，他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手里的空碗心里有些没着落，无论如何再努力一次吧。
第二天一队人马照例去责任区巡逻远远地就看见好久没露面的薛致远等在路边，听姚窕丫头说两人进展的不错已经带人见过父母了，起初因为年龄差距她家里有些犹豫，不过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女儿的这个男朋友事业有成不说人还特别稳重包容会来事儿，对女儿无微不至对父母长辈孝顺有礼，再加上薛老爷子亲自为小儿子的终身大事登门拜访所以姚窕父母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准女婿。
姚窕惊喜地低呼一声颠儿颠儿朝人跑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不是还在新加坡吗？”
薛致远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短发，“早上刚到的，你电话里说这两天都在这儿巡逻我就来碰碰运气，没妨碍你们吧。”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走过来的众人说的，五一左右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他从车内的小冰箱里取出一些饮料分给大家，梁子伟打趣他说，“只有饮料啊，什么时候吃喜糖？”
“快了，快了，”薛致远看了姚窕一眼嘴角满是欢喜，大家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只留下姚窕和他说话。
...
陈国华送走客人坐回宽大的座椅里细细盘算，这次儿子的大手笔确实让他震惊和意外，调动几千万的资金和在市里甚至省里都有名号的逸阳电子联手，打通市经委的门路...这种种手段儿子都是怎么做到的？他不就是个刚上任不到一年的刑警队长吗陈修城和万俟离的事在上层很小的范围内传播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父亲陈国华自然也听到了风声，陈家有个传统，平时在家怎么争吵闹腾都没事但在外面必须护犊子，他没把事情告诉给妻子，臭小子为了喜欢的人弄到这个地步明显是不想回头了做老子的能帮一把就帮帮吧，他首先拜访的是老战友刘厅长，谁知正在两人各方筹划的时候儿子给他来了这么一手，真是能耐大发了！老头儿气不过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陈修城下午接到父亲的电话让他晚上务必回家一趟，陈国华声音不小万俟离就在身边也听到了里面的一字半语，“既然叔叔让你回去肯定是有事情，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和叔叔说。”
“我知道，你晚上没事就早点回去，”陈修城捏了一下万俟离的手指让他安心，他做的一切也没想真的瞒过父亲只是觉得应该靠自己的力量多往前走几步，父亲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能少一事总是好的。
万俟离点点头，他没把自己的安排告诉陈修城，这个男人为了他们的将来已经倾尽全力，他于心不忍也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替他分担，两人在车里简单拥抱了一下万俟离就下车让陈修城赶紧回家了。
还是那家西餐厅，当万俟诚志看到正在低头翻菜单的汪媛时不由愣了一下，小离打电话约他出来可没说也约了前妻呀，“你...也来了。”
“...哦，”汪媛放下菜单向万俟诚志身后看了一下，“怎么是你？小离他，他也约了你？”
万俟诚志点点头坐到桌子的另一边，这孩子在搞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眼中都有些不自在，前两天的冲突可还历历在目呢，“你那个肩膀，没事了吧？”
汪媛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肩膀上心里又泛起一丝不忿，她自持身份向来以优雅雍容的姿态示人，没想到竟然在前夫和外人面前被一个泼妇撕扯，不错，即使离了婚她也不想在万俟诚志面前露出那样的丑态，“我没事，倒是你，日子一定过的风风火火吧。”
万俟诚志怎么会听不出话中的揶揄却也懒得和她机锋，这个女人变得太多了，装扮的再高贵又怎么样？还是改变不了出身小家的本质。
前夫前妻各自在心里奚落对方的时候万俟离也踩着点来了，两头致意后他顺手拿起菜单点了几个菜，“爸，妈，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见两个人都没什么表示他将菜单交给侍应生让他照着刚才点的上菜。
曾经的三口之家时隔十几年后才又坐到了同一个饭桌上，“记得上次咱们全家在一起吃饭还是我上初三那一年，妈妈回来处理姥姥的后事，是在一家小饭馆吧，老板的牛肉汤做得不错，不过你们都没喝全撒地上了，真是可惜，你们该尝尝的，我后来又去了好几次，只是没过两年老板就关门不干了，好可惜。”
“小离你...”
“我一直也忘不了那个汤的味道，越来越想，工作后跑遍了彭海所有大大小小的馆子就想再喝上一碗，可是不对，味道怎么都不对，”万俟离叉起一块牛排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像是真的在怀念什么。
“小离，我和你妈妈知道对不住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生活，可你要相信，我们肯定不会害你就是了，”万俟诚志这两句话说得干干巴巴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可信力，虽说儿子跟着他生活多年可也累积下了太深的矛盾和怨恨，“唉，你别为了和我们置气去走弯路，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这可是一辈子让人戳脊梁骨的丑事，儿子。”
汪媛也趁热打铁握住万俟离放在桌子上的手，“是啊，只要你好好的妈妈怎么补偿都行，我可以和你燕叔叔说让你出国深造将来就在公司安排个好职位，儿子你那么聪明当个小警察太可惜了，你听妈妈句劝好吗？”
万俟离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一唱一和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谐默契，也成，算是变相了了一桩心愿吧，“爸爸妈妈，今天我很高兴。”
高兴？两人面面相觑，儿子没有和他们据以力争竟然还高兴？
“一顿饭吃下来桌上的餐具还是完整的，这就很好啊，”他不管旁边两人骤变的脸色兀自笑着说，“你们希望我好，其实我也希望你们好，”万俟离看向父亲，“董婉阿姨虽然性格要强了一些不过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也能真心对您，只是灿灿被宠得有些娇纵了您稍微注意一下，”他又看向母亲，这次眼神里更多了一些深沉，“妈妈，别说什么补偿，我现在过的很好，以前的经历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你们不用觉得亏欠我，真的。我没见过燕叔叔，不过听您提起几次应该是个对您很好的人吧，你们有了新的家庭还有一个帅气的儿子肯定特别幸福，而且我相信燕叔叔不会高兴您过分插手我的事情，珍惜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万俟诚志低着头眉峰紧锁，他受不了儿子用一副告别似得口气和他说话原本就不太执拗的心瞬间松动了一大块，他有种预感，现在他多说一个反对的字儿子就永远从他生命里滑出去了，即使父子俩不那么亲厚可有和没有是绝对不一样的。
“鬼迷心窍，”汪媛染着鲜红指甲的双手紧紧攥住餐巾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我是你的母亲，绝不会允许你的人生沾染上这样的污点，那些想想就恶心的事情绝对绝对不能发生在我的儿子身上！我会让那个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还是不行吗？万俟离心里闪过一袭悲凉，“那就这样吧，谢谢你们今天能来，”他擦擦嘴角站起身向父母浅浅的鞠了一躬，“爸，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