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九章 夏.之翼（1 / 1）
五十九
‘咔嚓’屋门缓缓打开，角落中蓬头垢面满身脏污的男子抱紧膝盖往墙角蹭了蹭黯淡无光的眼睛闪过一丝恐惧。
深色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即使是白天也透不过一丝亮光，一双高跟皮靴出现在打开的门缝中，‘高跟鞋’迟疑了脚步又或是在适应这屋里污秽的空气，少时，一个不锈钢饭盆放到门口‘高跟鞋’在饭盆上重重一踢，‘刺啦’饭盆画着直线冲进屋里，男子看着饭盆里的食物目光呆滞，见门外的人不打算进来他竟稍稍松了口气。
“你现在就像一条恶心的野狗，真想让他看看你现在从里到外都腐烂的鬼样子，”门外的人显然不想让男子好过，男子扒拉着白饭头也不抬，仿佛那些恶毒的诅咒还没有那几根青菜叶子更让他在意，‘高跟鞋’越来越暴躁了，屋里人恍若无视的态度使她的怒火无处宣泄，随着更加不堪入耳的辱骂门外能捡到的各色杂物纷纷砸落的男子身上和饭盆里，铁链声响起是男子躲避的声音，“你为什么还不死？！！！”
‘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走了，男子从抱紧的膝盖中抬起头露出一张纵然污渍也遮不住的俊美面孔，两行清泪潸然而落，“简扬...让我死好不好？”
...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前几天国际刑警HK分部传来消息，经过反复的技术对比出现在彭海的黑衣人就是他们苦苦追踪重案犯‘董博煜’，这段时间局里抽出了大量的警力一直在配合国际刑警搜索二人的下落，可七八天过去了两个大活人竟然就在他们布下的天网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张浩波得知消息后自责不已，他只想着为家里保住最后一点血脉所有的罪孽就由自己和妻子一力承担，可谁成想儿子竟然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邪教、极端组织离普通老百姓多么遥远的词语如今和自己的儿子联系在一起，新闻上不是常常报道什么人体炸弹吗？想到儿子会成为其中一员害死更多的人张浩波扑通一下软到地上哭都哭不出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修城最近总和一些奇怪的号码联系，万俟离一次无意间看到过都是一些乱码，他旁敲侧击的问了两次都被陈修城含糊过去，想起之前听欧阳湛说过陈修城背景不简单，他当时以为是指他们执行的秘密任务，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陈修城家庭条件虽然不错可也算不上什么富豪之家，而且接触久了万俟离越发认为他不会依靠父母的财力，那他现在住的复式楼房开的越野车都是从哪儿来的？万俟离做了这些年小警察他可不觉得一个月几千块钱的津贴能支撑那近千万的高昂消费。
万俟离独自郁闷了两天决定把心病摆到桌面上和家里的另一位说清楚，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某一天深夜突然被什么莫名其妙的部门召见。
陈修城求欢不成衣衫不整的被床上人勒令交代财政问题，“宝贝，明天再说好不好，”嘴上哄着手里忙着万俟离的衣服正一件件离开自己的身体，手掌拂过脊背带来一阵酥麻万俟离挣扎着刚要张嘴就被吻了个正着，“乖，好几天没疼你了...今天想听你哭...”
今晚陈修城好像异常难对付搓着火似的，翻来覆去直到万俟离意识模糊才隐约听他说了句“不许疑心我知道吗？！”他本能的点点头以求保住自己的小命，时至凌晨床上已经狼藉一片，看着身边没心没肺打着呼噜的家伙陈修城也懒得收拾清洗了一下直接将人抱去客房。
早上醒来时陈修城已经不在身边了，万俟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客房的窗帘比较薄能看到外面高高升起的太阳，近两年雾霾污染越来越严重即使是环境一向很好的彭海到了冬天也会晦暗上那么几天，前两天刮了几阵北风倒把天吹晴了，碧蓝飒阔的天空上飘着几朵轻云让人看着就神清气爽，“啊~~这种天气就应该到外面郊游怎么能去上班呢...”上班？！我擦！！万俟离一个骨碌爬起来抄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十...十点二十三分...
动作太大牵扯到了饱受摧残的PG，万俟离挣扎了一下就认命地重新躺回到床上，既然陈修城没叫他那他就当做从来不曾醒来吧。
“恩~~”挥挥手赶走鼻尖上可恶的蚊子，人醒来的一瞬间陈修城抬起身温眷的表情转为冷淡，“起来吃饭。”
万俟离伸手抱了个空，拖拖拉拉地洗漱完走到饭厅桌上已经摆好了午饭，“你早上怎么没叫我？”
“看你睡的香，反正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陈修城给他碗里放了块牛肉，万俟离总觉得这人今天怪怪的可又说不上哪儿不对，结果饭没吃到一半两人的手机就同时响起来了，万俟离隔着饭桌踢了陈修城一脚，“乌鸦嘴，刚刚才说没有重要的事。”
两人慌忙扒拉了几口饭就跑下楼，到了车跟前儿万俟离突然又想起这两天纠结的事情，经过昨晚陈修城的反扑后现在他也张不开口再问了看着眼前坐惯的车竟然有些别扭，陈修城瞟了他一眼关上车门，“不喜欢的话咱们就换辆车吧，库里那辆丰田你不是开过吗？觉得怎么样？实在不行改天有时间我们去4s店转转你自己挑一辆。”
万俟离一口气堵到心口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你的车你喜欢就好关我什么事。”
“那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你到底走不走？让大家都等我们吗？”
一路无话，万俟离看着窗外划过的精致花坛和片片高楼想起读书时就对这个美丽的城市心神向往，尽管过去的几年他一直手头拮据蜗居在狭小简陋的出租屋里与城市的繁华生活毫无交集，可他从没想过要离开这里，现在身边这个人给了他一个归宿甚至于对未来的念想，难道是自己变贪心了吗？如果让他再回到以前那个逼仄的小屋整日对着台二手电脑打发下班后无聊的时间他还能苦中作乐无聊度日吗...
红灯间隙手被拉过去放在修长结实的大腿上，万俟离维持着侧身的姿势可表情和肌肉明显放松了许多陈修城再启动车时他的手也一直没收回来。
报案的是花港公寓E座13楼的住户和两位小区保安，三天前小区统一换电卡物业早就贴出了公告通知也给住户登记的手机上发了短信请大家尽快到管理办公室领取新卡，截止到昨天大部分住户都领完了只剩下十几户其中就包括报案人楼上的姜舒，“其他没领的我们也都挨个打电话通知到了，只有这个1402的姜舒电话怎么打也没人接，我们找了几趟家里也没人开门，没办法我们就拜托楼下1302的业主帮我们盯着点儿，如果听到楼上的动静就通知我们或者代为转告，谁知道今天早上我们突然接到电话说死人了，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们也还不清楚。”
物业经理后面是余惊未消三位报案人，13楼的女业主说今天早上七点她再一次去按楼上的门铃没人开门后就拨打了对方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可我却听到里面的手机铃声，为了防止听错我拨了好几次非常确定手机在屋里，我想起之前有个新闻说是有人在屋里突发心脏病没人发现结果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于是我就赶快到楼下找了这两位值班的保安，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打开她家的门锁，就算是误会也能有个人证，可我们真没想到里面会死人啊，那个味道冲的我差点吐出来，妈呀太吓人了。”
“我们和这位业主知道要保护现场就没进去赶快报了警然后通知物业，”其中的一位保安说。
陈修城看见韩司音探出头朝他们招手就安排王越和白悦月给三位报警人做笔录，“我们进去看看。”
陈修城带着万俟离、姚窕和梁子伟挑开警戒带进了案发现场1402室。
痕检小张见他们进来就指着房间说，“这位犯罪嫌疑人可真不讲究，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指纹和脚印提取简直太容易，男性，42码鞋，176公分左右，步调轨迹清晰基本上可以完整的还原案发经过。”
陈修城拍拍小张的肩膀从工具箱里顺走几付手套递给后面的队员，“好，我们先看一下，等转移走了死者我们就做现场模拟。”
“呐，凶器，”韩司音指着客厅里那台欧式大理石茶几和扔在旁边的一把水果刀，“死者姓名姜舒，女，身份证上年龄27岁，估计死亡时间70小时左右，在身上可见多处防御伤，腹部右侧利器刺入目测就是那把水果刀，头部颅底骨折，先抬回去吧，具体的报告出来电话通知你们。”韩司音利索地说完就招呼助理收工，“哦对了，上次欠的那顿饭什么时候兑现？”
陈修城极不情愿在这尸气冲天的房间里讨论吃饭的问题，奈何韩司音死盯着不放过他只好强打着精神答应让韩主任自行安排时间和地点他一定准时奉陪。
案发现场痕迹众多还原的还算顺利，只是一点大家有些疑惑犯罪嫌疑人是如何进入现场的，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那么就有两点可能：尾随死者或者拥有该房屋的钥匙。
死者家中铺设的是木制地板脚印较清晰，痕迹组倾向于犯罪嫌疑人先进入现场，因为两组脚印都显示没有在门口的鞋柜前换过家居鞋，而且门口位置没有搏斗留下的杂乱痕迹，房内抽屉和衣柜等敏感位置没有翻动的痕迹，死者的贵重物品也没有丢失的迹象，那么犯罪嫌疑人为何而来？女主人虽然死相凄惨可从屋中悬挂的照片看来却是个难得的美人，难不成是劫色？
小张指着一组步入主卧的脚印，“你们看这里，这组脚印步幅较大而清晰嫌疑人目的地非常明确，门口这边停顿了一下有返回的痕迹，我们在卧室门把上提取到一些指纹如果证实的话那是不是可以推断嫌疑人不是冲着财物而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看来你们需要去调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他又来到茶几左侧死者倒地的位置，“这里有一处明显滑擦的痕迹看宽窄度像是死者留下的，韩主任说过死者枕骨有骨折现象应该是滑到后碰到茶几是造成的，当然现在只是初步看法，等指纹比对出来我们会再做详细的技术勘验。”
几个人正在就各种痕迹推测案发过程派去调取监控的小妖匆匆跑回来，“队长有发现！”
这真是一个慷慨的嫌疑人，他甚至大方地在来客登记薄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登记人叫明夏，可惜登记薄上只写了访问的时间、楼层没有留电话。”姚窕幽怨地看了身后的保安一眼，明明有‘电话’那一栏为什么不要求登记。
无辜的保安被漂亮姑娘埋怨也只能好言解释，“那天不是我值班，而且现在人对自己的隐私比较看重，其实不开无证车（小区车辆出入证）进来的话只要说对访问的楼层和业主姓名就是不登记我们一般也不强迫人家，留电话的就更是没有了，说句实话吧，这个登记薄就跟摆设差不多，这小区多少人啊谁能都认识外人进来就进来喽，门口那个来客登记的牌子是按要求摆放的其实没人遵守，再者，我们没权利要求人家出示身份证，那就是留个假名字我们也不知道不是，就算写了电话我们还能当场打过去试试啊？这个您能理解就好。”
“我，我不是怪你，”姚窕小声的解释了一下继续给队长汇报，“视频显示2月23日下午1点26分一名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进入小区并登记，2点35分离开，而死者是1点47分进入小区回家的，应该是撞上了黑衣男子然后被杀的，视频已经拷贝了。”
视频时间也证明了他们刚刚的推测，那么只剩下嫌疑人是如何进入房屋的了，没有撬锁痕迹难道他真的有钥匙？是熟人吗？还是有特殊的开锁技能？
案发现场继续采证陈修城带着一行人先回了局里。
视频里黑衣男子的容貌拍的还算清晰，放大图像后可以看到俊美年轻的侧脸，只是神色十分不好透着一股消沉的灰败，看得出他在尽量稳住略显蹒跚的步伐，然而即使频幕也挡不住他身上透出的疲惫和无力，如果说黑衣男子进入小区时只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的话那他跌跌撞撞跑出来时竟仿若经历了世界末日，他甚至在小区门口的减速带上绊了一跤半跪到地上，小区保安从岗楼里跑出来扶他，他挥挥手说了句什么就走远了。
万俟离拿过那张登记表---‘明夏’好记又好听的名字，“他登记访问的业主名字是‘简扬’，死者姜舒和简扬是什么关系吗？他在哪儿？”
“简扬是死者姜舒的丈夫，他死了”王越把收集的口供递过去，“去年十一月十二日回城的高速路上出了车祸在医院抢救十几天结果没救回来，据邻里反应夫妻俩关系挺好的，这个姜舒是艾丽莎美容医院的医生平时待人还算彬彬有礼但是挺端着的，自从丈夫去世了人就沉默了许多，还有就是没见过她往家里带过什么陌生人。”
陈修城和万俟离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的疑虑，“这个明夏既然登记了简扬的名字那必是认识他，怎么可能人都死了三个多月了他都不知道？”陈修城叫过白悦月，“白悦月，你和王越去调查一下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看两者的社会圈里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叫‘明夏’的，梁子你去营业厅调他们的通话记录，起码要去年一整年的，小妖从本市的户籍资料里查找‘明夏’这个人，万俟跟我去趟死者的工作单位，晚上八点到局里来开碰头会。”
“队长，”白悦月叫住要出门的陈修城，“要不我和你去医院吧，死者既然是在美容医院工作那肯定女性比较多，我想我和她们沟通起来会比较容易也方便。”
屋里刹然无声，万俟离往旁边移动了一下心里有些小雀跃，白悦月不止一次在晚上打电话‘请教’问题，其不加掩饰的小心思每每让陈修城烦躁不已，万俟离最会起哄架秧子等陈修城挂了电话就赶上去笑弄一番，虽然最后都被残酷镇压但是能看到这人吃瘪他还是很乐意的。
“也好，”答案竟出乎意料，陈修城用手包在万俟离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那你就和王越一组吧。”
万俟离百转千回的闷笑被拍回肚子里，他打了个嗝儿，“哦，那，那走吧。”
一路上白悦月嘴就没停跟工作有关没关的说了一大堆，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她自小受到的都是父母长辈的呵护和赞赏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去争取另一个人的注意力，她尽量放缓语速这样声音听起来会更加柔和温婉，可陈修城除了必要的应付基本就没出声，他后悔‘报复’万俟离的小得意了，被他损两句最多从床上找补回来可现在自己无疑作茧自缚。
白悦月没察觉陈修城暗藏的懊恼，此时她正打量着身边人英俊刚毅的侧脸心里思量着能不能让爸爸出面请局里领导带着陈修城一起吃个饭，“队长，听说你还没结婚，那改天把女朋友叫出来大家吃个饭吧，他们都见过我和王越还没见过呢。”
“我没女朋友，”有个男朋友，而且你天天见。
白悦月当然知道他没女朋友，她只不过要找个切入的话题罢了，“是吗？那肯定是你眼光太高了，队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啊，能不能透露一下我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介绍给你呗。”
陈修城无意与她讨论自己的感情问题干笑了两声搪塞过去，好在医院近在眼前他找了个路口调过头将车停到医院宽敞的大门口。
同事们听说了姜医生遇害的事情都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尽快缉拿真凶为死者讨回公道，陈修城安抚了一下大家的情绪就案件询问了几个常规问题，白悦月有一点没说错美容医院确实女人多，女人细心感性叙述起事情来也是声情并茂娓娓道来 ——
姜舒在美女如云的艾丽莎也算得上相貌出挑的，除了人略显高傲外风评还是不错，5年前的大学毕业舞会上她邂逅了潇洒俊逸的简扬从此坠入爱河，大学毕业不到一年两人就订婚结婚羡煞了一帮旁人，简扬是某大型网络公司的软件设计师温文尔雅体贴周到，医院的同事大多受过他的邀请到酒店吃饭、K吧唱歌，姜舒出身农村家里条件一般，能嫁给简扬在大家看来是攀上了高枝，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如果非说姜舒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略显寡淡，女人聚集的地方话题相当丰富打趣起各家的老公和男朋友来也常常荤素不忌简扬自然也不能幸免，可每每说起他们的夫妻生活姜舒都是微微一笑悄然避开，她们也曾经偷偷猜测是不是两人出了什么问题，二科的护士长倒是说起有一次和老公吵架离家出走伤心之余到姜舒家避难，和夫妻俩一天一夜的相处后---‘相敬如宾’她这样描述自己的直观感受，但是问及‘明夏’时所有人面带疑惑地摇摇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从医院出来姜舒这个人的在他们心里更加形象了简而言之就是‘冷美人’一个，丈夫意外身亡之后除了更加孤傲外朝夕相处的同事没发现有什么疑点，朋友不多仇人更是谈不上，这倒和邻居的说法对上了，难道凶手不是冲着她去的？神情恍惚的黑衣人，出现在登记薄上已亡人的名字，漂亮的遗孀，这三者的联系在哪里？
“恩？什么？”陈修城开着车一直陷在自己思考的问题里根本没留心旁边说了什么。
“队长，我是说都七点了要不我们吃了晚饭再回去吧，前面新开的六町料理我朋友说很不错，我们吃完正好给大家带回去让他们也尝尝好不好？”白悦月微微侧仰头挑起菱唇嘴角，她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美，虽然只是出来办案但这却是他们独处时间最长的一次了，说实话刚刚要求跟陈修城出来时她心里还真没底，这个人似乎无欲无求完全不受掌控一般摸不到他的心脉无奈只好一步步试探，她在心里叹息自己：白悦月啊，你也有今天...
查无此人！
在网上奋斗半天的姚窕以及从外面回来的另外三人都带给了陈修城同一个消息。
寂静的空间里各色食物的香味更加肆虐，杭帮菜馆的招牌外卖~~早已饥肠辘辘的队员们‘沉思’之余使劲儿吸气收着下腹以防发出尴尬的声音，万俟离趁大家偷瞄饭菜的时候伸出手指碰了下陈修城朝他使眼色，“先吃饭，”陈修城接到他的讯号总算开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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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山顶上男子的嘶吼显得那么的缥缈无力，纵是扯破喉舌一阵山风卷过就什么都消散了，嘴角已经撕裂眼泪鼻涕口水混合着泥土糊在脸上，抠在石缝里的手指血迹斑斑十指连心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心肺绞在一起堵住了喉咙以至于最后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巴---你明明说他还活着。
昏厥之际他仿佛看到一抹身影出现在模糊的视野里，满鼻的土腥气里掺杂进了其他的味道，身体变得轻飘，也许是死神，他想，就这样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