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 孽欲(1 / 1)
五十一
出租屋的木床不堪重负般的吱呀到凌晨才渐渐平静,精壮的男人伏在一个娇小的女孩身上粗喘了一会儿翻身拿过小柜儿上的烟盒点了支烟,女孩儿用床头的手纸清理了一下转身抱住男人轻声地恳求,“今天别走了行吗?”
男人的手指在她身上游弋片刻,“有空儿我再来找你,睡吧。”说完把烟摁灭在床上划拉找自己的衣服,女孩儿心里沉了沉刚刚的欢愉也大打了折扣,“那个黄脸婆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上赶着回去看她的脸色,看见她吊着脸我就难受,你和她办事儿也不嫌恶心?我不管,反正你碰了她就别碰我了,我膈应。”
男人对女孩儿的话没什么反应倒是再次被抱住的时候拍了拍胸前白皙的纤手,“行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早就没那种生活了,要不然能喂饱你这个小妖精?”身后的女孩儿‘咯咯咯’地笑了,男人翻身又将人压在身下厮摸了一会儿才离开。
客厅里关着灯只有电视的光一闪一闪随着剧情明灭着,沙发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头枕着扶手呈一个很别扭的姿态,男人看看杂乱的茶几过去关了电视,他没有叫醒沙发上的妻子而是径直回来房间关上门。
早上卢宜梅边做早饭边揉着睡疼的脖子,看见丈夫从厨房门口过就叫住了他,“你昨天几点回来的?去哪儿了?”
“跟几个朋友谈了点事儿,”张浩波没停留脚步直接去了卫生间,方便完洗脸的时候听见妻子翻着锅里的菜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几个朋友?谁知道你出去鬼混什么了,家里的事都不管钱也没见挣回来,谈事,谈个屁事,越越今年升高三明年就考大学学费你掏的出来?谁家男人像你,屁事也指不上...”
张浩波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盖住了妻子每日必念的经咒,他前几年和两个老乡合开了一个汽修厂,刚开始还行,可去年就在他们旁边新起了一家连锁型的汽车保养美容中心,人家牌子硬上档次他们的生意被抢去了大半现在就能勉强保住收支平衡哪还有利润分红,那两个老乡都有撤股的打算他正两头为难呢,可妻子却在家闲着什么工作也不干,前段时间他想让妻子去厂里帮两天忙还被好一通念叨。
再过一个月就年关了,这不,唠叨的更勤了,逮着他就问什么时候能把钱拿回来,能拿多少,三个人数他家出力多平分就不公平,那个洗车的小丫头一看就眼梢不正过年干脆辞了算...
张浩波把筷子往桌上一摔,“你让不让人吃饭了?每天都是这几句话叨叨来叨叨去烦不烦!”
就像前面女孩儿形容的那样,女人慢慢放下筷子整张脸阴沉了下来,早上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头发遮住半张脸更显得阴郁不堪,张浩波不怕妻子吵闹甚至能忍下她的唠叨,可他就是怵这张任何情绪都没有仿佛死寂的脸。
“咳,哎行了吃饭吧,我...我过去了问问他们,吃吧,饭凉了。”
...
自从陈修城说要和父母谈谈后万俟离就跌入时喜时忧的脑洞中,不断脑补各种偶像剧狗血镜头,没办法谁让他是善于编剧的双鱼座呢,陈修城嘲笑他是婚前综合症,镇压无果只好继续暗自神伤。
期间唐舒玉倒是打过几次电话催陈修城回家,可眼看到年底了平时的星期天也被各种加班替代陈修城只回去吃了两顿饭,唐舒玉提起之前的话题他并没有说什么就又马上赶了回来,他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一是需要一个宽松的时间来和家人沟通,二是这件事怎么说需要技巧,他想各个击破先从父亲那里‘下手’。
“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局里给你们二队拨来的两位新成员,”一大早吴科长就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进了二队的大门,让他们意外的是站在吴科长左侧的竟然是个熟人---王越。
“这个小伙子都熟吧,王越,小王是普阳那边推荐过来的,大家既然共过事那在以后的工作中更应该互相帮助互相学习了,那就重点介绍一下这位吧,”吴科长转向了右侧的那位女警,不得不说他们局‘风水’好,净招美女啊,方菱纱飒利,姚窕灵动且都是相貌上乘的女孩儿,这位又是一种风格,怎么说呢?异域风情,是的,风情。
“这位是刚从公安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白悦月,大家欢迎我们的新同志!”
寒暄了几句陈修城就被吴科长叫出去说话了,王越是熟人又是男同志万俟离和梁子伟马上就和他拍打到一起,姚窕和白悦月对视了一会儿两人都笑了,“悦月,我叫姚窕,那个平头的叫梁子伟,那个长得帅帅的是万俟离,欢迎你们。”
很快五个人就愉快的坐到一起聊起了天,走廊里吴科长递给陈修城一颗烟,“陈队啊,王越呢是好样的不必多说你尽管□□,至于那个白悦月我想嘱咐两句你也别多心啊。”
“不会的,您说,”陈修城帮吴科长把烟点上。
吴科长吸了口烟慢悠悠的开口了,“咱们市政府刚上任了一位白副市长你听说了吗?”
“呵呵,这我还真没关注,依您的意思...”
“那是她父亲,要说也怪,即使是上了公安大学可那么多好的部门不去偏偏到咱们刑警队来,反正呢...你懂我的意思吧?”吴科长四十来岁中等个子胖胖的刚到陈修城肩膀,他仰着头对陈修城眨眼睛‘卖萌’的样子差点让陈修城笑出来,“我知道了,谢谢您提醒。”
吴科长满意的离开了。
...
“小晴这阵子瘦了不少,多吃点牛肉,一个人啊总归是将就要不你就搬来住呗,我就你这一个侄女,越越住校总不回来正好咱娘俩做个伴儿。”
卢晴笑了笑,“姑,我没瘦,一天两顿都在店里吃还行,我下班也没准点儿还得让您惦记。”
卢宜梅不赞成的摆摆手,“行吧知道你不愿意听我唠叨,你们年轻人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哦,对了,元旦的时候不是托人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吗?你这一走没信儿怎么样啊?”
卢晴不自在的拨拉着米饭又抬眼朝她姑父那儿快速的看了一眼,“那...那个人也太矮了,我穿上高跟鞋比他还够,长得也...而且吧,挺没素质的吃饭那天一直抖腿还吧唧嘴。”
卢宜梅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要是说这个侄女除了长得还不错之外别无所长,高中毕业就在饭店里做服务员,这倒也没什么,可就是心太野了...
在姑妈家不尴不尬的吃了顿饭卢晴就匆匆离开了,在路上想起姑妈后来说的话越想越来气,什么她家就是普通农村家庭找个老实人过日子才是正道,什么现在的小姑娘都眼高手低真有富豪也看不上咱这样的...越想越气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喂!?”
奇怪,明明电话已经接起来了怎么没人说话,她甩甩手机又喂了两声那边直接断了,看看信号只有两格,破国产机子就是不好用,遂又想起男人说过几天钱回来就给她买个刚上市的6s她心里也平衡了一点,死黄脸婆,每次去不揶揄她两句就浑身难受似得。
...
姚窕看着桌上丰富的早餐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她一向是贪吃的,平时万俟离给她带个家门口老字号的锅盔她高兴,梁子伟顺路给她买个奶油芝士包她也高兴,可连着几天都是白悦月专门从酒楼带的各色早茶她有点为难了,不光她其余几个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俟离瞟了眼陈修城明显地这人不高兴了。
在办公室吃个早餐倒没什么,早上时间紧大家都是路上买好后到了单位急忙解决一下,也就七八分钟的事吃完正好工作,可这摆了大半桌子的一次性碗碟是让他们吃到中午吗?
“哎?你们怎么不吃啊?今天特地要了璟文阁招牌的汤包哦,”白悦月从外面洗完手回来见他们围着桌子谁也没动就自己拿过小碟子分发起来,“小妖先尝尝合不合口味,队长你们也吃啊。”
“白悦月...你过来一下。”陈修城冲她勾勾手指率先走出了办公室,白悦月疑惑的看看大家怯怯的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陈修城怎么跟白悦月说的他们不知道,只是这位大小姐回来的时候脸色不那么美丽,看见丝毫未动的早茶一下就红了眼眶,男同志不好说什么姚窕只好拿着纸巾去安慰她了,两个女孩嘀咕了一阵白悦月冷着脸把桌上的饭一股脑倒到塑料袋里提了出去,姚窕冲他们耸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一直到陈修城急匆匆进了办公室白悦月也没回来。
“快,出现场!”
“十分钟前东四街棉三小区发现一具女尸,痕检和法医已经出发了,”在下楼的两分钟时间里陈修城向大家简单的说了下情况,刚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哎?白悦月呢?”
...“她,刚刚出去了,可能去洗漱间了吧。”姚窕说完低着眼看看万俟离。
“哦,可能是,我给她打电话。”几天的相处下来不用陈修城说他们也感觉出白悦月出身应该非富即贵,万俟离知道陈修城性情刚硬自家人心里护短自然不愿意陈修城得罪这样的人,电话倒是打过去了--占线。
“上车!”
棉三是彭海市的老厂了,这几年彭海规划老厂区迁到了东四环外可住宅区留了下来,里面也没多少老住户因为位置好大部分都在出租,出事的4号楼正处于整个小区的中部,他们赶到的时候楼下除了派出所的警车外还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群众,大家议论纷纷有些人脸上甚至有着雀跃的神情‘听说了吗,那女的死的老惨了’‘听说还被那个了’‘五楼的老张说至少死两天了,天天从那家门口过来过去的谁知道里面躺着死人啊,真是想想就怕’‘我怎么听说...'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梁子伟从围观的人群中清出一条道路,于是他们也成了大家的议论焦点‘这是那个部门的?’‘肯定不是咱们片儿的,应该是刑警’‘我刚刚看见法医了穿着白大褂’...
临到现场前姚窕又给白悦月打了个电话这次干脆没人接了,她叹口气编了条短信将地址发了过去,这是新成员加入后第一宗案子她不想队里因为一个人的原因闹得不愉快。
出事的是3单元的401,门口早已拉起了警戒线痕检和法医在里面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着,这是一所五十平方的一居室,大门右侧是客厅,卧室则冲着大门的位置,有一个1.5米高的白色小柜充当隔断,卧室到客厅有一截走廊,走廊一侧是厨房和盥洗室,布局小巧而紧凑挺适合年轻人居住,陈修城在门口扫了一眼没想到看见了上个月派到国外交流学习的韩司音,“韩主任?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刚回来,本来有两天休假看样子又泡汤了,”韩司音摘下一次性手套朝他们走过来,“哟,来新人啦。”
陈修城把王越和韩司音互相介绍了一下,韩司音的大名王越早就从同事的口中听说过了,可是见到本尊的一刹王越竟然脸红了,这...太年轻,太漂亮了吧,“咳咳”万俟离坏心眼的咳嗽了两声,王越猛然惊醒赶快放开了韩司音的手还心虚的在裤子上蹭了两下。
“哈哈,”韩司音笑了,这家伙还挺逗,“陈队长哪儿淘换来的?”
“我,我,那个我原来就职在普阳派出所,我刚来的。”
“行啦,”陈修城把王越扒拉到身后别让他再丢人现眼了,“韩主任辛苦,说说情况吧。”
毕竟是曾经求而不得的男人,陈修城对她总是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韩司音心里不免隐隐失落,“尸体被藏到卧室的衣柜里了,”韩司音带着一行人穿好脚套绕过取证人员去了里面的卧室。
进了门整个房间里飘着酸臭的腐尸味,人不是刚死的而且这也不是正常的死尸味。
柜门已经打开,姚窕走在前面先往里看了一眼,“啊!”她捂住胸口低叫了一声。
韩司音轻轻拍了拍姚窕的肩膀,“我忘提醒你了,没事吧?”
姚窕不好意思的偷瞄了队长一眼小声的解释,“我不是怕,我就是吓了一下。”
“我看看,”屋里地方小万俟离把一脸菜色的梁子伟推到后面挤进来,“我...!”他把后面那个字吞了下去,难怪姚窕会吓到这脸和前半身是在硫酸里泡过吧,女尸穿着被暗黑色血液浸透看不出颜色的秋款分体睡衣低头靠坐在一米宽的衣柜里,只有后脑上残留着几绺长发,头顶到前胸全部焦黑,裂开的皮肉外翻着表面还裹着一层凝固的深褐色组织液和脓液干痂,腹部刀口处肠体流出透过衣襟垂在身侧。
“腹部两处刀伤,硫酸是从正面浇下来的应该是死者中刀失去反抗能力之后,头部、面部和胸部全毁,屋里的血迹被擦拭过等清场之后痕检会做血液反应确定死者受袭位置。”
陈修城戴上韩司音递过来的手套在死者皮肤上按压了两下翻看了垂在一旁的手掌,“死亡时间呢?”
“结合屋里的温度两天左右。”
楼道里传来吵闹声,尸体情况简单了解后陈修城让韩司音继续工作就带着队员先出去了。
在门外高声埋怨的是房东两口子,他们接到警察的电话匆忙赶过来却进不了屋,“我得进去看看,这是我家呀,人死在里面我的房子怎么办?”派出所民警给情绪激动的房东解释说里面正在收集线索不能进去,希望他们配合破案,房东显然听不进去,他们只关心房子往后怎么出“出了这样的事你们警察干嘛的,我们老两口都退休全凭着房租贴补家用,这下可好别说卖肯定也没人敢租了,我们也不敢回来住这可怎么办呀!”
外人听着这些话可能有些不近情理,可对当事人来说确实是最关心的事情,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瞎了一处房子得是多大的损失。
痕检人员在房间里找到了户口本和房租协议,上面登记的姓名是卢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