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人为兽时（1 / 1）
莫急，马上就要同居了，感情要在炮火中培养三十一
当人是兽时，它比兽还坏-----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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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到了十月底，天气也是一天凉似一天，尤其是下大雨的时候那种渗人的凉气能钻进人的骨缝里去。
万俟离从公交车上下来打开雨伞踩着水大步向警局跑去，一路水花四溅估计跑到里面裤腿儿也就脏的不能要了，好在办公室还备着一条裤子，他边跑边咒骂着这阴冷的天气，昨天晚上他已经把仅有的两床被子都盖上了可就是挡不住脚底的寒凉之气，这样下去冬天可怎么过啊，他租住的地方没暖气寒冬腊月全靠一个小太阳取暖，唉，最的艰苦时月马上就要来临了。
他跑进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三人已经都到了，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7:58分幸好还没迟到，三人齐齐回头看着万俟离狼狈的模样，“你掉水坑里了？”梁子伟打趣他。
“去！”万俟离哆哆嗦嗦的到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裤子，“队长，我去换一下衣服。”
见陈修城点点头万俟离拿着裤子去了楼道尽头的洗手间，换好后顺便把脏裤子洗了一下用衣架晾到窗棂上。
这一个多月来彭海的治安可以说一片‘祥和’，各个小组手头的案件都尘埃落幕大家闲时就整理一下旧时的案宗帮辖区派出所抓抓小偷和传销组织，说起传销他们就头疼，现在的人想发财都想疯了可又偏偏不想付出劳动，传销组织就利用他们对金钱的渴望和一夜暴富的欲望操纵蛊惑人心。
昨晚他们配合庐阳区又抓了一伙人这时正在调查他们的户籍地准备将受骗人员遣返回老家，梁子伟把手里的记录本扔到桌子上发出好大的声响，“你们说说，这些人都TM穷的要当裤子了还做百万富翁的梦呢，咱们抓到了又不能把他们怎么着，白抓嘛，前脚遣返人家后脚就又跑回来了照干不误，骗人骗己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姚窕停下歇歇发酸的手指，“没办法，除了少数的头目以外他们也都是被洗脑的受骗者，罚款他们没钱就算关几天起到的效果也不大，不过他们眼睛里的那种迷茫和无知无畏的疯狂还真挺吓人的。”
万俟离翘起嘴角哂笑，“罗丹曾经说过：贫而懒惰乃真贫，贱而无志乃真贱。我们只能解救他们不能替他们改变命运。”
“哟，文化人就是会拽词儿，...哎，靠，你真打呀，”梁子伟挨了万俟离一记重拳赶忙躲开他的第二次袭击，两人在办公室追逐起来，陈修城被郭凯鸣叫去一队串门儿了，办公室就成了三只‘猴子’的天下。
中午他们吃的是万俟离从食堂打来的包子，喝完汤歇了一会儿陈修城拿起手包就要出门，“下午局里有个会估计会散的晚些，该下班的时候你们自己走就行，”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万俟，你别走，等我散会找你有事。”
“恩，好的。”万俟离点点头。
下午五点，冷风忽而卷起，雨下的愈发大了，天色已然暗沉外面的街道上早早亮起了路灯，姚窕套上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冷啊，天气预报说这个星期都是雨天呢，烦死人啦。”
梁子伟在窗户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好多车都开走了便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其他组的人都下班了我们也走吧，万俟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队长不是让我等他吗，你们早点走吧，今天路上肯定得堵车视线又差你们注意安全。”
“那行吧，小妖，我下去把车开过来你等一下再下楼。”梁子伟拿上车钥匙出去了，姚窕就趴到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天色，“师兄，你待会一定要让队长把你送回家哦，公交车辆辆爆满你是一定挤不上去的。”
“我知道，你也该下楼了。”
姚窕冲他摆摆手开门出去了，万俟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过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取暖，他并不愿意回家，家里还没办公室暖和呢，要不今晚干脆把电褥子也铺上吧。
打开电脑玩儿了几局空当接龙陈修城就回来了，“他们走了？”
万俟离站起来关掉电脑，“是啊，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修城倒了杯水仰头喝完，“也没什么，你今天晚上跟我回去住吧，要不要回家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啊？”万俟离没想到陈修城把他留下是因为这个，“不，不用了吧，我回家就行，去你家太打扰啦。”
“打扰什么呀？家里就我一个人，就这么说定了。”
“苏姐走啦？”他上个星期还在路上见过席紫苏呢，当时席紫苏的脸色特别差，初见时的惊艳已不复存在了。
... “恩，前天去英国了，你收拾一下咱们也回去吧，我先去开车你快点儿。”陈修城出去了万俟离愣了一会儿赶紧去洗手间拿回他的裤子，刚进电梯手机铃响起，陆庭每天一则的短信如期而至，‘小离，我要回国了，想你。’
“饿了吧，晚饭吃点儿什么？家里只有青菜和面条了，要不去趟超市？”...片刻不见回声，陈修城转头看看盯着窗外走神的万俟离打转方向盘朝超市的方向开去。
车停下万俟离才回过神来，“怎么来这儿了，你要买东西？”
“恩，你在车上等着吧，我马上就回来。”陈修城拿了把伞推门下车，一股凉风灌进来万俟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雨刷停下车窗马上变成了水帘，看样子今晚的雨是别想停了。
......
“桌上有饼干你要是饿就先垫补点儿，我去做饭。”陈修城拎着买好的菜进了厨房，万俟离转了两圈也跟进来，“要帮忙吗？”
“不用，你去看会儿电视吧饭马上就好。”
一个小时后三菜一汤就上了桌，陈修城做饭的手艺还是值得称道的，万俟离吃饱喝足身上也有了热乎气儿，“你做的菜真好吃，有机会也教我两手儿吧。”
“你？算了吧，我可没那个耐心，”一个独自生活几年还只会煮青菜面条的人能指望他有烹饪细胞？陈修城可不想给自己添堵，“跟你商量个事，你把租的那个房子退了吧，反正我这儿这么大地方闲着也是浪费你搬过来合住怎么样？楼上客房明天给你收拾出来。”
万俟离呛了一下，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那怎么行，苏姐回来了多不方便，不行。”
陈修城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她，她短期内不会回来了。哎，说你呢，你租的房子都没有采暖冬天怎么过...要不这样，你不是一个月1500房租吗？就用这些钱租我的房子吧...”
“你这房1500？嘁，5000信不信都有人挤破头，不行我...”
“打扫卫生全归你，我...我教你做饭，以后做饭也归你，行不行？啧，少磨叽就这么定了，明天抽时间去帮你搬东西。”陈修城筷子一挥结束了这个话题，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是商量么万俟离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以示对某人霸权的不满。
......
入夜,雨下的越发大了，雨点挥打在玻璃窗上像是无数的小手在不停的拍打，整个城市吵闹又寂静，宽阔的路面上偶尔一辆行色匆匆的出租车萧然而过转眼不见踪影，永安桥上个十几条银色的水柱顺着的排水孔倾斜而下不停冲刷着一个吊着的白色物体，一阵劲风从桥下穿过白色物体便随着风左右晃动像是老式的钟摆。
视线拉进，‘钟摆’下赫然是一袭乌黑蓬乱的长发，不错，这个当然不是什么钟摆而是一具被倒吊的luo###体女尸，她煞白的脸上微微张开的嘴巴里隐约含吞着什么，失焦的双目半睁像是对命运的无奈和控诉，视线向上，女人惨白的胴体已毫无血色，原本高耸美丽的女性象征也因为失去了生命的滋养而毫无弹性，两条纤长的双臂则无力下垂随风摆动，...
万俟离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呜呜’的风声像是一头受伤嘶吼的野兽，他缩进被子里转身面朝陈修城的方向，那人睡的正熟面容安逸气息悠长仿佛隔绝在这个嘈杂的世界之外。
有人就是这样，风声雨声吵不醒他可偏偏对他人的视线极为敏感，万俟离转身看向他的一瞬间陈修城就醒来了，他侧过头看看枕边两只锃亮的小灯泡，“害怕了？”
“我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大的风声，你觉不觉得这个楼在晃啊，窗户上的玻璃是双层的吗？”
陈修城轻笑，伸出手把他的脑袋按进怀里，“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天塌下来哥给你顶着，恩，快睡。”
呜咽的风声被规律的心跳声替代，万俟离就数着耳边的心跳再次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回到了家，自己和爸爸妈妈的家，爸爸在看报纸，妈妈拿着锅铲打开门看见他回来就开始数落，校服怎么又弄脏了，进房间怎么不换拖鞋，做完作业桌子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种种以前觉得不耐烦的唠叨声在梦里竟是如此亲切，原来这些年他心心念的不过就是一个平凡又温暖的家而已...
急促的铃声骤然响起陈修城翻身坐起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怎么了？”万俟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陈修城手指放到他嘴边不让他出声，那边的声音很嘈杂陈修城听到一半就起身穿衣服，“起来，出事了。”
外面依旧风雨飘摇气温只有8、9度的样子，万俟离刚出门就打了个哆嗦，陈修城把手里的大衣递给他，“永安桥下发现了一具倒吊的女尸，TMD!这种鬼天气估计所有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陈修城打着火等万俟离一坐稳车子就呼啸而去。
永安桥是彭海市老城区的一座混凝浇筑拱桥，横跨环城水系长约150米宽15米，双向车道平时经过的车辆并不多，尤其一夜未停的大雨桥面上更是人迹罕至，桥的两头各有一个摄像头至于能不能拍摄到凶手作案的证据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凌晨四点半钟天色仍是一片漆黑，永安桥上昏黄的灯光下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梁子伟和姚窕与他们同时到达并把分发的雨衣拿给了陈修城他们，“队长，听前面的人说尸体还在桥上挂着呢得等咱们的人拍完照才能取下来。”
“痕检的人还没来吗？法医那边呢？”陈修城朝桥上看去，那里有几个派出所的民警还有两个环卫工人打扮的群众看样子应该就是发现尸体报案的人，“梁子给他们打电话，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
陈修城带人在前面走梁子伟就给痕检部门的人打电话，通完电话后追上来，“队长，他们的车坏到半路上了刚换了车说是马上就到。”
“我知道了，梁子、小妖你们去给报案人做下笔录，万俟跟我去看看尸体。”
“是。”
万俟离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现场的民警打了招呼，“尸体是几点发现的？”
“四点左右，是那两名环卫工人发现的，至于是什么时候吊上去的没人知道，你们过去看看吧反正挺渗人，”其中一位民警指着桥边的栏板，“是个裸体女尸脚腕绑着绳子被倒挂在栏板的石柱上，绳子有八、九米长女尸就正好落在桥洞口,过堂风一吹晃晃悠悠别提多吓人，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报案人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们边听民警介绍当时的情况边向挂着女尸的石柱走去，一条棕色的麻绳套牢在20公分左右高的雕花石柱上顺着绳子向下看另一端则系在女尸已经变的紫黑的脚腕上，女尸浑身赤###裸长发下悬，从桥上的角度看不清楚死者面容，但从身形来看应该超不过二十五岁，而且女尸腿部、臀部、背部已经伤痕累累说明她生前曾遭到疯狂的虐待。
刹车声在桥头响起，痕检和法医办的人也赶到了，迅速拍好现场照片之后就需要将女尸拉上来，为了避免第二次伤害必须要确保女尸不和桥侧面发生任何碰撞，也就是说不能借助桥栏杆的支撑，人的胳膊要悬空着将尸体硬拉上来这就考验到臂力了。
两名民警先自告奋勇，可是刚拉上来两米左右就不顺利了，“不行先别动，尸体晃动的厉害，”坚持了不一会儿他们的胳膊就开始发酸再往上提时就用不上力气，陈修城过去帮忙稳住绳子，“你们放手吧，我来。”
“陈警官，这女尸得一百一、二十斤呢关键是没地方着力使不上劲儿，一个人肯定不行。”
“放手吧，我能行。”陈修城把绳子的一端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将胳膊伸出桥面，民警见他坚持也就放手了。
一米、两米...五米...万俟离看着女尸缓缓上升，陈修城的动作很平稳脸上不见吃力的表情唯有手臂上绷紧的肌肉和爆出的青筋，女尸的脚到了栏板位置万俟离伸手拉住脚腕入手是一片冰凉，其他人也纷纷施手齐力将尸体平放到担架上，韩司音让助手撑好伞快速的做了简单的检查，“死者女性，身长169公分，年龄23--26岁无生育史，死亡原因初步判断为窒息，身上多处利器伤，还有烫伤，”随后她的视线在女尸脸部停下，“给我镊子！”
助手递过镊子，众人瞩目之下韩司音从女尸嘴中取出一团异物，展开一看竟然是一条印花棉质的女式内裤，“变态！”她恨恨的将内裤放到助手递过来的证物袋中。
现场已被冲刷的干干净净陈修城也是满心无奈，“雨太大了回去验尸吧，痕检尽量把现场检查仔细些别有遗漏，小妖，请两位报案人回局里一趟我们再仔细询问一下。”
“是。”
“好的，队长。”
“那行，”陈修城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现在五点半，先回局里，天一亮小妖和梁子就去调一下监控记录希望能有发现吧。”
车辆尾灯闪了两下消失在黯黑的雨幕中永安桥又恢复了平静，天亮时分老城区的人们重新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们骑车或开车从桥面上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