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吃里扒外(1 / 1)
锦萝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甚至还找不到个拒绝的理由。
毕竟,她是个奴婢。
她只犹豫了一下,便摸摸索索摸到墙边,郁闷道:“王爷,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元熠抓住她的肩膀,接着用力一按,锦萝只觉得原本已经疼痛难忍的肩膀忽然一阵剧痛,力气不济,一下子倒了,连带着把重力放在她身上的元熠,两个人滚作一团。
那么大个人差点没把锦萝压死。
“哎呦,你这个蠢货,你怎么倒了,可把本王摔死了。”元熠七手八脚的爬了起来。
锦萝是爬都爬不起来了,感觉刚才像是被一个锤子给砸了,接着周身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算了……”他嘴里含糊了一句,在怀里掏了半晌,掏出一个铁盒子,在锦萝脸上擦了擦,一股浓郁的香味散开。
“这是什么?”锦萝摸了摸自己的脸,并不油滑。
“这是引香,可以引来引香鸟。”他说道。
锦萝抿唇,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拿出来?
他的人来得速度比意料之中还要快,锦萝上去之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竹溪一脸担忧,道:“锦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回来之后没看见你,四处在找你。”
“你叫锦萝?”
元熠换了身衣服出来,一双狭长的漆眸和元奚有几分相像,一身紫色的衣袍,衬得他脸色愈发玉白,看见那桃红色的唇,若非锦萝刚才和他在一起,都要怀疑他偷吃了哪个女子的唇上的胭脂了。
难怪他的风流之名那般响亮,他便是朝那一站都没个正形,就只差往他怀里塞一个女子了。
人说相由心生,还真是不假。
“这么好看的婢子,做下人可惜了,与本王回府,让你锦衣玉食如何?”他的语气中是惯有的轻佻。
竹溪闻言抿唇笑道:“王爷能看上锦萝是锦萝的福分,锦萝你觉得呢?”
锦萝略微错愕,看元熠嘴角噙笑望着她,似乎也带了几分期待。
锦萝是宫里出来的,可只要在太子府一天,就不会脱离皇后的掌控,也免不了其他夫人的倾轧,更别说离开这里。
她开始想的简单,以为只要帮到竹溪就可以,可现在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若是她被王爷给要走了,谁都怪不到她身上,从这漩涡里脱离出去,锦萝再想脱身,那就简单多了。
更何况,她偷听到那个大师在天香寺中,心里又怎能不急。
只要能离开,余下的事情便会变得十分容易。
既是如此,若她就这么答应了,也未尝不好。
门口有人进来,锦萝抬眸,看见元奚冷淡地扫过她的脸。
“五弟可有受伤?”他问道。
“无碍。”元熠似乎对元奚有几分畏惧,那股流气顿时收敛了不少。
“殿下,我们正说到锦萝的事儿呢。”竹溪笑了笑,惹得元奚扫了她一眼。
“是啊,太子哥哥,这婢女与我在井底下孤男寡女的,日后免得旁人说闲话,不如就将她给我吧。”元熠说道。
竹溪转身对锦萝道:“锦萝,你说话呀,殿下和我都在这里,若是你不愿意,肯定不会有人勉强你的。”
锦萝低着头,心里隐隐不安。
元奚在这里,她又该怎么说,他的性格看着是霸道,可元熠是他弟弟,先前旁人送给他的姬妾被元熠看中了他都能给。
锦萝还不是他的什么人,说难听点,充其量就是个爬床的下人。
她不觉得自己是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
她这般想着,似乎有了什么底气,便温温吞吞道:“若是王爷不嫌弃……”
砰——
一个杯子炸裂在锦萝脚边。
锦萝抽了口气,再没敢往下说。
元奚阴沉着一张脸,在场的人后知后觉才发现。
“一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没有资格自己做主。”
锦萝闻言顿时脸色一白。
“太子哥哥,那你便做主送给我好了。”元熠似乎毫无察觉道。
“海瑛,送五王爷回去好好修养。”元奚直接下了逐客令。
元熠这才注意到对方阴郁的心情。
竹溪站在一旁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他明明都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可就是这种无视的态度,让她感到无比羞耻,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没有任何人赋予她做主的权利,她却自说自话。
元奚沉郁地离开,余下的人也不再自讨没趣,纷纷散去。
“锦萝,你真是做的很好。”竹溪咬牙切齿道。
锦萝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的不知所措。
她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兴许元奚心情不好了,令她错过了一个好时机。
待她回去时,又一个面生的女子将她拦下。
“是锦萝姑娘么?”
锦萝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面刚被咬过,这情景又出现了,她不得不防备。
“门口有人找你好几天了,我刚才从外面进来他拉着我求了半天,若是你认识的人你便去看看吧。”那女子没察觉到她的异色,只是好心地转告她一声。
锦萝闻言顿时面露疑惑。
好几天了?
她匆匆谢了那人,去了正门,瞧了一圈,这才从一个角落看到个眼熟的人。
“吴叔?”锦萝惊讶道。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见她无比激动。
“锦萝啊,你总算来见我了。”他扶着墙站了起来。
锦萝瞧了瞧两边守卫,见他们没有动静,便跑过去将吴贤能扶了起来。
“我听人说你找我好几日了,这是怎么了?”锦萝问道。
“还不是家里的事情。”吴贤能叹了口气道。
锦萝闻言一脸惊喜:“我家里有消息了?”
“锦萝,我……唉。”吴贤能欲言又止。
锦萝的喜悦褪了些,“怎么了,吴叔?”
“我上天就收到了汜州寄来的信,我送来时你不在,忽然又下了雨,这人挤人的,我被人推到了水坑里,这信本就是三个月前的,一路上到这里已经破旧得很,再被水一泡,它已经没用了。”吴贤能有些遗憾道。
锦萝接过那信,已经是墨迹斑斑,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个完整的字形。
“锦萝,我这么急着来,主要原因不是为了送信,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锦萝还未从这封信上分出思绪来,就听吴贤能又说。
“汜州那儿最近流匪嚣张的很,他们长居在郊外那条出城的路上,所以,来往京城的信根本就到不了,而你的母亲和妹妹……听来人说,你家那一带被土匪光顾过之后,一把火给烧了个尽,有人在里面拣出几根黑焦骨头拿去给你母亲和妹妹立了个碑,锦萝,你要节哀……”
锦萝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吴叔,你在说什么?”她不可置信道。
“锦萝,终究是会过去的,这袋钱是你给我的,你还是拿回去吧。”吴贤能叹了口气,将钱袋子送到锦萝手上。
见锦萝依旧怔然不动,不知从何安慰,可为了锦萝的事情他这些天摊子也搁下了,这荷包里他还贴了点钱,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拍了拍锦萝的肩膀,便往回走去。
锦萝抖着手,睁大了眼睛去看那纸上的字,什么都看不见。
那是锦衣最后留给她的东西。
锦萝脚软的退后的两步,一下子便撞到了人。
“你这姑娘怎么走路倒着走呢?”海瑛忙把她扶着,看清楚后又是一阵无语,得,又是她。
锦萝手里揪着纸一把推开他,忽然朝外跑去。
守卫眼见着人跑了也不知道追不追,上次也是这姑娘往外跑,结果人家是和太子在一起的。
这回嘛……
守卫顿时站得笔直。
这回太子就在他们身旁,那姑娘莫不是见到太子才跑了。
误会的人显然不止是门口的守卫,包括在场的海瑛和元奚。
“这这这……殿下……”海瑛也结巴了。
元奚面上阴沉得几乎要滴水,一言不发地抢过马夫手上的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