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望尘（五）（1 / 1）

街上人来人往，望尘抓着暮楚的手来回的试，暮楚感觉无脸见人，一直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可是还是很多人认出了他，过来称今日先生算不算命，暮楚摆摆手，低音回道：不算！

勇熙城的主街三条，分别是东西两条，南北一条。望尘给暮楚吃的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所以望尘非常珍惜时间。终于在南北那条街，暮楚的脉搏越来越弱，说明药与药的克制越来越强，说明朝秦还留在勇熙城，他就在这条街上。

“一家一家找。”望尘放开暮楚，命令的语气让暮楚不敢反抗。可是南北这条街住的都是大户人家，哪个都得罪不起啊。若是从前有法力还好，现如今只是一介算命的，逃都逃不利索。

暮楚正准备敲徐府的门被望尘拦住了。

“我既然已经知道他活着，这就行了。何必找到他，到时也无话可说。”望尘自言自语说道。

“你不早说！”

“可是，他为什么一直留在勇熙城？几百年了，他竟然没有换地方。”

“我哪知道。反正既然你知道他还活着，就可以自由自在回天庭了。我还要回去摆摊算卦，先走了。”

说着，暮楚就走。望尘在后面说了一句：“如果有天你碰到他，切勿让他抹去你的掌纹，否则，到时候他就真的控制了你。”

“他控制了我又如何？我只是一个算命的画精。”

“如果他借由你的肉体活着，他就不会法力孱弱，说不定又是一个妖兽。至于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其他人，我也不得而知。”

暮楚还想继续问，但望尘已经飞上天了。他终究属于天庭，不过到了冬日，他肯定会来人间看雪。从前许多事他都忘了，唯独这一件，年年复年年，忘不了。

说书的李先生又在客栈说上仙与道晴的故事，只是这次，与上次不同。暮楚听了几句，颇有兴趣，坐下来，一碗酒，一碟辣油豆。

“今日说的故事与上次不同，若是比上次好，还望各位多赏几个，若是不好，万望海涵。”

约莫六百年前，有一妖兽叫道晴。她本是人，但因被错杀，幸得一蛇妖肯输妖气给她，所以成了蛇妖。她天资聪颖，又运气极好，最后修炼成妖兽，成了妖中之王。那年，按照人间年龄，她才十四。

她忘不了人间的热闹繁华，屡屡踏入人间街巷，被一个道士盯上。道士手下有只小妖知道道晴并非俗物，以道士的法力恐怕难以降服。道士跟踪她十日，发现并不伤人害命，便听了手下小妖的话，不与她计较。只是派人给她带了一句话：无事不要轻易混入人群间。

道晴也这样觉得。

可她在林子里实在无聊得难受，林子里有棵柳树，听闻已经有一千多年，据说许愿灵验。凡人常常为了能来祈愿，不惜登山一日一夜来到这片林子，林子阴雾重，容易迷路，年年都有人失踪，但还是妨碍不了那棵柳树上挂满红布条。上面写着愿望。

道晴飞到柳树枝干上，随手拿来一条红布看，是祈求平安的。又拿来另一条，是祈求孩子健康的……如此，道晴竟看了一个时辰不觉得累。

她又看到一条，署名却是“上仙”二字，并无名字，祈求的是：愿今年看一场飘洒的大雪。

道晴很是好奇，这到底是恶作剧还是真的上仙所写，祈愿竟然也如此平常。她不禁翻看了大部分的红布条，发现每一年这个所谓的上仙都会来这里祈愿下一场大雪。

林子还是绿色，距离冬日还有半年。

道晴在柳树旁等的第五日，上仙他来了，带了一根红布条。

“又来祈愿下雪？如此之事，你们神仙不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吗？”

“神仙也不一定真的能随心所欲。”

说着，上仙飞到最高处，挂好了红布条，然后飞下来坐在柳树旁。柳树年岁大，阴凉多，树上虫儿叫得欢，树下人儿睡得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