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六天(3)(1 / 1)
陈安国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端着一杯茶,有些怔愣的看着身边哼哼唧唧的儿子:“你说什么?你那天……”
陈虎勾着脖子掉眼泪。
陈安国无法想象,比方木高一个头的儿子,被方木扒了裤子打屁股的模样。不过,也幸亏那一顿打,这破孩子才没有跑去叛逆的吸毒,赌博什么的。
陈安国放下茶杯,他一点儿都不想喝水了,看着儿子的模样很想笑,又怕伤了儿子的自尊,他忍的有点儿辛苦。
陈虎瞟一眼父亲,不知道对方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自己是可以继续哭,还是最好不要哭了。
“你亲了她?”
陈虎点头。
“你还动手了?”
陈虎点头。
“那你到底……”
陈虎没有点头了:“她不准。”
陈安国“噗”的笑出声,陈虎囧的一脸无奈:“爸爸,我很烦恼,如果你不能帮我,那我就出去。”
陈安国尽量严肃着脸,不再笑,正色道:“你做的很对。这事儿得天时地利人和,合情合理,你没有强迫人家,也不算违法,很好……”陈安国其实很想说一句,你也强迫不了人家,你真动粗了,估计这会儿还躺着。
陈虎挠着脖子:“这个我懂,我又不是牲口。”
“那你在纠结什么?”
“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她是不是在耍我?”
陈安国摇头:“不是耍你。”
陈虎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直接的回答说不是耍,有些意外,抬眼看着父亲。
陈安国笑了:“喜不喜欢你,你得自己问她,你也得问问自己,哪里值得让人家喜欢。至于耍,她要是耍你,何必搭上自己?救你,教训你,帮你打架,替你挨刀,还忍着伤准你亲,给你抱?没有人会只是因为想要耍别人而贴上自己的,那不划算,而且很吃亏。至于她用了多少心思在里头,你是当事人,你自己去想,可要说一点儿心思都没有,我觉得不可能。你不能因为不懂就玷污了别人的心意。”
“可是,她不准……”
陈安国蹙着眉,两条眉纠结在一起,当然不准,因为那里有道疤,她怕吓到你。可是陈安国不能这么告诉儿子,这是机密,是内部消息,儿子,陈安国瞥了一眼独自在一旁,一直郁闷的用脚尖来回蹭地陈虎,儿子是外人。
让陈安国更难以启齿的是,方木那道疤是扮成你陈虎的模样身份,为了保护你父亲我挨的。
陈安国转移了话题,不好回答,不能回答的问题,最好的处理办法永远都用另一个问题来遮掩过去:“她背上受伤,你后来问候过吗?”
陈虎一怔,摇头:“后来忙着赶课程,忘记了……”
陈安国摇着头:“没良心的东西。人家救了你,你倒好,一句话不说,连问都不问一声。”陈安国低了头,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没说谢谢,不问候半句就算了,妻子还跑去骂人家是狐狸精。三耳光,当真是轻的。
陈虎道:“那等她回来,我去看望她?”陈虎说到这儿又是一急:“爸爸,她很久没出现了,志愿都没有填,你说她会去哪儿啊?方洁说,她跟她爸爸去玩乐集训了,你说,他们能去哪儿玩儿啊?”
陈安国好笑的张着嘴,玩儿?怎么可能是玩儿?集训,说明又有任务了,难道,跟那件事有关?没听说这样的消息啊。
“小虎,爸爸不希望你继续跟方木联系,连做朋友都不好。”陈安国面无表情,只是阐述着自己的想法:“你俩并不合适。爸爸是过来人,比你看得明白。”
听着这样的老生常谈,陈虎有些不乐意了:“怎么就不合适啊,我看我们合适的很,我俩很合拍,我一抬手,她就知道我要什么,她一挑眉,我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你跟妈妈都做不到,凭什么说我们不合适,你们才不合适呢!”
陈安国好笑的敲儿子的头:“死小子!你们那是班级工作的默契,和生活是完全两码事儿!你才多大,等你能养家糊口的时候,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有能力养活你自己养活她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
有些事情,越是着急的反对,越是只有相反的作用,陈安国知道自己不能像妻子那样不问儿子的感受,只能慢慢引导,期他再长大一些,他能够自己明白。
陈虎嘟着嘴:“你俩说的话都是一样的,该不会她才是你亲生的,我是抱养的吧!”陈虎不止一次觉得方木和自己的父亲很像,都很有智慧,很看得明白,也讲得清楚,而且做得到。自己就不行。不知不觉间,父子间的对话上升为男人的友谊对话。
陈安国看儿子大约是想明白了,开始往外推人:“滚,叫你妈听到又捕风捉影的抓狐狸精,再闹个不可开交,你就追悔莫及了!”
陈虎被推了个趔趄,靠近书房门口,和父亲进行纯爷们儿的对话后,心里舒坦很多,也肯开玩笑了:“我妈那都是被你给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醋,你乐着呢,什么毛病!”陈虎笑嘻嘻的撇着嘴。
陈安国笑骂:“老子叫你滚!”
陈虎一溜烟儿的跑了。
不合适?陈虎才不相信什么不合适呢,不过,父亲说的对,什么都没有的人,说什么爱情?什么都没有的人,不配做任何事。
方木那样的人,在陈虎看来,就是那种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中心的存在,都会被一群人围着,都会被一堆人盯着,不够出色的人,确实不配在她身边。
陈安国靠在沙发上,想着自己的傻儿子直摇头。同样的教育,怎么就相差这么多。这个儿子还在撒娇,那个儿子,已经说过“再见,下不为例。”陈安国拜托方木帮助陈虎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方木会把自己搭进去。可是,方木喜欢自己这个儿子吗?就算喜欢也喜欢的有限吧。
宣誓过忠诚,身心交付的人,再喜欢别人,又能多喜欢呢?
厚厚的窗帘隔着窗外的景色,枯坐的到天明这种事,似乎有些日子没有发生了,为什么会在安徽境内发生?方木弯着嘴角,已经不想笑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一角,靠着宽厚的大枕头,大枕头上是方木并不放松的身躯,封闭黑暗的空间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看不到外面的光芒,方木的脑海里下着大雨,瓢泼的大雨,和来的时候一样,和那年一样。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方洁哼着这一曲时,吕树宇在旁边刷咖啡杯。咖啡店里的打工不难,接待客人,点单,把调制好的咖啡送到客人手中,客人走了收杯子,抽空洗咖啡杯,一切按部就班的做就对了。
最初,吕树宇总是包揽洗杯子的工作。三天之后,方洁就不肯了。方洁说“明确分工,各司其职,才能长久合作”的时候,吕树宇明显愣住了,这话,方木也说过。
方洁说:“前三天是给你表现喜欢我的机会啊!”
喜欢……啊……
方洁说:“喜欢,是要表达出来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要表达的。实质性的东西!”
吕树宇问:“钱吗?”
方洁笑:“俗!”
方洁没有说什么是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从来没有拒绝过吕树宇。吕树宇拌的面很丑,调料混在一起,吕树宇递过来的笔漏水,造型还挺丑,吕树宇讲解的那道题,方洁会做,吕树宇往窗户上扔石头的时候,方洁总是在窗户旁边偷看着,合适的时间再出现,吕树宇往方洁桌上的仙人球洒水,吕树宇给方洁买可乐,买水果味的棒棒糖……吕树宇做过很多方洁并不喜欢也不满意的事情,但是方洁从来没有拒绝过,只是不动声色的让对方偷偷的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