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情花蛊。(1 / 1)
(三十),情花蛊
欧柠气息紊乱,面容痛苦,而我也觉察出胸口的异样,好在已经回归真身,这种不适已经被缓解了不少,只是胸口还是有些绞痛,至于周身乏力的状况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已有所缓解。
欧柠还有些意识,只是已无力给什么反应,我一把将她拦腰抱在怀里,转眼对上众妖诧异困惑的目光,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公主身体染恙,情况不明,速请御医到公主寝宫。”
说罢不顾群众作何反应抱着欧柠就要离开,没走两步却看到一个身着明黄的中年大叔样男子徐步走出来,脸上倒是有几分威严,不算茂密的胡须衬托他的不苟言笑,他一出场整个画风都变得紧张起来,身旁的这些大臣连忙纷纷下跪行礼,除了我和欧柠,以及身旁的狐族王子肖珃。
不用说,看这架势,面前的这位想必就是妖族的统领,欧柠的父王,那只老猫妖了。
我与他不过几步远,面对面站着,目不避让,毫无惧色;
用苦肉计骗欧宁回妖界逼婚,这样的长辈我着实尊敬不起来。
老猫妖打量我两眼,不急不缓端着王者的架子淡淡说道:“本座在大殿内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不像样子,本想着贤婿出面自会妥善处理,却还是耳根子不静,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你是妖族统领,”我径直说道,“我就称你为妖王好了,欧柠现在身体不适,作为妖族公主,身体抱恙首先要看医生,现在不是给你行礼解释来龙去脉的时候,还请妖王先让步,我好将她送回寝宫。”
我语气不卑不亢,眼神无惧,甚至还有点不屑;妖王没料到会有一个不速之客来闹欧柠的婚礼不说,连见了他这个妖族的统领都没有收敛,甚至不屑与他说话,顿时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是他看到我怀里的欧柠确实脸色很差,一时也没说什么,只得吩咐身边侍卫传御医。
我正要再前行,老猫妖身边的侍卫又拦住我,我看向老猫妖,只见他不看我,只是没有温度的说了句:“外来者是不能进皇家别院的,虽然你与我女儿关系好,但终是外族,依照妖族法律,你是不能进入妖界的,更不用说是皇家别院了,现在将小柠交给肖珃就好。”
“狐族王子与欧柠是什么关系?”我开口道。
“他是本座即将礼成的贤婿,与小柠即是夫妻,夫妻之间所谓的亲密举动也不为过。”老猫妖说道。
“此言差矣,”我冷言回道,“狐族王子与欧柠尚未行礼,自然也就不是夫妻,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亲密的举动,同性间更不易引非议。”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猫妖不悦,“欧柠是本座女儿,本座还能害她不成……”
“这可说不准。”
我冷哼一声,引得他发怒,“本座还未追究你的身份,你倒质疑起本座的决断,你一个外族,有何资格质疑妖族的事情!”
“哼,我才没心情管你妖界的事情,我只关心欧柠的事。”我也不和他废话,一个跃身飞起,当即走了空中之径。
不多时就来到欧柠在妖界的寝宫,直接破窗而入,未惊动门楣。
将欧柠放于榻上,正要起身看看门外,就听欧柠唤我小名:“刈儿……”
“我在,”我坐于她旁,“你感觉怎么样?”
“刈儿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几日不见,又逢脆弱之时,所言极为动情。
“我知道,我也想你,”我握住她的手,感觉忽冷忽热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难受?”
“我也不知,”她眉头紧皱,看得我很是心疼,“回妖界第三天,浑身突然就好像炼狱一般难受,简直痛不欲生,好容易挺过来了,没多久又觉得身上煎熬的很,尤其是心脏,简直要爆掉,只要我一想到你,身心就如此难过……我也不知这是为什么……”
我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她的额头更紧了。
“刈,之前的炼狱感受是因为你我的真身转换期,但是后期她的表现则是回到妖界后的缘故了,”冥的声音响起,“看她这种反应,结合你的感同身受,我怀疑,她可能是被下了情花蛊。”
“情花蛊?”闻言我脸色一变,“是人界的情花蛊?”
“应该是,”冥分析道,“人界在中国,多以苗族的蛊术为有名,中国有十大蛊毒,这情花蛊正是十大蛊毒之一,多以女子为养蛊人,以心血溉之,为自己的情郎下蛊,被下蛊者只能专一爱着下蛊者,若有异心便如撕心裂肺般疼痛,除此外中蛊者每月都会发作一次,若没有解药这种痛苦简直痛不欲生。”
“你能确定么,这真的是人界的情花蛊?”我不愿相信。
“看这症状十有八九就是了,人界的蛊毒用在妖族身上的反应大同小异……”冥顿了一下,随后补充道,“有件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情花蛊在人界……是没有解药的。”
“什么?”我一惊,当即只觉得背后寒流经过。
“取蝎子蜈蚣蟾蜍等毒物放于高压锅中,彻底蒸熟后捣烂成泥,再取桃花及夹竹桃捣取两者汁,混合后加入米酒至于阴凉但不密封处7天,之后喝下,这就是下蛊,一般无解,且威力较大,看这发作的反应就知道了。”她知道的倒多。
我眼色一沉。
对于蛊术我不了解,但也略知一二,养蛊是需要耗费精气神的,而且蛊毒很是危险,一旦沾上就不好清楚,一想到以后欧柠就要受这撕心之痛我就难过得紧。
“你说下情花蛊一般都是女子下给自己的情郎,那有没有可能是找到会下蛊之人给代下的呢?”
“不好说,我只知道女子是用自己的心血养蛊,这样被下蛊的人就会受女方的牵制,即便是别人代下的蛊,可能也是需要其中一方的什么东西。”冥的语气并不确定。
“如果欧柠中的是情花蛊,那想给她下蛊的,又是谁呢……”
多少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在这妖界,又是谁要娶她呢……哼。
只听一声门响,老猫妖和狐族小王子以及几个侍女样子的角色匆匆闯了进来,不多时就站在我面前,一脸严肃不甚友好的样子。
我也不睬他:“医生呢。”
肖珃回头使了个眼色,一个医生摸样的小妖快步走进来,打开随身带着的医药箱,用听诊器查了一下欧柠的心脉,不多时我注意到他额头皱起,转向老猫妖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瓶制剂,兑在注射器里就要给欧柠注射。
“慢着,”我拦住他,“这是什么?”
“公主现在心率很快,给她打一剂镇定剂,她能好受些。”医生的眼神无异。
我迟疑了一会,没再说什么,他就继续给她注射了。
没有多久,欧柠就睡着了。
这时老猫妖才冷冷的看着我,语气不悦:“说吧,你是什么身份,来妖界做什么?”
“欧柠中了情花蛊,你们很清楚吧,”我答非所问,径自说道,继而语气严肃而又咄咄逼人,“或者说,这蛊就是你们给她下的。”
“你在说什么!”老猫妖有些气愤,“什么情花蛊,不要血口喷人。”
“我说什么你一清二楚,”我抬眼睨他,“情花蛊是人界的巫术,但是威力很显著,你知道欧柠不会乖乖顺从你的意愿,于是想了这个办法,以为即便他们之间没有爱意也会因为此故而纠缠在一起,至于你这么做的原因……”我眼神一凛,“我猜,你是想通过联姻来巩固你猫族在妖界的王者地位,庆幸的是狐族虽然能力与你族不相上下,好在狐族的小王子心思在欧柠的身上,也就没有太多野心和你争夺王位了,如此一箭双雕的法子你自然是乐见其成,反正情花蛊虽然发作时很痛苦但是不足以危及性命,为了你的宏图大业,欧柠的一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我始终握着欧柠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手心却虚热,我默默着急,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眼神却是冰冷。
“胡说八道!”老猫妖矢口否认,“你到底是谁,有什么权利质疑我!”
“哦,统领这是不承认了,”我不冷不热,转向狐族王子,“肖珃殿下,你呢,也不说么?”
此刻肖珃已经恢复了神智,看我的眼神有些不自然:“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不承认没关系,”我看似随手撩了下长发,心疼的注视着欧柠的睡颜,淡淡说道,“堂堂一个妖族公主,身体染恙情况不明,医生却只是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还是在统领的眼色下行事,半天也说不出病情所以然,如果不是医生无能,那就是他已经了然情况,但是碍于某些权威不敢说明,至于这个某权威,”我扫了一眼老猫妖铁青的脸色,转了话题道,“你不用考虑怎么处置我,我不是你们妖族的公民,你无权用妖族的法律制裁我,另外,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私刑什么的,还是省了吧。”
“你……”好大的口气!老猫妖敢怒不敢言。
“我口气不大,有天天刷牙。”我勾了勾嘴角,看向肖珃,平淡道,“刚刚我对你实施了催眠,你无心娶我,我也无心嫁你,所以你不用紧张。”
肖珃的脸色还是白了白。
“情花蛊的解药呢。”我道。
老猫妖似要说什么,对上我毋庸置疑的目光,顿了顿,改口道:“没有,没有解药。”
“果然如此。”我情绪无波动。
“这丫头来路不明,可是周遭的气场怎么这么强,我不自觉的在气势上低她一筹,这种感觉比面对狼族时都要强烈太多,她身份不明,确实不好惹的……”
听到老猫妖的心声,我心满意足的勾唇一笑,看了肖珃一眼,他的眼神谨慎又茫然。
“能在妖族统领职位上呆这么久,想必是有些能耐的,即便没有联姻这一法子,统领你也会再想出其他方法,”我声线无异,“像这么聪明的脑子,可不要都用在自家身上。”
我起身将欧柠抱在怀里,既然留在妖界也不能解蛊,也不必逗留了。
“统领正值精壮之年,自然暂时也不用担心妖族无后裔掌管,欧柠体弱,统领日理万机对她终有照顾不周,不像我终日无所事事有用不完的精神头,所以公主还是由我来照顾吧。”
“你……你和小柠是什么关系?你要带她去哪?”因为忌惮,老猫妖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多加阻拦,只是常理询问一句。
“忘了说了,”我抱歉一笑,语气坚定,“以后公主的一切就请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无微不至的;”
“这……”
“我与公主,早就琴瑟和鸣了。”
“!!”
不看他僵化的表情,我抱着欧柠气定神闲的大步离开了。
我们离开妖界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想必他们也不敢阻拦,于是我带着欧柠就顺利的回到了人界的家。
将欧柠放到卧室床上,我来到客厅,发现椅子上原本颓废老头样子的葛誊似乎年轻了不少,眉眼间的皱纹不见了,一头白发亦有转黑的迹象,这让我有些诧异,才一天功夫不到,葛誊就能恢复原力了?
“冥。”
“嗯,我正要说,”冥的声音及时响起,“看这情形我没猜错的话,葛誊正在一点点恢复……”
“我也看出来了,”我汗颜,“说重点的,比方说,他为什么恢复的这么快。”
明明灵力都被吸净,只差一口气了,即便有可能,也不至于这么迅速……
我猛然想起之前好似在他的额间隐约看到一个微弱的发光体,难道和那东西有关?
我之前脱下的衣服还留在他身上,血迹早已干涸发黑。
“我想到了,”冥兀然说道,“我想到情花蛊的解药是什么了!”
“情花蛊不是没有解药么?”我不敢轻信。
“试一下总不会错的,”她的语气有些兴奋,“看到葛誊这种奇怪的现象,我猜,就是这个东西没错了。”
“什么东西?”
“你的血。”
“我的血?”我微愕。
“走到窗边。”她说。
我就来到窗前,窗台上有一盆只有一支曼陀罗花苞的盆栽,花骨朵有些枯萎迹象。
“取一滴血滴在上面。”她又说。
我便照做。
红色血液顺着暗淡的花叶纹路蜿蜒而下最后浸到土里,不出几秒,就见枯萎的叶脉花苞似乎灌入了营养一般,渐渐精神了不少,颜色也越发鲜亮,过了不久只见颜色饱和的花苞渐渐充盈,有开花的趋势,又过了一会,最外面的一层花瓣顶端裂开了纹,竟顾自打开了,接着里面的花瓣及花蕊也依次舒展开来。
整个过程缓慢而优雅,好像在看一件艺术品,没过多久一枝独秀的曼陀罗已经完全绽放,花瓣下垂,里外两层交错开放,好像穿着红色礼服的艳丽女子,生动而妖冶。
“这样就开花了……”我惊叹。
冥却叹了口气:“我早该想起来的,可能是好久用不到竟然忘记了……”
“什么。”
“真身融合了我们的全部灵力与法力,之前我们虽然与真身脱离但不影响简单的灵力动用,加上你与刈灵剑的融合,更不用担心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是由于之前真身脱离,所以刈灵剑喧宾夺主,你下意识用的都是刈灵剑的灵能……当然,这也很好的隐藏了你的真实身份;”冥如是说道,“但是现在,真身吸取了自然灵石的全部灵力,自然灵石的灵力很纯粹,它本身没有属性,与其他灵力相融合后会大肆提升该属性灵能的灵力度,说白了就是将本属性灵能无限升级了,自身灵能无限使用,想想都是特别酷的事情,但是这要根据灵能主的身体素质来定义,如果过度使用灵能而自身承受不住的话,也会随灵能的爆发而灵灭,”冥突然现身,眼神好似有些忧伤,“虽然我们的真身底子特殊,比一般灵能宿体要柔韧的多,可是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冥的担心我很清楚,我们本是双生灵,在一个宿体内的两个灵魂本就有些拥挤,前两日又闯进了同自然灵石一同进入的鸾婴的灵魂,虽然不担心鸾婴会喧宾夺主,但是一个宿体里住了三个灵魂(我、冥、鸾婴),又充斥着三种属性灵能,即便这个真身容忍度再好,我也担心它们难免不会自相矛盾。
如果这个真身承受不住它们的冲撞,我不知道会怎样。
“现在你想起来了,真身的血液有起死回生的作用,而有了灵石的催化,它使这种功力提纯了,也就是加快了这种灵力的速度,不单是这一种,所有的法力都提升了,”冥的语气不软不硬,“或者我们的硬件设备也该升个级什么的。”
我哭笑不得,真身怎么“升级”。
客厅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好像是椅子的声音,我们闻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