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24崇拜（1 / 1）

〈24—崇拜〉

明明卢月只是摔了左膀子，顾烨非要把他当全身瘫痪来照顾。

上厕所要帮忙，洗澡要帮忙，看书也要帮忙，吃饭还要帮忙……恼得卢月钻被窝里，眼不见为净。

但是顾烨怎么会放过他呢？

钻被窝正好，一起钻被窝！

顾烨把他连人带被抱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们学校最近要考试了，你瞧，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早复习功课去了。我考不好就没好学校上，没好学校上就没前途，没前途就未来一片灰暗……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

“你说，我为你是不是牺牲很大？”顾烨拍拍他。

卢月在被子里闷声道：“不要拿我当你考不及格的借口！”

“事实嘛。”顾烨把他从被子里掏出来。

卢月软绵绵依偎在他怀里：“今晚你回去住吧，来我这一星期了，老不回去，他们该想你了。”

“你是想说，再不回去就要挨揍了吧？”顾烨摸摸他一头柔发，“没事，顾远川巴不得我永远不回去呢。”

“小野。”卢月抬头看他，“顾远……他对你真的不好吗？”

他对顾远川没有太多了解，见过几次面。

顾远川表面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客气，实则冷冰冰，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敌意。

但是，顾烨与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情同父子，顾远川还是一样的态度吗？

顾烨调整了下坐姿：“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好。我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尽力满足，但是也不会惯着我。顾远川到国外出差，看见稀奇的玩具，好看的衣服，也会买给我。物质方面，他没亏待过我。”

“其实，我一直挺佩服他的。我同学他爸在他公司里任职，他说别人十年才能做成的事，到顾远川这，不到三年就能弄成。他脑子好使，决断力也强。有些主意，普通人可能想一辈子也想不到，但是他偏偏能想出来，这大概就是天赋吧。”顾烨说的平平淡淡。

“你佩服他？”卢月重复他的话。

顾烨对着他重重点头：“是呀，可以说我也挺崇拜他的。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他都做得很极致，我是做不到他这样了。”

“……”卢月低头，像是在想心事。

顾烨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于是将回忆翻出来：“我小的时候，刚跟着他们，就赶上顾奇换了骨髓住院那段时间。顾奇排异反应挺严重的，经常全身痉挛，疼得在床上打滚，医生说，撑不住适应期也可能死。我记得顾远川那时候，几乎天天不睡觉……”

顾奇抽搐，他就死死压着他，不让他抓皮肤，不让他到处乱撞。怕他咬舌头，还伸手给他咬。

医生都看不下去了，说注射一剂玛卡可以缓解痛苦。

但是副作用是会产生依赖，抵抗能力下降，死亡几率增高。

痛到不能忍时，顾奇曾经又哭又叫，求顾远川同意注射玛卡：“小川，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我好痛，啊，小川，哥哥求你了，小川！”

但是顾远川铁了心，无论他怎么求，都不动摇。

后来，顾奇不再求他，而是在病床上骂他：“顾远川，我恨你，你怎么还不去死！我不要你了，你滚，你滚啊！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顾远川边哭边说：“你恨吧，我就是这么自私。我不准你死，你以为你现在的命，是谁给的？是我，顾奇，是我！”

“你滚啊……”顾奇痛得五脏六腑绞在一起，每天都至少要痛一次，每次都像死了一遍。

顾远川却要抱着他吻，一声声说：“我爱你。”

“我恨你……”顾奇完全失去理智，只想着怎么刺激他，“我恨死你了……”

即便知道是气话，亲眼看着他，亲耳听到，顾远川还是不免有几分当真，指尖掐得掌心流出血来。

他冷笑了笑：“你恨吧，最好恨我生生世世，到下辈子还来找我……”

顾奇疼完就会昏睡几个小时。顾远川最常做的事，是抱着他，在窗前，在院里，晒着太阳，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痴痴的，空洞的，就只是看。

好像不这样看，以后就再没机会看了。

那种状态是非常恐怖的。

至少在八岁的顾烨看来，那时候顾远川像是个疯子。

他甚至怀疑，顾远川早就已经疯了，只是外表看似正常。

“好像，他把一辈子所有的爱，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在了顾奇一个人身上。没有了顾奇，他就失去了情感功能。”

顾烨说完，长出一口气，见卢月趴在被子上，问：“月儿，你怎么了？”

卢月擦擦脸，摇头，小声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