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八章(1 / 1)
从那之后,路尚城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突然间就像个机器一样,每天拼命工作,早出晚归,脸上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不仅如此,公司上下所有员工都深受其扰,每天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工作,还是不能被幸免,时不时总能被他揪出一些差错,然后大声责骂。
整个公司都处在紧张压抑的状态,死气沉沉。
这天他的办公室里又传来一阵暴怒声,过了几秒,研发部经理手里拿着几张纸颤颤惊惊地走了出来,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小小的汗珠,看来吓得不轻。
大家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找Jolly出面劝劝,毕竟也只有Jolly敢当面跟他叫板。再者路总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虽然对下属也是十分严厉,但很少会有大声责骂的场面,除非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哪像现在这般,每天跟吃了炸弹一样,随时都会有爆炸的可能。
直到第九位同事叫苦不迭对路尚城最近的总总行为声具泪下后,Jolly终于肯出面。
顿时,大家看Jolly就像看到了天使一样,对她的爱意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就差热泪盈眶了。更夸张的是,Jolly前脚刚踏进路尚城办公室,后脚就一堆同事趴在门口偷听。
“你最近都快激起民愤了。”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Jolly忍不住揶揄。
“那是他们工作不够认真。”路尚城头都没抬,继续签着手中文件。
“明明是你鸡蛋里挑骨头。”Jolly继续为门外那些同事抱不平。
将签好文件的文件递给她,路尚城站起身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红酒,对站在办公桌前的Jolly说,“陪我喝点儿?”虽说是询问,可明显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Jolly笑着点点头,俩人就在办公室喝起酒来。
“工作别那么拼,身体最重要。”看他一杯杯将红酒往嘴里倒,Jolly实在看不下去。她还记得前段时间路尚城打了一通电话给她,对自己交代了一些工作,声称这几日有事不会来公司,让她有什么情况电话及时联系。
当时是晚上,Jolly在电话里头明显感觉得出他的不对劲,说话声音低沉无力,似乎还有点儿醉酒的味道,而后更是听见了他轻微的咳嗽声,虽然他刻意忍着,但心细如发的她还是有所察觉。
于是一挂电话,她就驱车赶往他的公寓,即使当时下着大雨。
路尚城倒是没想到Jolly会赶过来,打开房门的瞬间还是有点诧异,但一转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颇为尴尬。
在好友Jolly的印象中,路尚城的生活作风给人的感觉严谨干净,非常有规律,房间也和他的人一样,看不出一点杂乱的痕迹。在人前他永远都是一副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状态,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无意中散发出的强势总是给人一种紧张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哪像现在这样,满地的烟蒂和酒瓶,房间充满着刺鼻的烟酒味儿,还有他身上那一身湿衣裳,头发凌乱,嘴角淤青,眼神伤心欲绝,黯淡无光,与往日风采截然不同,是那么狼狈和颓废,又是那样的无助和脆弱……
想也想得到,能让他有这副神态的,除了苏暖世间再无第二人。不想深究原因,Jolly只是默默地帮他打扫了房间,从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给他煮了一碗面条,趁他洗漱的空隙,静静地离开了。
直到几日后的一个早晨,她才又见到那个让她非常熟悉的路尚城。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嘴角淤青也已消散,一身笔挺西装,衬得他是那样神采飞扬。只是她很少看见他笑,脸上总是像结了一层冰霜,目光寒冷,整日就只知道工作。
“Jolly。”路尚城突然幽幽叹了口气,目光深然说道,“我只是想为她做点事。”
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和后悔,Jolly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副我明白的表情。
听见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门口那伙偷听的人又赶紧一窝蜂地朝自己座位跑去,一个个的,马上又变成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状态。
“各位。”Jolly扬起手中文件,微笑说道,“路总说了,最近大家都很辛苦,所以今天加餐,而且还有饭后甜点,全部由他买单!”话音未落,办公室瞬间欢呼起来,直夸Jolly厉害。
“另外……”Jolly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路总也说了,这次的赞助活动只要举办成功,每人多发工资的百分之三十作为奖金。”
“耶!”人群又一次沸腾,显然这个消息比前面那个更加激动人心,而且他们也似乎忘记了不久之前还在抱怨路总的“暴力”遭遇。
这次赞助活动主要是C市对外招商引资的一种手段,投资商为国外一家著名公司。虽说针对这次招商各公司都是凭实力竞争,但路尚城早就从内部知道了这个消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按照往年惯例,赞助活动都会有一个大型晚会,晚会开始都是一些歌舞表演。晚上下了班路尚城准备驱车赶往活动现场看看进展如何,不料木清雅却来找他吃饭,吃完饭俩人一道去目的地。
他们赶到现场时舞蹈人员正在排练,路尚城知道这是木清雅的最爱,便让她坐在前排静静观赏,自己则安排了工作人员去准备一些晚餐和水。
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场芭蕾舞蹈,演员们身着纯白色古典芭蕾舞衣,裙摆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光,就像夜里的的星空,那么耀眼,那么迷人。修长的双腿舞动着,脚尖一点,如鹅毛轻轻落地。
一曲完毕,路尚城准备离开,木清雅却拉着他去后台,说要见见这些舞蹈演员。这次的芭蕾舞蹈演员都是请的国外本土演员,她们来自一家著名的舞蹈团,舞姿优美,刚刚在舞台上的表演,令木清雅自己都不由地看痴了。
两人来到后台,几个演员正在卸妆。木清雅正想跟她们打招呼,突然间一个女演员走到他们面前,对着木清雅惊喜喊道,“Ann!”木清雅先是一愣,随后眼睛忽然一亮,“Windy?”
被叫做Windy的女子连忙笑着点头,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话说道,“曾没想到会在泽尔见到你。”
“我也是。”老友相见,木清雅自然是十分开心,连忙给路尚城作介绍,“温蒂是我当初在法国一起学舞蹈的同学。”
“你好!”路尚城客气地向温蒂问好。
“尼好!”温蒂赞许地看了下路尚城,又将目光转向木清雅,暧昧一笑,“这就思尼当年要回国的利有?”
木清雅笑了笑,没有说话。
“oh,堆了,你的腿伤先在怎么央了?”像是想起什么,温蒂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看着木清雅,怕她不清楚自己说的什么,还特意用手指指了下她的腿。
一下子,木清雅神色颇为不对,脸色特别不自在,又怕一旁的路尚城发现自己的端倪,只得连忙回应,“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又假装看了下手表,有些歉意说,“温蒂,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回头再找你。”说着就挽上路尚城的手臂准备离开。
路尚城却纹丝不动,眯着眼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对着温蒂温和一笑,“她的腿伤很严重吗?”
温蒂一阵惊讶,“尼不子道吗?当思医森索她则辈子都不能跳舞了!”
路尚城依旧温和笑着,摇摇头。“她的腿什么时候受伤了?”
温蒂思忖片刻,比了个五的手势,“有五年了。”
路尚城沉默片刻,才又开口,“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温蒂。”
一路上路尚城脸色阴沉的可怕,木清雅跟在后面惴惴不安。
等到了地下车库,路尚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木清雅,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在晕黄的灯光下线条僵硬,声音冷然,“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木清雅此刻脸色苍白,她真没想到自己苦苦埋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会那么轻易被翻了出来,而且还是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她感到十分难堪,为欺骗了眼前这个男人,同时她又十分后悔,今晚真不该出现在这儿,或者说真不该去后台。
她感到害怕,心跳得极快,脑子飞快运转着该如何跟他解释这一切,可是又想不出办点词语,只能呆呆地望着这个男人。
“欺骗我觉得好玩吗?”路尚城轻声开口,面无表情,似乎对眼前这个漂亮优雅的女人感到陌生,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从不屑于耍些卑鄙的小手段去得到一些东西,可现在她的欺骗,她的手段,就好像给了自己狠狠一耳光。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跳进她早就设好的圈套里,被她玩得团团转。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路尚城阴鸷的眼眸盯着她,透着一种厌恶,“暖暖这次的舆论事件和正南集团负债的事都是你一手主导的对吧?”
木清雅被他这样的的眼神骇住,垂下头不敢看他,眼眶渐红。她从么见过这样的路尚城,眼底透着的寒意和嫌弃就像一把利剑,直击心口,连喊疼的余地都没有,这痛感蔓延全身,她禁不住颤抖起来,也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自食恶果。
虽然是问她,但心里路尚城比谁都清楚这些事情的主导者,只是此时此刻,他心里对她充满了恨意,也不愿再与她多费一句口舌,他只想马上远离她。于是一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子,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看他狠决离开的样子,木清雅终是没忍住,蹲下身无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