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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把你忘记
我把手机开机后,给杨远航的秘书打去电话,给他交待了我手头上的工作,必竟是出纳的工作,不能说离开就离开,所以我把相关的事务和他交待一下。才说到一半,就听到话筒里的声音换成了另一人,是我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声音。
“吴帆!你在哪?我去接你,你什么意思,想再次离开我是吗?”他在电话那头咆哮。
“我和王溪涵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你听懂的吗?听懂就挂电话。”我异常冷静地说,我想一直以来,我一直在伤他,明明我爱他,可是到现在,就成了我一次次刺伤他。越是心伤,越是无比坚定地表述,明知这话像把匕首狠狠插入他的胸口。
“我不挂,我要见你!你在哪?”他执着地说。
“杨远航!请你听清楚下面的话,我吴帆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就没有爱过你,你只是我报复王溪媛的工具,这下听懂了吗?我不爱你!不爱你!不要再来纠缠我!”我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关机,做到彻底的绝情。远航,对不起!
房间里全是我的哭泣声,我找不到出路,我再次深深地伤了我爱的人。我有多么痛恨我自己,胃也抽着疼,全身冒着虚汗。
“你这样不行,整整一天不吃东西了,别这样折腾自己了,把身体养好才是你,否则,你还怎么是坚强的小强!”王溪涵给我倒了杯温水。
我感谢生命中还会有王溪涵的出现,但对我他只是像哥哥一般,除了感激,我给不了他什么。有时在想,他要真的是我哥哥多好,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他怀里大哭一场了。
不知又哭了多久,我知道我不能绝食,否则我真的垮了。我的生命这么快就会陨落了,没了爱,我还能活多久。此前,我一直隐藏着对杨远航的爱,我爱的卑微,爱的执着。如今他把爱捧在我的面前,我却不敢要,不敢拿,更要不起他的爱。
我求王溪涵不要告诉远航我在这里,求他不要在他面前提到我。因为,在这一场分手里,我又把王溪涵给拉了进来,且当着他的面利用了他。想想,我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一次又一次,伤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心。我这样坏的女子,又怎么值得他们来爱。
他怜惜地看着我,整整陪了我一周。直到我在网上找到住处,是一个做微商的小姐妹的房子,因她要去日本男朋友那里,现在买的一室一厅的房正好空出来,房租也是象征性的给点。
我出来的时候只带了包,没有带任何行李,在宾馆的这一周都是王溪涵帮我买的换身衣服。原来,我总是被别人照顾着,我拒绝着他对我的好意,因为他和杨远航不同,我不能无休止的接受着他的好意。
我正式搬过去后,也没有再添置什么,家里什么都有。只是买了一套粉色的房上用品,一直以来我最爱的颜色。
就像原来一年前一般,我重新办了电话卡,想隔离某人,不再与他有任何联系。可是心里又奢望着,不再离他很远,只是想远远的看着他就好。因为现在住的地方,湖对面就是他的公司,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总是想着他此时在做什么,还是办公室里抽着烟吗?还是紧蹙眉头吗?我一遍遍地想着他,看对湖对面楼宇的灯光,闪烁在深夜里,无声无息。
我准备正式在找工作前,回一躺盱眙,去看看外公外婆。我买了一堆东西,用的是王溪涵之前借我的十万块钱,本想这些钱还给他的,可是却没有还出去,暂时也就欠着吧。
外公外婆看到我回来,开心的不得了,又是买鱼买鸡的做给我吃。可是因味口不好,我吃的很少,在他们面前我仍然强颜欢笑,硬撑着吃了许多,可是到最后,我还是背着他们都吐了,身体已承受不了这样的荤腥。
外婆拿出几张相片给我看,说是去年有个小伙子来家里给他们照的,其中还有一张合影。我惊呆在那里,不正是杨远航吗?他有来地外公外婆家。我问外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外婆说,电话里有和我说过啊。我想要么是我听错了,我怎么不记得他们说有人来他。杨远航和我在一起时,也从来没和我提过。
我还从来没有杨远航的相片,我们在一起好似一张合影都没有过,原来我是这么不浪漫的人。我把他和外公外婆的合影放进包里,也许这是我对他唯一的记念吧。我该忘了他不是吗?可是我还是卑微的想要留住他,哪怕仅仅是一张相片。
我把相片放进钱包夹缝里时,外公说:“小伙子很好!你妈一定很满意!”
我点点头,提到妈妈,我的泪花还是无情的流下。
外婆用粗糙的手帮我摸泪,我感觉到那双手的力度,我捧着外婆的手哭在外婆的双膝间。我对外婆说:“我好爱他!真的好爱他!可是外婆!我不能爱,不可以去爱他!”
外婆轻拍我的后背,然后说我说:“哭出来就好了!你是好孩子!别委屈了自己!要是累了就多回来看看外婆外公!”
我点点头,然后去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冬天的水竟是温热的,还冒着热气,我用毛巾捂住脸,缓了缓情绪,然后向外公外婆告别,并给他们留了两千块钱。
我回到苏州,没有逃避,只有面对。没有像原来一样,选择另一个城市生活,我还是生活在苏州,也许只是自私的想着,和他在同一个城市里呼吸着,与他隔湖相望,感受着他的存在。不远不近,在没了他的日子里,好好生活,只为了自己。偶尔王溪涵过来看看我,我也和他刻意保持着距离,我认真地对他说:“溪涵哥,你再不找女朋友,你身边的人对你性取向会产生怀疑的,越是长的帅的男生,越容易出柜!”
我说的认真,他听的认真,听完以后,他装着要吻我,表示他是正常的。
我想我与他就保持这样的兄妹关系多好,可是我知道我太自私,我给不了他什么,唯一我只有爱,可是却给了别人。多么遗憾的人生啊!我时常嘲笑自己。
我走到所在小区不远的沿湖广场,站在金鸡湖边上,看着满眼夺目的灯光,微风抚面,真的好美。那就好好活着,远远的祝福他,我的爱人。
我对着湖水大喊:“杨远航!我爱你!杨远航!再见!杨远航!你要好好的!”
我的声音被湖水淹没,只有轻轻的水波声,一波赶着一波击打回岸边。凛冽的寒风刺骨,我的鼻头冻的通红,站在我身后的王溪涵正远远的看着我。
我对他笑着说:“你别担心,我不会跳水的,我可惜命呢!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所以我活的可久了!”
他对我笑笑,过来拉着我的手,像大人拉小孩一样,带我去吃好吃的。却没有和我说话,一路静默。
我最近情场失意,职场得意,我找到了一家五百强的公司做主办会计,薪水是原来三倍,还有各项福利,幸福感简直要爆棚。我刚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嚷着要请王溪涵吃饭,他很开心的陪着我,有时,我可能是变态的把他当成了杨远航。好几次,他站在阴影里,我无意识地叫他,远航,你快点!远航,你看!远航,你帮我拿下包!远航,公司同事说我这件裙子很好看!
当我意识到我犯错了,他却大方的原谅我,最多在头上弹个爆栗,我想我又多了一个对不起的人。
原本以为又过一年,又长一岁,这个年会很坚难。我拒绝王溪涵的时常靠近,告诉他我要回盱眙陪外公外婆,他原来要同行,我不让。他也不再坚持。
其实我是年二十九回的盱眙,大年三十我坐大巴又回来了。回苏州的大巴上,聊聊无几只有六个乘客,因是过年临时从旅游公司调的加班车,因司机路线不熟直接开出了绕成公路,当开到了苏州高新区时,远远的我看到了寒山寺,在冬日的冷风里,千年古刹的韵味,吸引着我的目光。
想起了那道著名的张继的那首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我想,我也是一个旅人吧,一个纯粹的外乡人,我是异客,没有归属感。这首寺对于此刻的我,是多么的应景,一切悲苦从心底涌出。
中途有乘客下了车,车上只有我一个乘客了,司机看着我,我想那我也在这里下了吧。
我步行到寒山寺,边上是刚建好的寒舍别墅,在冬于里,白墙黛瓦,异常清冷。相反另一边的寒山寺,人头攒动,游人如织。
此时是下午两点多,来上香的香客摩肩接蝩。我钻在人群中,突然被人群挤到一个算卦的人摊位前。那个人的装扮到是应景,本以为是利用过年出来赚点喜钱的演员,却有不少人说在边上,这人真是个卜算子,说的到是有几份道理。
我看着这个头戴着西瓜帽,眼睛戴着墨镜的人,直直挤到他的摊位前,我双手撑着他面前的桌子,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直接问他:“姻缘可算吗?”
他示意我坐下,对我说:“你把两个名字写下来吧。”
他递给我一支毛笔,一张粉红色的纸,让我在纸上把两个人的名字写下来。
我在纸上写上:吴帆杨远航
他扫了一眼,在纸上两个人的名字中间,画了一个叉,只说了两个字:“不成!”
我心里一紧,问他为什么?哪里就不成了?我需要他的解释!
他说:“字面的意思。”
我有揍他的冲动,最终我的拳头没有送出去。想着他不过是混口饭吃,故弄玄虚罢了,可是再细看粉色纸上的字,看了下,果然是,一个是远航,一个是没有帆,原来果然是走不远。我还从来没有细细研究过我和杨远航的名字,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妈妈,谁给我起的名字,从小到大,我到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好。杨帆启行,人生的意韵不是很美好吗?但是,我却跟了妈妈姓吴,难道就是没有帆也走不远吗?
后面的人开始催促着我,算好就可离开了。我站起来,突然从那算命师傅的桌子上拿起另一张纸,写上吴帆、王溪涵。
我问算命师傅:“这成吗?再帮我看下!”
师傅有模有样地点点头。我身旁的等着算卦的人看着我写的说,溪流里不用竖帆,漂流就行了啊!能成!能成!
因后面的排队的人不停的催促,我给了师傅一百块钱,师傅让我把写着我和王溪涵的名字的那张纸带走。等我回头想把写着我和杨远航名字的那张纸也带走时,我已被挤出了人群。
我把写着我和王溪涵名字的粉红色的纸撕碎,随风扬入寺庙后面的河里,点点红色如桃花花瓣,一点点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一直向远处流去,直到消失在我的眼际。为什么不是杨远航,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我们在一起。从妈妈开始,到杨远航的妈妈,就连算命的师傅都说不成。真的是天命不可违吗?
我从河边刚直起身,就接到王溪涵的电话,他问我在哪。我说在寒山寺。他说正巧他正从新区的朋友家送年货刚出来,让我在路口等着。
我听话的找到他指的那条路口,冬日午后的暖阳铺射下来,暖意很浓。我系着外婆织的大红色的马海毛围巾,十足的乡下妹子模样。等了二十分钟,我看到王溪涵的路虎已停在我身边。
我直直的盯着他,想着刚才算命师傅点头,难道我要和他走一生吗?可是明明我只是把当成哥哥,他如果真的是我哥哥有多好,那么他对我的照顾,对我的好,我都可以全盘接受。可是,他不是,我怕,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伤到他,给不了他所要的。原来,爱一个人,只要付出就好。那么,我远离杨远航,也是一种付出吗?我帮不了,也成就不了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原来,我们根本不合适。
杨远航,为什么在新年里还会想到你,想着新的一年了,新气象。我要在这一年里彻底把你忘记吧!把那些伤痛全部深埋起来。吴帆将是一个全新的吴帆,一个积极向上,乐观开朗的人。我给自己打气,开心的上了王溪涵的车。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他不相信地看着我,想着我是哪根神经没搭对。平常他打我电话,总是打了几遍我才会接,没想到今天还没响到三声我就接起了。
“过新年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王大老板!”我向他伸手。
他还真的往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果真摸出了一个红包来,递给了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只见他说:“来接你之前就准备好了。”
“戴上吧!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他示意了我一下,我看着红包里倒出来的施华洛斯奇水晶项链。
他看着我不动,便帮我戴起来,把我厚实的马海毛围巾取下,他身子又往我这边挪了一下,
我想也不是什么戒指,便也就欣然接受了。因扣子太小,他也不擅长弄这玩意,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帮我带上。
“好看吗?”我开心地问。
“当然!也不看是谁送的!”他也同样开心地说,这才发动车子带我回市区。
“呵呵,你想说,其实不看看是谁佩戴的吧!”我美滋滋地说,笑语嫣然。
“臭美吧!”他眼睛斜了一下我,和杨远航一样,对我无限宠溺的表情,然后发动车子。
他带着我去了一个朋友家里做客,我就想起多年前杨远航也是这样带着我,去了一个大家庭里,许多人把我围在中间,问长问短。今天也是如此,不过当我说是王溪涵的妹妹时,大家兴趣立马蔫蔫,真的也只把我当成小妹妹看。
年夜饭吃好后,王溪涵送我回家,陪我一起守岁。第二天,一早他才被电话吵醒,电话那头估计是他的父母,急着要他回去给长辈拜年。我怕了那样的场景,不肯跟着他去,他只好一个人离开。
王溪涵走后,我终于又一个人了,我来到阳台,极目远眺,看着对面湖水粼粼,冬日的早晨,雾气朦胧,远远的能看到那幢大楼。此刻的他在做着什么?是在给长辈拜年吗?是否也会在不经意之间,想起他曾经带过一个小女孩去奶奶家。他曾笑着对别人说,这是他的小女朋友,别人都没有当真,哪有这么小的女朋友,竟糊弄着长辈,也许只有他自己当真了。
远航!新年快乐!
远航!你要快乐!
远航!我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