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卷一07 落云山中2(1 / 1)
沙若风飞快的将云霄然抱在床上,随后一掌按在他背心上,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给他,终于,云潇然又吐了口血,人变得混混沉沉,沙若风撬开他的唇将暖玉丸塞入他的口中,做完这一切,他松了口气,凝望着面无血色的云潇然,终于握住他的手,卧在他身旁,柔声道,“师弟,你要坚持住。”
整夜整日云潇然都昏迷不醒,沙若风将自己从流云庄带来的百年老参一点一点喂入云潇然的口里,然而,却又被吐出,无奈之下,沙若风亲自含着老参嘴对嘴度入云潇然口中,这招果然有效,老参最终一点一点被云潇然吞入,随后,沙若风端起一碗粥,含在嘴里亲自一点一点喂入云潇然口中。
他已经很疲倦,昨晚为了救云潇然,他输送了几乎一夜的真气,心中疲倦的要命,几乎睁不开眼,躺在云潇然身旁就沉沉睡去。
入睡之前,他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声,然而,他已经没有余力去多想。
在云潇然昏沉的这几天,沙若风只知道自己拼命的尽力去温暖师弟,去关心照顾他,去一点一点的喂他,即使自己已经累得全身无力,也毫不畏惧。
夜色又变得暗下来,沙若风坐在床头,扶起云潇然,再次为他输送自己的内力,他紧闭双目,气运周天天,良久,才收回,然后慢慢将云潇然平放躺在床上,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从里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犹豫一下,缓缓撬开云潇然的朱唇,放进他的嘴里,柔声道,“这是上好的疗伤圣药,这么多天,你应该醒了。”
床上的人没有言语,宁守着的人却是心中黯然失神。
次日醒来,沙若风默默探着云潇然的脉门,已经有了起色,不禁心中一松,虽然少年还在昏迷不醒,但是情况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沙若风先是给少年喂了参汤,随后继续给少年度过内力,心中略微一松,暗暗祈祷,愿少年早日醒来,握着少年纤细的手腕,心中有些茫然,却怦怦狂跳不已。
他定了定神,低下头在他唇上吻了一吻,明知他听不见,却依然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师弟,我喜欢你呀,你知道不知道?”
话音刚落,忽觉手掌里微微一动。他愣了愣,回过神来定定的盯着少年的脸庞,有什么东西仿佛要从心里跳跃出来,但是,少年仍静静的躺在那里,眉目紧闭,似乎并没有醒过来。
沙若风心中微微失望,心想,原来我是生出错觉了。
沙若风睡在少年身旁,渐入梦乡,在梦里,模模糊糊的,似睡非睡,各种各样的人影在自己眼前纠缠,却是恍恍惚惚,看不分明。
林风从小窗飘入,调皮的玩起沙若风的发丝,飘浮在他脸上,痒痒的,沙若风不由之主打了个喷嚏,哎的一声自己先睁开双眼,才发现天已大亮,不由摇头,见少年仍静静的躺着,心中五味齐全,咬了咬牙,暗道,师弟,哪怕尽我全身力气,也要让你醒过来,他握住少年的手,在少年耳边喃喃细语,“师弟,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明白师兄的心吗。”
他缓缓步入厨房,继续做着这几天重复的动作,熬汤。
百年老参有着意想不到的功效,再加上暖玉丸,以及流云庄里的疗伤圣药,只要少年的情况不恶化下去,就有醒来的希望。
当他再次端着参汤来到少年床前时,呆住了。
少年那入睡的眸子已经张开,他涩着声音道,“师兄,我好渴。”
沙若风惊喜交加,慌忙上前,搂住他,将手中的参汤喂入少年口中,少年缓缓吸着,觉得仿佛是天上的甘露,湿润了他干涸的心。随后,沙若风侧身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少年。
少年的脸略微有些发红,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沙若风笑笑,只是轻柔的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内家真气输给他,并低下头,在他额上深深一吻。
这一吻,仿佛让云潇然痴了,迟迟回不过神。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大师兄的怀抱。
沙若风扶着他躺下,替他掖好被角,温柔一笑,声音竟然有几分嘶哑发涩,几乎听不出来是他的声音,道,“好好休息 。”端起药碗,转身向厨房走去。
少年依着床头,望着师兄的背影,心中隐约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惆怅。
在沙若风的精心照料下,少年慢慢有了起色,饮食行动也渐渐趋于正常,然而,他却发现,师兄近来越发的变得沉默,似乎有什么心事郁结于心,他闷闷想着,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开口,道,“师兄,我觉得你还是回山庄找大师兄吧。”
沙若风一愣,“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云潇然刚想回答,忽觉得喉咙发痒,然不住轻咳一阵,才低声道,“流云庄才是你以后发挥能力的地方,这深山老林只会让你生命白白度过。”
沙若风闻言,笑着摇摇头,道,“有得有失,有时当个普通人不也挺好,少了烦恼。”
云潇然默默的走到一旁,他确定自己没看错,师兄确实比入山以前憔悴多了,是的,师兄是江湖人,也许,江湖才适合他,一想到此,心中多了几分苦意。
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云潇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英俊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眉眼之间都带着慈爱之情。
义父,云潇然惊喜的望着男子,伸出手去。
男子微笑着过来搂住云潇然,低沉而又带着磁性的声音性感动人,然儿,原来你在这里。
云潇然撒娇的嘟起自己美丽的薄唇,义父,你去哪里了,都不来看我。
男子柔声道,义父去一个美丽的地方,然儿愿不愿意去。
云潇然高兴的一下子跳起来,真的,我也要去。
好的,闭上眼睛,义父背着你去。
云潇然乖乖的闭上双眼,让男子将他背在身上。
突然,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随后他才发现义父全身发冷,自己被他背着,犹如置身冰窖,不由大惊,忙问,义父,你怎么这么冷。
因为义父才从雪地里回来,男子答道。
云潇然只觉他身上的冷气已经一阵一阵传过来,沁入自己的心肺,不由的哆嗦道,好冷。
云潇然大叫一声,睁开双眼。
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怔怔了片刻,才明白刚才是做了恶梦,想起自己临走前都不曾见到义父的最后一面,他心头掠过一阵寒意。
云潇然回想梦中的情景,师傅全身是那样的冷,与死人一般无二。想到“死”字,心头突地一跳,不敢再往下想,回想起前尘往事,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身畔的人动了动,突然用力一揽,将他拥入自己怀中,醇厚的声音温柔道,“又做噩梦了,别怕。”
云潇然点点头,伏在他身上不停的悲泣着,在这个夜风狂啸的深林中,他恍然间忆起了自小宠爱自己的义父,时时哄着自己的大师兄,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间,让他情不自禁惶恐而伤悲。
接连几天的郁郁不乐,这天,云潇然的心口又开始发痛,这次痛彻心扉,他□□着,在床上缩成一团,沙若风着急道,“怎么会这样,不是按时服暖玉丸了吗?”
云潇然喘着气,道“师兄抱我。”
沙若风犹豫一下,终是将他紧紧抱入自己怀中。
云潇然只觉得自己痛的五脏六腑都沸腾起来,也许自己的大寿已经到来,自己无所谓,可是师兄到时怎么办,他背叛了流云庄,以后碰上大师兄,大师兄会怎样对他,他闭上眼睛,不敢想象,片刻间,无数念头在脑海中呼啸而过。
“师兄,”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我想回流云庄拜祭义父。”
“这,”沙若风皱起眉头,流云庄高手如云,如果他们二人一不小心,被庄中众人发现,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师兄,我真的好想去看看义父。”
沙若风牙一咬,下定决心,流云庄便是龙潭虎穴,自己也得带着师弟回去一趟。
一切收拾妥当,云潇然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与沙若风住过的林中小屋,一时眼睛湿润了,不知何时我还能来此地,再过这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沙若风与云潇然乔装打扮,雇了辆马车向令州驰去。
因为近来云潇然的毒频繁发作,而情形也越来越重,甚至暖玉丸的效用似乎也压制不住岁岁寒,沙若风心情越发沉重,便昼行夜伏,这样风尘仆仆半个月,终于赶到令州城外。
流云山庄就位于令州城外,倚着流云山而建。
沙若风先将云潇然安顿在附近一家小客栈,然后独自一人来到外面酒楼打探消息,从喝酒客人中得知,沙若静仍然人在落云城协助天龙山庄调查林家的事,而流云山庄内部事务,现在暂时由庄中四大长老共同管理,心中不由一喜,道,只要沙若静不在就好,否则不知他又会想什么法子来对付我。
沙若风知道,流云山庄的历代掌门逝去后都葬在山庄后院烈风院,此院位置偏僻,留有专门的守陵人,每年清明或遇庄中重大节日,庄主都会携庄中弟子举行隆重的拜祭仪式,以告慰历代掌门的仙灵。
暗中打探到云子昂的陵寝所在之后,在一个林风呼啸的夜里,沙若风抱着云潇然悄悄沿着山中小路崎岖而行,来到烈风院院墙外,暗中运气,几个起落,已落在院中。
前面隐约传来点点灯火,沙若风知道,那里是供奉历代掌门灵位的宗祠。院中花木扶疏,桃树,梅树各自成林,沿着青石小径,沙若风将云潇然带到不远处的一座新坟前。
云潇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座新坟,想着曾经疼爱自己的义父正静静躺在泥土之下时,不仅心如刀绞,泪如雨下,用手抚着墓碑痛哭不已。
沙若风静静的立于一旁,默默的看着悲伤无助的少年。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伴随着的还是一阵对话。
“师兄,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得了吧,深更半夜,谁会来。”
“哎,我们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