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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毓婉拉着素兮一路走得匆忙,刚踏进会客厅,一抬头就撞进一双眸光深邃的眼里。
佟佳鸿仕笑的分外和蔼可亲,手中端着茶盏,本来正在跟周霆琛闲聊,见她进来便看向了她。那拉氏坐在另一旁,身边是稳稳端放着的茶盏,她双手放在膝上,身子挺得笔直,目光却是看向周霆琛的方向,脸上虽挂着笑,却是透出十分的疏离。
见这架势,佟毓婉也不敢多看,规规矩矩的走到佟佳鸿仕和那拉氏的跟前,问候道:“父亲,母亲。”
那拉氏见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儿如此乖巧知礼,纵使心中有再多想法,此刻也是心软成一滩水,脸上即刻就化成了暖融融的笑,略带嗔怪的拉过毓婉便道:“这一大早也不知忙什么呢,早膳也不来和我们一起吃,你心里还有你阿玛额娘吗?”
佟毓婉扯了一下那拉氏的袖口,抬眼看着那拉氏,娇嗔道:“额娘说什么呢……”
那拉氏轻轻瞪了她一眼,“这个时辰了,不吃早膳啦?”
佟毓婉正要开口,一直关注着她的周霆琛便开口了:“伯母,若是您和伯父没有意见,霆琛想带佟小姐出去一趟,也正好带她吃点东西。就不必麻烦佟府下人再做一次吃食了。”
那拉氏闻言,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和和气气的开口道:“当下人的,自是主子什么时候需要就得什么时候伺候着的,何况只是一顿膳食,自然是不会觉得麻烦的。”
周霆琛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倒也并未觉得不快,只是原本就浅淡的笑意更是收了收,对这番话不置可否。
一时间,气氛倒是稍有尴尬。
佟佳鸿仕心有不快,但也不愿再外人面前不给发妻面子,只得将矛头对准无辜的佟毓婉:“毓婉啊,你昨日跟周公子约好外出,今日本该早起收拾妥当,现在不仅错过了早膳,更让周公子来等你,你说你这么多年的诗书礼仪都学去哪了?”
佟毓婉瞪大了眼,一时对这战火转移的方向有点茫然……
倒是周霆琛,看到她微张着嘴膛目结舌的样子觉得格外有趣,心里的一丝不豫也是很快散去,开口道:“倒是我疏忽了,没有向伯父解释,昨日我与佟小姐闲聊时无意提到以前尝过的一道饮食,佟小姐也略有兴趣,便约好明日早晨一同去试试。”
佟佳鸿仕也乐意下这个坡,便顺着周霆琛的话说道:“看着时辰也不早了,要是再聊下去说不定要到午膳时间了,既然你们小辈之间有约定,那我也就不多加干预了,你二人自行去吧。”
佟毓婉见周霆琛都起身准备告辞了,也慢慢走到他身旁,跟佟佳鸿仕和那拉氏告别后,便随着周霆琛出了佟府。
素兮站在一旁,看着那二人远去的身影,倒是觉得分外和谐,而且看那男子的长相气势,若是单论外在嘛,倒是很配得起她家小姐,内在她也不了解,不过就不能放松警惕就是了……
那拉氏看到佟毓婉迫不及待跟出去的身影本就一肚子火,再一看素兮呆兮兮的站在那里,只知道望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一点跟出去的意思都没有,顿时火气更大。
“素兮,让你照顾小姐你就是这样照顾的?还不跟出去?”
素兮听到那拉氏不轻不重的一声呵斥,顿时如梦初醒般的急跟着冲了出去……
等素兮也不见了身影,佟佳鸿仕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发妻,也没有多想,便开口询问道:“你对周霆琛倒是有些不满?”
那拉氏之前看到佟佳鸿仕对周霆琛的态度,便已经猜到他的心思和主意,此时也是犹豫着开口:“若单说那周家公子,我虽不能知晓他家世背景,可看他却也是个青年才俊,举止也尚算得体。若是随便遇见的小辈,自然是担得起一声好夸赞,可是若是要配咱们毓婉,我倒宁愿毓婉遇上的是个平庸的男儿。”
佟佳鸿仕虽然看出了那拉氏对周霆琛的不满意,但也想不出理由,此时听那拉氏那么一说,倒也是真有了几分好奇,便又问道:“你若单说不喜欢那周霆琛,我倒觉得许是不合眼缘。可你这后一句话我就不懂了,我们毓婉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什么样的男子配不上,为何要找个平庸一点的?你可是瞧不上自个儿的女儿?”
“哪有你这样夸自己女儿的,我倒不是觉得毓婉不好,只是,只是那周家公子……”那拉氏听他如此看得起自己的女儿,心里是极为高兴的,她这一辈子只有毓婉一个女儿,本就没有生下儿子为佟家延后,心中不是不在意,可她当初嫁到佟家本就算低嫁,自然是容不得佟佳鸿仕再纳妾的,所以关于只有一女这个话题倒算是两人不碰的禁忌,此时看到他如此高看毓婉,自然心里舒畅极了,可想到方才那男子,心中的忧虑又上来了……
佟佳鸿仕看她半天不言,不由越发好奇,追问道:“只是如何?”
那拉氏看佟佳鸿仕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也只好把自己的顾虑全盘托出:“那周公子既然入得了你的眼,那肯定是不差的,这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毓婉本就是我们娇养出来的女儿,我们佟家现在的局面也肯定不需要女儿再去充什么门面,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人品正直我便不反对。可这周公子举止倒像是担过不少人命的,我是怕这腥煞之气太重,他命薄担不住啊。”
听见这话,佟佳鸿仕也是一愣。冯家做的是什么买卖他自然心里清楚,可这乱世,没有点能力还真没本事护住一家老小的平安,于是便更不将这当成一回事,摆手道:“妇人之仁罢了,你为何不想这是什么世道,生在乱世,想要在乱世安身立命,少不得沾上点那档子事,你我虽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可放在前清,见过暗地里丢的人命可还少?罢了罢了,你一介妇人也难免会担心这些,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多加干预啦。”
佟佳鸿仕出声安慰了几句便也不再在意,只去了书房打理近日的事宜。
倒是那拉氏仍是一脸忧心的望着门外的方向。
她的确只是一介妇人,看事情也许是没有佟佳鸿仕那样宽广的视野,可是她却是在用自己的一腔母爱去看待那个可能会成为她女婿的男人。
那样冷峻漠然的男人,也许能给她的毓婉一腔炙热的爱情,但是一生平稳的相守……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男子阴冷血腥的气势,心中的忧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