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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祭。
这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名词，实际上是各大学院的狂欢，也几乎是这座奇异都市唯一的盛会——看看学校准备的劲就知道了，看起来就像是在准备过年似的。
若葵很兴奋地写计划，然后一宁姐淡定地将她那些不切实际脑洞大开的计划全部拍走了。
“在天空开投影……社团不是你家，财务，告诉会长，我们的预算多少？”
“嗨？你说要的这个项目起码要半年才能赶出来，统计，告诉会长，我们的计划到哪一步了。”
“制成短片上校刊……这个倒是不错，但要重新起一个标题，我讨厌这种掉节操的标题啊。”
店长是统计，我是摄影。
团里的运作制度是这样的，会长负责开脑洞，一宁姐负责执行，所以某个很常见的画面是，一宁姐抡起文件夹往前者头上拍。据学长所说，这其实是她们俩在打情骂俏。
若葵会长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去扯一宁姐的衣角，看起来完全没有会长的气派和架子：“一宁你好残忍啊，就这么抛弃我真的好吗……呜呜呜你这个负心人……”
一宁姐僵住了，半响才将若葵的手从她衣服上挪开：“我是认真的，你冷静一点，好好考虑我的说法。”
会长变本加厉，站起来和一宁姐面对面，眸子里盈满了怒气：“什么叫好好考虑！我不要和你分手！”
我默默地举起手表，准备拍照。你好，这就是团里的日常，两个人在秀恩爱发狗粮，其他人一脸“冷漠.cpp”。店长往后挪了一下，她是最接近攻击范围的，现在正在确保自己的安全。
我‘咔嚓’一下，然后就在按下快门的一瞬间，若葵扑上去亲住了一宁姐，而一宁姐看起来更加不知所措了，片刻时间脸就红了起来。
负责出钱搞项目的会长=总裁；一宁姐=员工；女主角闹分手然后总裁强吻的桥段get！
团里的其他人沉默着鼓掌，店长跟着，然后一宁姐总算找回了理智，退后一步擦嘴角，说起话来：“少来这一套，”她还在脸红，只是在强作镇定。“我们的老项目不能用了，得想办法。”
“这个啊，”若葵有点失落，但她还是开口了：“我已经搞定了啊。”
会长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她点开手表投影一份计划书：“学生会的人昨天已经和我谈好了，他们那边出了点意外。我们可以负责这个——呃，类似于影片制作吧。”
“影片制作？”
“嗯，大概就是记录下我们学院祭的盛况，可以自己选择不同的表现形式。”
“摄影那边呢？”
若葵耸肩，“开会的不止我一个啊，说实话能拿到我也挺意外的，本来我就是跟着过去围观而已。”
听到没有竞争问题，一宁姐松口气。
这就是学院祭的开端。摄影共有三个，我们负责的部分不同。总而言之，最终出来的结果是，店长和我组队去教学楼拍摄。教学楼是主要接待来客的地方，学院祭最开始的校长讲话也在那里进行。展现的主要是我们学校的一些研究项目，反正，气氛很严谨很学院派。
店长举着告示板，同时开着手表在输入，我们就这样在楼里度过了五天。教学楼同样是一楼到七楼，按教学课程分。一楼是三大主流中英数，二楼是去年在本市曾经获奖的那些科目，三楼是文科和理科的相爱相杀，四至七楼是其他偏门科目。
由此可见附一中到底有多自由，偏门科目占了整整四层。
五天的学院祭，拍到的东西很多。比方说文科和理科好像故意要作对的展现方式，文科选择了演喜剧《学神的烦恼》，理科就偏偏用悲剧，出场的时候还附赠纸巾；获奖项目的脑洞更大，直接让人重温一次他们打上领奖台大杀四方的过程，就像是打游戏那样；
——对了，学神的烦恼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各种文科拟人，反穿到现实迫你学习，你必须成为学神他们才会回去的乙女系剧目。
毕竟要做给来宾看，还是很正常的，甚至有点搞笑。
其次有趣的就是四楼到七楼，简直就是百家争鸣，情况有点类似于社团那边，但是这里更窄——咳，学院都市科目多，请想像市内所有一线企业集中在一条街里开始抢生意的场景。但是在现实不可能有这种情况的，这是学校的特色。
现在是最后一天，已经没什么可拍的了，我们坐在角落里，趁着有时间，开始整理那些图册和文件夹。我们其实不负责这个，把资料传回联盟里就差不多了，但既然有时间，那就顺带弄完吧。
五楼的角落有一张长椅，是几个不同颜色的正方形叠在一处，似乎是心理学弄的，和颜色之类的东西有关。
并不是很好坐，材料硬过头了——但学院都市，终究不是我们那个顾客至上的时代。在学校里的话，很少考虑到客户体验，基本按制作者的喜好来，这其实算是这座城市的缺点之一。
我把图片送过去，店长正要拖拉。
“欸，出错了……”
就在这时，手表的投影后传来声音。“你们在这里？”
我抬头，是千纯和思然。她们很显然是从后楼梯那里上来的，才会出现得这么突然。“你们来了？”
“嗯。”千纯点头，店长没说话，我就开口寒暄：“看了很久吧？”
这里是五楼，正值下午时间四点。“对。”千纯犹豫片刻，随后开口：“我们可能要进附一中了。学姐好~”
“不是学姐，”我说：“接着我们要去另一个城市了。”
千纯一愣：“为什么？”
思然却似乎知道，“你们是‘旅行者’吧？”
旅行者。在奇异都市出现以后，兴起的一个行业。在各座都市间游走，对比和研究他们的差异，靠投稿和出书来维持收入。我承认：“嗯。”
对，我们是旅行者，不过是在各个世界，而不是城市。气氛有些清冷，我说：“来照张相吧，笑。”我点开手表，镜头对准她们俩。
“欸？拍照？”千纯不解，思然一僵转身就要跑，是千纯拉住她，然后露出笑容。思然本来是面无表情的，但在快门按下的一瞬，微弯嘴角也腼腆地笑出来。然后开启终端，照片传送。
千纯道：“你们……”
店长摇头。“不进镜头。”
意思是，我们拍照就够了，作为‘摄影者’而不是被拍的人。
我凝视着照片，相中的女配和女主，依靠在一起，没有血也没有黑暗，就只是很正常的，两个关系很好的学生。这张照片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总结，晚上将资料交回社团以后，上了天台。社团大楼的天台本来没办法进，但不知为何店长就是能开锁。她‘咔嚓’地扭一下，本来应该锁着的门就这么坏掉了，然后门就开了。
天台上看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仿佛离天空更近似的。
店长打开她拎着的盒子，里头是一个黑森林蛋糕，巧克力碎屑平均地撒在奶油上，还有餐具和餐碟。
夜风有点凉，吃完蛋糕，店长拉好外套的拉链，躺在地板上。我看她慵懒的样子一眼，然后效法，整片夜空落入眼底，让人觉得很放松。店长没有说话，气氛却宁静得近乎空灵。
于是第四个世界，终于也要结束了。店长说的“两个或三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有解释。这样躺了许久许久，就在我怀疑店长打算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店长突然坐起身。
“……怎么了？”
“任何有顾客来了，我要立刻回去。”
这神展开有点快，但是店长只是将告示板递过来，“你留在这里处理，我先回去。”
然后，她很快地亲过来，接着已经奔下楼梯，人消失在黑暗之中。然后才不到五分钟，水镜重新出现。我站在原地，有点发愣——但确确实实，任务已经结束，店长不必再呆在这里。
学院祭结束，因为早已开始办理退学申请，所以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我将小A送给了一宁姐和若葵会长，把所有东西打包卖掉。
【店长：我会删除】
等了一阵子，水镜上却还是没有字。很久很久，才继续有字弹出来。
【店长：我会删除这个世界的资料，你去找电梯，随便按一个数字。】
电梯。正好我就站在房子外头，我进去，按最高的楼层，接着当电梯门打开，眼前就是任何。店长还坐在那里，水镜是开启的。桌上的蛋糕碟堆得比上次做完任务还高，几乎要掉下来似的。
NPC身份：学生N；
辅助女配：书痴纪思然；
愿望：洗白女主；
任务状态：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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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
“嗯。”
“即使……你的过去，是那么的丑陋，丑陋到她很可能根本接受不了，创造出这一切的你？”
“我不想说谎了。”
神在试探她。
“这两个世界——我赌你会输在这两个世界里。”
“你编的局，太完美了。完美到，让参与者会在结局的一刻彻底崩溃。”
神想改变她。
“我会努力的。”
黑暗中有笑声响起，那是来自无情的神的嘲笑。
“是吗？——算计人心可是你的弱项啊。”
“我不会改。”
神似乎有些失落。
“好吧……那么，我给予你，控制这七个世界的权利。那么就看看吧，你所认定的她，会不会发现隐藏在店名背后的唯一真实。”
——《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