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杀意（1 / 1）
秘域，又是一个向晴天。
茂密的树林里，知了不停聒噪，引来成片鸟儿前来猎食。
其中，有一只周身莹白，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埋在树叶的阴影下，银白的眸紧盯着不远处的山洞。
山洞里光线幽暗，但借着天外的日光，仍可见里面的状况。
黑衣女孩儿瑟瑟发抖，汗水顺着光洁的额头滚落而下，柔软的唇瓣紧抿，红的仿佛快要滴出血来。
白衣男子不断用浸湿的帕子擦拭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包子，忍一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白，好……热……”女孩儿痛苦的嗫嚅，滚烫的手臂不断挥舞，让白衣男子眉头蹙的更紧。
“包子，坚持住。”白夜抓住小小的手贴在脸颊，心里宛如百鬼抓挠，千言万语，诉不尽的焦躁和忧虑。
虫鸣鸟叫，外界一片喧嚣。
直至太阳下沉，女孩儿才渐渐安静，陷入沉沉的睡眠。
白夜将女孩儿紧紧的搂在怀里，琥珀色的眸半垂着，似在沉思，又似挣扎，良久，女孩儿动了。
漆黑如深潭的大眼浸着薄薄的雾气，卷翘的长睫如翩翩蝶儿轻轻起舞，女孩儿抬起手臂，仍旧滚烫的小手覆盖男子眉间，将那一缕缕纹路抹平。
“小白，又让你担心了。”女孩儿声音仍旧虚弱，却蕴藏着致命的坚毅。
白夜微微摇头，手臂收的更近，把女孩儿埋在自己的颈间，喃喃：“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这是司空月的第二次突破。
与上次一样，若成，她会变得更强，若败，她将失去一切！
也许是太害怕失去，让本来的无所畏惧变的畏首畏尾。
白夜一再帮她压制，不准她突破，于是，便有了今日的结果。
灵力满溢，因无法释放四处冲撞，伤了她的命脉。
法术尚且可以控制，然而体术却在今日一早便开始了自主突破。
淬骨，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更是最痛苦最难熬的阶段！
他不忍，更不能，眼睁睁看她遭难。
万年长命，第一次彷徨无措，不知该做什么。
只能紧紧的抱着她，逃避，再逃避，挣扎，再挣扎。
——就像昔日跌落神坛的时候。
将之死死牢记，刻入骨血，刻入心海，永世不忘。
“不会让你有事，不会……”
女孩儿扯出一抹天真的笑，氤氲着雾气的大眼彻底模糊，“小白，答应我，如果我不在了，不要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
如何不难过？
世上最大的痛苦并非从未拥有，而是，拥有之后却又面临失去。
“不，不要离开我，我不允许，包子，你给本尊闭嘴！”琥珀色的眸子第一次洒落珍珠，晶莹，滚烫。
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是女孩儿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上的宝石。
每每见到，都会给她带去希望，让她安心。
“别忘了你的使命，你还有仇恨！你必须活下去，就算不是为我，你也要给本尊活着！”沙哑的声音带着声嘶力竭的苦楚，白夜猛然起身，带着小小的女孩儿穿越山林。
这一刻，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五年了啊，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倾心陪伴，五年于万年，不过眨眼之间。
可即便是眨眼，却如他活着的全部！
被惊扰的妖兽接踵而至，无论是锋利的獠牙还是布满杀意的骨爪，皆袭向不被看好的外来者。
妖力荡漾，腥风鼓舞，洁白的衣袂被鲜血浸湿。
然而没人能阻拦他的脚步！
就像是地狱出逃的罗刹，每一招将无情与很辣发挥到极致。
恍若万年前的灾难再次上演！
直至乌云聚拢，秘域的祥和彻底被打破，司空月艰难的动了动，嗫嚅着想要阻拦这场杀戮，“小白，不要这样。”
不想看到这样的你啊！
然而她不知道，从被他认定的那一刻，他便做好了为她屠遍世间的准备。
无论何时，何地，何人。
“山神在哪？”
“告诉我山神在哪？”
最后一只妖兽倒下，嘶哑而搀杂着绝望的男声响彻山林！
大雨降下，他甚至忘记布下结界，任由那冰凉的雨滴沾湿衣袂，也任由高傲的美陷入狼狈。
司空月的脸被打湿，冰冷的雨水夹杂着热流淌过，她抹了一下，感觉被指尖划过的地方被烫的生疼。
最后，雨水模糊了视线，但那个美丽的男子，却依旧清晰。
“山神，你若再不出来，本尊便血洗此地！”
回荡在耳畔的声音那么冰冷刺耳，被席卷地方一片狼藉，花草枯萎，树枝尽断。
可在她心里，却如同天籁。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看着她的眸光依旧温柔！
哪怕满身血腥，他还是他啊！
是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的他的！
——若为她，不做妖王又如何？
这是他的誓言，更是一直以来支持她的希望！
他为自己付出了太多，而她，又做了什么？
不能死，不能离开他！
不能！
猛然睁眼，暴雨中，坚毅的眸光迸出，漆黑的眸如被唤醒的暗夜星辰，女孩儿面色平静无波，如抛却了一切，脱胎换骨。
她还有仇恨，还有他的期许，她不能再犹豫！
“嗖！”一道刺眼的白光划破云层恍若惊雷降下。
司空月挺直背脊一步跃出，在白夜陷入震惊之时直直冲上袭来的危险！
灵气四溢，女孩儿指尖金色指环光芒万丈，照亮阴郁的天空，瞬间将白光碾压。
轰！
犹如惊雷炸响，司空月迅捷的身姿如蜿蜒的灵蛇在空中留下一抹残影，本体再次与来者发生碰撞。
那是一个周身雪白的少年，被雨水模糊了身影。
霎时，一黑一白两道刺目的光束纠缠在一起，恍若游荡在高天上的太极圆图醒目刺眼。
司空月释放全部灵力，握着凌风刃的匕首携带着罡风不断挥舞，冰寒的黑眸尽是杀意。
白衣少年眉心紧皱，面对司空月如此凛冽的气势接连后退，“该死，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强！”
明明刚刚还要死不活，怎么会这样？
此时，有同样想法的不光欢歌，一直躲在后方的红发少女亦发出疑惑：“她怎么又活了？”
正想着，交战的两人渐渐远去，很快便脱离了视线。
倾城愤懑的跺了一脚，只得跟上。“臭小子，你又欠我一命！”
而这方，白夜已然满腔怒火，司空月瘦弱的背影在他眼中定格，豪不犹豫，他直直冲向了战场！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