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捷（1 / 1）
这日，契约学院陷入了喧闹与沸腾。
雪渊国与火桑国持续两年的战事告捷，国师洛河率亲兵荣誉归来，死煞将士立下汗马功劳，杨戎加官进爵，被御封为护国第一帅，加封爵印，筑长寿祠，与国师并誉。
国君亲自相迎，普天同庆。
这是历史被改写的一刻，契约师终于颠覆历史，站在了修行顶峰，与各国强者争锋。
然而，其中为达目的使用的拙劣的手段及不堪的内幕，无人知晓。
司空月压封印自身感知强迫自己不要去看，更不要去听，但实在无法面对那残忍的现实和刺眼的画面。
体内血液沸腾，当她看见记忆中那张丑陋不堪的面容时恨不得当即冲出去，将他撕得粉碎！
——洛河，这个魔鬼！
——杨戎，亏我昔日以你为尊！
召唤一族千余条性命，都死在了他们手里，这岂是他们以命可偿的？不！即使杀掉他们千万次，也无法弥补他们做下的孽，更无法了却她心里的恨！
嘴唇被她咬的青紫，甚至泛出血色，紧握的双拳更是丧失了感觉，血噼啪的滴落。
胜利的号角渐行渐远，女孩儿双眼赤红，迟迟不肯收回。
胜利的呼喝不曾停止，有谁知道，他们崇拜将其捧得高高至上的荣耀使者，是如何欺骗了他们，蒙蔽他们的双眼？
当一切成为现实，真相，没人会去在意。
这是个让人感受不到温暖的国度，大概吧。
反正，司空月感觉不到。
假若她的身份暴露于人前，这些人会争抢着要杀了她吧？
多么可笑，多么残忍！
事实呵。
“月儿”。一人在身侧攥住了她紧握的手掌，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一切有我”，黑衣少年神色内敛，皱紧的额角堆成了一搓小山，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司空月抬手拭去泪水，压抑着内心点了点头。
“终有一日，我要杀了他们！”让他们的尸体暴露在青天之下，让鹰鹫撕裂他们的肺腑，让狼狗啃食他们的骨头！
囚禁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受最痛苦的折磨！
……
“人类，何其蠢笨”，古莫将一切尽收眼底，带着嘲讽的笑，无声离去。
白宫正殿，白夜主身如往日那般慵懒随意，狭长的珀色双眸轻轻眨动，凡见者，一不小心便会被摄去灵魂。
“主君，此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雪渊国大战告捷，洛河那个老家伙心狠手辣，贪婪无度，相信不日便会大举来犯，我们……”
妖界，于妖兽来说，最珍贵的不过妖晶。妖晶乃妖兽血脉所化，象征修为，越是血统纯净的妖修行越容易，妖力也就越纯净，其妖晶蕴含的宝藏也就越多。
当然，妖界同人界一般，妖与妖之间也存在着厮杀吞噬，低阶妖兽可吞噬高阶妖兽的妖晶助长修为，完成突破。但同样，妖界亦有妖界的法则，妖兽有同人类一样的修行方式，大多数妖兽都会安守本分，按部就班的去修行，凡是厮杀同伴者，大多会被群妖敌视，从而驱逐妖界。
但，在契约师眼里，妖始终是妖，是没有人性的畜生，本着生来便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他们来说，没有什么能被他们看在眼里。
妖晶？不过是对她们有益处的“工具”罢了。
他们想要取得，想要取多少，全凭他们心意。
于是，契约师通常会无视妖兽的反抗残忍的将其杀害，夺取妖晶，用来充沛己身或强大自己的妖兽。
所以，在妖兽眼中，契约师便是它们的宿敌！
妖兽于人界的大战，永远无法避免。
白夜轻笑，声色如魅惑琴音：“传令下去，全面戒备，若有不要命的前来送死，杀无赦！三日之后，发兵帝都。”
“是！”
这日，白宫陷入了议论与声讨之中，妖兽们跃跃欲试，唯独王座之上静如湖面。
白夜闭上眼，绝色容颜笑容灿烂：“包子，本尊帮你报仇雪恨，你要如何报答本尊大恩？”
再睁眼，目光变得贪婪，饥渴，仿佛能容纳天地的黑色无底洞窟。
……
契约学院，沸腾渐渐消散，学生们见识了雪渊国最强契约师，各个精神振奋，修行起来更加卖力了。
苏敛一直潜伏在杨戎手下作为副将，深得他的信赖，国君下旨宴请群臣，他不得不离去。
临去前，他再次叮嘱：“月儿，我们的目的不光是要他们的性命，而是要他们身败名裂，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重振我族荣誉，你可记住？”
司空月点头，神色更加坚定。
“我知道，敛哥哥，你要小心。”
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司空月目送他直至消失。
复仇，终于开始了。
她的使命也终要开启！
“白夜”，随着女孩儿的手势与呼唤，银色的圆阵在脚下越发清晰明亮，这是召唤之血封印后的结果。
她的身份不能暴露，就只有这个办法。
空间中的男子缓缓睁眼，白影闪烁，一团氤氲着雷电的雾气在女孩儿周身显现。
“包子”，男子神色淡然，脸色带着轻而温柔的笑，也许女孩儿不知道，每次她如此唤他的时候，他的心都会止不住的跳动，全身血液更如岩浆沸腾不止。
也只有这一刻，他仿佛可以看清她的灵魂，听到她的心声，被她倚重，被她需要。
这种感觉，自召唤之戒被封印后，好久都不曾出现了。
司空月被白夜温暖的怀抱包裹着，熟悉的草香气传到鼻翼中，让她找到了一丝安全感，可同样，也让她更加自责，更加内疚不已。
明明是她的仇恨，却偏要他去替她承受！
若他是寻常的妖兽她自然不会抗拒，可他是妖王，是万妖之首，即便她是象征荣耀和希望的召唤师，和他契约，也是不配的。
她知道。
她时常会想，如果四岁那年没有和他契约，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随父亲与族人一同死去？同他们去地下团聚，也好过活在世上受仇恨的煎熬。
可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他都会放低身姿，一遍一遍告诉她：若连你都保护不了，本尊怎配得称王？既已契约，本尊便不会放任你不管，你——是我的。
因你是王，所以，我更要变强。
“小白，你昨晚答应我的。”司空月声音软软，像极了撒娇讨好的孩子。
白夜莞尔一笑，像平日那般宠溺的抚摸着她的头，目光温柔的可以溺死一头狮子。
“好”。
白夜：只要是你，本尊都答应。
司空月：小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