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五章 撩拨（1 / 1）
在言毓颜和梅长苏的联手之下，太皇太后自然药到病除。
只是，他的身份，自然也暴露给了太皇太后。
——这却是梅长苏心甘情愿付出的代价。
自此，言毓颜就收到了太皇太后突如其来的万般宠爱，三天两头地被太皇太后请到宫里聊天逗乐。
其真实情况，就是为太皇太后传递她亲亲曾外孙的消息。
言毓颜发现太皇太后在这次事里，一点也不像往常那样糊涂。好像面对着林殊，她就自动回到了当年的情境下，这十几年的记忆犹在，她也相当明白发生了什么巨变。
面对林殊或者有关他的事情，她就神智清醒，甚至还知道要千方百计地保护他，掩护他的身份不被发现。但是一旦脱离，就会再次回归到混沌的思维中。
这样的情况，言毓颜曾经遇到过。
那是一个疯了的女人，她的丈夫是个落拓的秀才，整日虚度光阴不思进取。但是她也只是个屠户家的女儿，嫁给了一个秀才，也算得上是高攀了，故此一直任劳任怨，侍候婆母，照养儿子，全无抱怨。
但是后来那个秀才不知怎地被一个青楼女子勾上了，被迷的七荤八素，要娶那女子为妻。
她被丈夫休弃，娘家也不肯收留她，只能流落街头，没过多久便疯了。几年后她在相邻的镇子里乞讨时，听到了自己儿子被那个女人虐待死的消息。
她呆滞无神的眼睛里褪去晦涩不清，渐渐迸发出火一般灼热的色彩。
她当即拿着砍刀回到了那个家里，砍死了他们上至婆母，下至那个女人生下的两岁的儿子，一家四口人倒在血泊中。
言毓颜见到她时，她正被官府压到菜市口处决。言毓颜从周围观刑的人口中得知了她的事迹，便感叹一个母亲的爱与疯狂。
只需要一个刺激的点，她就能从自我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太皇太后就是这种情况，如果往好的估计，太皇太后的精神会越来越好。
当梅长苏听到言毓颜这种说法时，便真真切切地放下了心：“太奶奶……”
“——会越来越好的。”言毓颜笑眯眯地接道。
“景琰那边，”梅长苏松了口气，遂又想到了正在等待结果的“水牛”，“等下次他来了，我便会……”
“铃铃——”
梅长苏的话还没有说完，暗门那里就发出了清越的声响。
梅长苏一怔，继而笑道：“他还真是等不及了。”
萧景琰这是自上次城门口见面后，第一次和言毓颜正式会面。
他收到言毓颜在苏宅的消息后，只要一想到，她就在一条暗道之隔的那一边，他就按捺不下心中的躁动，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言姑娘也在。”萧景琰貌似矜持地对她点点头，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靖王殿下。”言毓颜按礼数站起来要行礼。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亏，反正对面的人可是将来的天子呢。
萧景琰赶紧大步走过去拖住了她的手臂：“不必多礼。”
言毓颜有一瞬间感到怪异，萧景琰这一托那可是实打实的托，言毓颜隔着衣袖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手掌的灼热和……力度。
——他这是在撩我吗？
言毓颜顿时脑洞一发不可收拾，她扪心自问，以自己的容貌和能力，会得到萧景琰的垂青，好像也很正常哦？
正常个鬼！自恋也不看时候！
言毓颜回神，表面依旧温和秀丽，姿态优雅浑然天成。
萧景琰收回手，浑身也是气势不凡，挺拔如松，俊美贵气。
梅长苏面色微僵，看着对视的两人，颇为无奈地扶额。
这两个人也算是绝配了，气势上这么不动声色又隐隐成对峙之势，还真是天生一对。
*
“兄长去为景睿大哥送行了？”
“是啊，”言豫津坐到妹妹身前，端起她倒地茶一饮而尽，“景睿就要去南楚的郢都了，那里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呆不呆得惯。”
“景睿大哥这些年也算是走遍大江南北了，就算是到了南边的郢都，想必也能适应。更何况他的武功又不弱，还有个向着他的公主妹妹，有什么可担心的？”
“也是，”言豫津想了想，点头若有所思，“不过……我今天还看到了苏先生。”
言毓颜抬眼看他：“苏先生也去了？”
“嗯，我去的时候就见他在那里等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我有时候觉得苏先生真是让人看不懂。”
“怎么个不懂法？”
“苏先生格局开阔，让人心生敬仰，但是偏偏却相助誉王。”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言毓颜抬手按住唇角，掩住唇角向上勾起地弧度。现在不懂，总有一天会懂的。
江左梅郎，怎么会相助于誉王那样的人？
“言姑娘，李某的诚意可够了？”
言毓颜端坐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自然够。”
“那么……”
“李先生，”言毓颜轻声打断他的话，抬起头来正视他，“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李先生皱眉。
“呵，自然是深仇大恨，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既然言姑娘都知道，又何必再问我。”李先生被戳到了痛处，语气生硬。
“那么誉王呢？”言毓颜笑盈盈地问他，“你觉得誉王如何？”
“……一丘之貉。”
“唔，”言毓颜点点头，“琅琊阁对你的评价真是没有错——有治世之相才。单有为相的才能，却无为相的心胸。”
梅长苏从仇恨的深渊中走了出来，才成就了现在的江左梅郎。
那么，当年才冠江北的李石宇呢？
“……”李先生攥紧拳头，牙根紧咬，猛地站了起来，“我知道言姑娘是什么意思。可是如果不能靠誉王扳倒太子，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帮我？！”
“况且，誉王的胜利已经很明显了，这也不是我能够左右得了的！”
言毓颜闭了闭眼，用扇柄轻点着案几：“再等两个月，就两个月，你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
“为什么？”
“等你真正地看清一切！”言毓颜肃颜，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的未来或许不可限量，但是你现在却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李先生却是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你有什么资格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的家人，我的未来，我的一切……我都已经没有了！我还在乎什么？！”
“李石宇——”
室内安静了一瞬。
李先生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叫这个名字了，这个储存着他过去所有美好记忆的名字。
良久，他哑声开口：“好，我等两个月。”
我就暂且相信——
我李石宇，还能拥有美好，还能拥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