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三章 除夕（1 / 1）
除夕之夜言毓颜和言豫津随着言侯祭拜完先祖之后，便一同守岁。
“父亲，你尝尝这个，”言豫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拔出木塞倒入言侯面前的杯中，“这是我从苏兄那里要来的，口感堪比琼浆玉液，比之一叶青也不差了。”
“嗯——”言侯闭眼品味，“烈酒穿肠过，哪管春与秋，好酒！”
“好酒是好酒，就是太烈了些，苏兄竟喜爱这种酒……”言豫津叹了口气，“只是以他的身体，怕是不能多喝了。”
听他们说起梅长苏，言毓颜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把菜夹到言侯碗里：“父亲。”
言侯笑着点点头，低头吃了下去。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就看到他家儿子委屈的小眼神，看看他，又看看毓颜。
“呵呵……”他无奈的抬手给他夹了一筷子，“多大年纪了还小孩子脾气！”
“哼，”言豫津傲娇的一抬下巴，斜睨着言毓颜，“颜儿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
言毓颜叼着筷子，歪头看他哥，看到他眼里的小期待，心里暗笑，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儿鸡肉：“小孩子，吃肉，长身体。”
“嘶——”言豫津呲牙裂嘴地瞪他妹一眼，愤愤地吃肉，嗷呜一口吃下。
言侯又饮了一杯酒，想着梅长苏，有些复杂：“梅长苏的身体，真的那么不好了？”
“嗯，苏兄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来金陵，也是被景睿邀来养病的。”
养病？来金陵？
金陵如今乌烟瘴气，这位麒麟才子不会不知道，说来这里养病，言侯是不信的。恐怕养病只是托词，他早已想好了要介入党争之中了。
“父亲可是觉得梅长苏心机颇深，不宜深交？”言毓颜想了想，问道。
言侯神色变幻，想到了梅长苏和他的谈话，这位风光霁月、清贵高雅的人物本该是一国名士的，而不是做心机叵测的谋士。面对着梅长苏的时候，总不能把他与阴险狡诈、不择手段联系起来，无论梅长苏的所作所为暗藏着怎样的深意，仿佛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只是直觉，但是他相信这种直觉：“不，他虽然行为莫测，立场不明，但我观之他与你们为友绝无恶意。”说着他摇了摇头，接着道，“你们可以和他继续往来，但是要记住，我们言家绝不涉入党争。”
言豫津和言毓颜放下筷子，坐正身体肃然应道：“是，父亲。”
此时外面传来了放烟花的声音，五彩的烟火在黑亮的夜空绽放，隐隐还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言毓颜和言豫津对望一眼，同时举杯，对着言侯敬道：“新年快乐！”
言侯看着在一双儿女眼里映出的光亮，缓缓地笑了，心中沁满了暖意。。
同时除夕，宫廷之中言笑晏晏，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一派祥和愉悦。
越贵妃巧笑言兮，皇后端坐一旁，梁帝乐呵呵的，看着场中，面上显出满意之色。静嫔抬眼看了看他们，眼神溜了一圈，停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只见他看着面前的酒杯，面无表情。
做母亲的，自己孩子自己清楚。看这样子，景琰怕是想着什么出神了。
萧景琰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五年前的除夕之夜，他奉命在西藩剿匪，被人背后偷袭，身受重伤几欲不治。他于帐中昏昏沉沉，神智几乎丧失。
但是他没有死。三日后醒来，再见阳光，才感叹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军医摸着他的脉，莫名感叹：“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列战英着急，问道：“将军现在怎么样了，可还有危险？”
军医瞅了他一眼，收回手摸了摸胡子：“列将军可放心，将军已无大碍。”说着自己还挺复杂，想到那位姑娘又开始感叹，“能从阎王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拉回来，言姑娘医术了得啊！”
“言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居然如此之好？”列战英有些不信。
“哼！你只看到了她的年纪，却忽略了她那出神入化的医术！真是肤浅！”说到这里，军医摇头晃脑一副算命师傅的样子，“我断定，不出五年，她的医名一定会传遍天下。”
萧景琰头痛欲裂，眼皮沉重，却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言姑娘？
萧景琰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杖责列战英和一系副将。原因是违反军规，放不明人士进入军营。
……将军那个“不明人士”救了你的命啊！一众军官内心哭号，极度哀伤。
那怎么能是“不明人士”呢！？那是神医啊！要不是为了将军你的小命，我们犯得着对一个女人那么言听计从嘛！
看着这群重新活跃起来的男人，军医摸着胡子笑而不语。真是有精神头啊，比起前几天的死气沉沉要好多了。
自此之后，萧景琰治下的军队就有了白衣蒙面神医的传说。
那时言毓颜初出江湖，西越又和西藩比邻，名声还没有传开。这之后一路走来，行医治病，救死扶伤，渐渐地在江湖之中声名鹊起，因医术奇高，又出身药王谷，江湖中人们都尊称其为“药王颜医”。
萧景琰后来遇到过言毓颜，那时她被几个不怀好意的混子围住。
蒙面姑娘即使遮掩了容貌，精致的面容和姣好的身形还是让人起了歹心。但是“药王颜医”行走江湖多年，又岂是会被几个不入流的混混欺负的了的？
萧景琰没有急于上前救人，而是等待着，想要看她如何应付。
言姑娘医术了得，用毒也是不凡，轻易地放倒了几人。她转身，走之前眼神看向这边，只一眼，然后几乎毫无停顿的走了。
他在这一瞬间就后悔了，看到一个姑娘被欺负而不出手，这和他平时的脾性不符，更何况她曾救过他的命，他怎能袖手旁观呢！
就算知道她可以应付，也不能冷眼瞧着不出手啊！
萧景琰的眉头皱的死紧，唇瓣抿起，几无血色。
她是不是不高兴了！？
萧景琰猛然回神，耳边是靡靡的乐声，他恍惚了一下，然后执起面前的酒杯，仰头饮尽。
不知道，她此时在做什么呢？
今夜梅长苏的苏宅也是热闹非凡，江左盟的好多兄弟都在一起过除夕夜，吉婶还给大家做了饺子。
飞敏抛弃了言毓颜，和她哥飞流一起在苏宅。
“飞敏，吃饺子。”飞流给飞敏碗里夹了一个饺子，他在飞敏面前一直很有兄长风范，做什么都照看着她。
飞敏笑盈盈的吃下，边扫了桌上其他人一眼：“哥哥也吃。”
在飞敏满是笑意的眼中，其他人却好像看出了威胁，顿时伸出去夹饺子的手一僵。
飞敏满意点头，也给她哥夹了好几个，看着飞流很开心的样子她也很开心。
其他人欲哭无泪，为什么啊！小魔王平时仗着武功比他们高欺负他们也就算了，凭什么小魔王他妹子也要欺负他们！？
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