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约谈（1 / 1）
春节回潍县时已经到了小年夜，半年前，刘晓斌很幸运的分到了孙郑两位老师执教的班级，年底期末考试更是跃进全班前三名，直把刘正林夫妻高兴坏了。
晚上飘了一夜雪花，第二天就变成了白色世界，刘正林昨晚上情绪亢奋多喝了二两酒，早上还没起，雪珺见文淑梅在做饭，随手拿起笤帚扫雪。
文淑梅听到动静起来阻拦：“哎，别冻着手，过会儿让你叔收拾。”
“没事儿，当是晨练了。”雪珺一时意动，将堆起的雪球塑成两个雪人放在门口，收拾齐整后惹得邻居家的孩子艳羡不已。
文淑梅出来瞧着，叹口气叫雪珺：“帮我拿点儿柴火来。”
拿柴火是引子，文淑梅只是想和雪珺说说话：“慕城回来了，和你见过面了吧？”
雪珺看着噼啪乱响的木头“嗯”了一声。
文淑梅心中也很矛盾：“他是过好了，又拿钱给我们，你叔不要，叫他去找你——”
雪珺冷声道：“文姨，他没良心，我们没必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妈都去了，天下哪有卖后悔药的地方？”
文淑梅不好劝的太紧，含糊应和几句就撂开了。
除夕这天，程慕阳开车送来不少年货，雪珺正好给阳慕瑾扫墓去了，文淑梅犹豫片刻后收了下来，幸而雪珺并不曾表示不满，总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刚过大年初五，雪珺很意外的接到了穆月华的电话，盯着臂钏枯坐半天后还是决定见她一面。
待雪珺拜过年给了红包，穆月华示意她入座后问道：“《皇母圣主序》你看过的，觉得里面的皇主是怎样的人。”
“身为女儿家，又是那样的年代，不愧为俯仰天地的女丈夫，是我辈的楷模。”雪珺真心感到遗憾，“听天煜说这篇序文只是《皇主实录》的前缀，可惜原书失传，竟是无缘得见了。”
穆月华拿起茶壶斟水：“雪尖称得上茶中极品，需用温水慢泡才散香气，这与那等劣质茶用滚烫开水急冲是不一样的。”
雪珺是滚烫开水还是劣质粗茶就得自己衡量了。
沉默中，穆月华见雪珺四下打量周围环境，因又解释：“这栋复式楼房是春节前过户下来的，在潍县算是比较少的好楼盘了。”
“嗯。”雪珺是本地人，自然知道这地界寸土寸金，“潍县虽然不靠山不临海，倒也算得上清净了，难为您愿意来散心。”
“这房子不是我的。”穆月华拿出一个红皮本递给雪珺。
上面很清晰印着“阳雪珺”三个字。
雪珺没有说话。
穆月华的声音并无任何情绪波动：“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雪珺用食指挑着房产证：“那我不该辜负您的夸奖，即使我最终不能和天煜在一起，多少动点儿心思也不止是一栋房子的好处。”
穆月华笑了笑：“说实话，我并不质疑你的人品，也不会觉得你和天煜在一块儿是图谋什么，送你这栋房子只为表达我的一点儿歉意，坦白的讲，我认为你不太适合做冷家的媳妇。”
“如果无所图我就不会和他在一起。”雪珺放下杯子，“即使不适合，我希望说这句话的人是冷天煜。”
见穆月华犹豫，雪珺闪过一丝冷笑：“不瞒您说，我这条船是许上不许下的，您能劝的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到我铁了心大约就麻烦了。”
穆月华拿出一个档案袋：“我希望你可以知难而退。”
里面的东西无外乎是证明雪珺“私生女身份”的资料，还有一些她和程慕阳、萧轶擎在一起时的照片。
“您的方法太拙劣了。”雪珺毫不在意的把东西丢回去，“您大可把这些东西直接交给冷天煜，我无所谓。”
穆月华直直盯着雪珺：“你是太相信他——还是——还是——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
“其实您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选择继续和我走下去，那他一定是付出更多、甚至是多几倍的那个，即使以后累了倦了也没有回头的余地。”雪珺站起来，“希望您能说服他——趁现在我还没有死心塌地——”
穆月华诚心夸赞：“我更喜欢你了，如果有你这样的孙女儿可就圆满了。”
评价孙女和孙媳的标准甚至可能是两个极端，譬如现在。
雪珺笑了笑，点头致意后离开了。
穆月华在当天下午就回去了。
冷鸣轩挂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跟老妻证实：“没说成？”
穆月华叹口气：“不怪天煜衷心，我竟然拿她没半点儿法子！”
“接下来呢？冷鸣轩问，“要不要再想想法子？”
穆月华摇摇头：“算了，他们要有缘分，我就是用尽心思也拆不开，如果没缘分，我何必白费力气？再说天煜不在，我们不能给他撤梯子。”
冷鸣轩笑道：“能让你觉得棘手，可见是个很出色的孩子！”
“软硬不吃，生冷不济，这要是生的好再有足够的平台，让世界侧目我都不意外。”穆月华要用商场上的手段对付雪珺，那对方指定不是一合之敌，不过真要做了，一来太失shen份，再则容易给冷天煜造成创伤，两害相权取其轻就是这个道理。
虽说丧母长女在“五不娶”之列，冷氏夫妇并不大介意雪珺的孤女身份，私生女则另当别论，两老都是极有阅历的人精，不用半个小时便看出雪珺性格中的偏激缺陷，自然不愿意有这样的孙媳妇进门。
商界女大鳄与学界魁首隔着冷天煜对了一掌，目前来看是旗鼓相当的局面。
雪珺不是没有犹豫，在听穆月华提到王心婷两次飞往黑龙江后难免闪现与冷天煜早断早了的念头，但又希望这段感情可以经得起考验，再说不战而退也不是她的风格。
刘晓斌已经到了升学考试的关键时刻，雪珺留到开学前三天才返校，刚到门口就看到宋洁与面善的男子依依惜别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