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往事（1 / 1）
王星的婚礼很唯美很浪漫，神秘的深蓝色的背景上星光点点，就像置身在浩瀚的银河系中，粉色玫瑰花是王星最喜欢的颜色，温馨而甜蜜，大屏幕播放着他们的过往，一幕幕就像一场青春怀旧电影。
王星流着幸福的眼泪诉说着他们的过往，她也跟着感动了一把，年少时她心里暗暗记恨吴正豪“抢”了她的王星，现在她只觉看王星幸福心里就很满足。
她特意注意了一下伴郎，是个大二的学生，吴正豪家的亲戚。否定了伴郎是王星说的惊喜，那真正的惊喜是什么。只要一想到不知道王星的惊喜是什么，她心的悬在半空就始终不能落地。等到王星扔捧花时，早就忘记了站在王星指定的地方。
王星看了一眼伸来无数双想接到捧花的女人的手，气恼地盯着站在人群外神游外太空的某人，在心里算好距离，应该能被某人接到，用力往后面抛。
捧花越过人群，朝顾斯智砸来，正在推测王星惊喜的顾斯智余光瞥见一团黑影正朝面门上砸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双手交叉抵在额间护住脸。
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她放开手睁开眼就看见一束粉色的玫瑰花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往上看，正是李俨俊逸的脸，她有片刻失神。
李俨把花递过来，“拿着吧。”
他是怎么知道这捧花是王星内定给她的？她伸手接过，干巴巴地说：“谢谢。”
没有接到捧花的人们一阵失望，被接到捧花的人却拱手相让，真是没天理。
围聚成一团的人慢慢散开，群人中她一眼就看见那个人，高高瘦瘦，穿着蓝色的T恤，戴着没有边框的眼镜，清秀的轮廓，笑容干净爽朗，犹如沐浴在阳光中，就是这种阳光般的感觉让她贪恋了这么多年，那瞬间她被定在原地不敢动作，只怕这一动，那人就会像幻影一样幻灭。
他没有看见她，和坐在他左边的老同桌刘玉婷在聊着什么，他的右边坐着她的绯闻男友老冯，怎么老冯回G市也没和她联系？
他们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一桌七个人都是初中同学，气氛很欢快很融洽，挡不住的恐怕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吧。
王星的声音适当地在她耳畔响起，“去吧，我这里会有人代替你，老冯好不容易把他拉过来的，他和她女朋友刚分手没多久，不要给自己留遗憾。优雅地上去和他打个招呼，你今天很漂亮，他一定会被你惊艳到的。”她的把目光移到别处，见班花江歆雨正朝她这边招手，顾斯智一愣，讷讷地朝江歆雨挥手。当下纳闷，江歆雨竟然来了，王星真大胆，这两位可以说是宿敌，王星就不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她这婚礼可就精彩了。
江歆雨无视她的挥手，她才发现自己表错情了。顺着江歆雨的目光追寻到李俨身上，撞上李俨深远的目光，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猛地一突，只觉得周围一股气压围绕着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的目光又回到那人身上，光是这么远远看着她都有些心慌意乱，当那个人的头也要往她这边望过来的时候，她吓得后退几步，王星在后面用手掌抵挡住了她的后退。手紧张地的颤抖，后退不行，她低着头往前走出了这个婚礼大厅。
留下王星和李俨在原地，王星无奈地笑着摇头，她要给的惊喜仅仅只是开始，先不忙。
这时江歆雨已来到李俨身边，在挽上李俨的手臂时李俨朝着顾斯智转角消失的的方向追了出去，江歆雨一脸错愕地怔在那里，转身回了席位。
她一个人跑到洗手间，才觉没了那股气压，现在好受了些。
她没想到涂灿就是王星口中的惊喜，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们的相遇的场景和台词，可是他们一次也没有遇见过，慢慢地心灰意冷，明了命运的交集早就结束，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就好像一个人明明死透了，还
要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一点一滴地拉回躯体。
在A市生活了四年，期盼在街角、在超市、在任何一个地方与他偶遇，在为没有与他有偶遇而叹息，又为没有偶遇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期待见到他又怕真的见到他。
他的那句“顾斯智你耍是我吧！”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印象中说完这句话的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就那样定格在她心里。
曾经每每想起都自责自己的愚蠢，心痛的无以复加，直到把这些记忆贴上封条，不去触碰，才不被这些记忆受折磨。
终于明白那个人已经变成了回忆，成了过去，可现在见到本尊她还是会胆怯，说好的告别对他的惦念，现在看来她的本能反应才是内心真实的写照，她还是在意他到不一般的地步。
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既然从最近的模模糊糊变得清晰起来，原来从未忘记。
思绪飘到高二的那个冬天的傍晚，她在他放学回家的路上等着他，看着一个个走过来的人，生怕错过那一个他。她知道他放学后会打篮球很晚才回家，从黄昏等到华灯初上，终于好不容易等他骑车而过，她叫了他，声音带着点欣喜和激动，还有极力压制的声音里的颤音。
“涂灿！”
他听到她叫她，停了下来，露出明朗如阳光的笑容看着她，在这条昏暗的夜幕下，在这静谧的小巷里，成为最亮眼的光源，很久很久以后，都觉得觉得这是迄今为止她见过最美最灿烂的笑容。
当时被这笑容弄的心跳不已，酝酿了很久的开场白都混乱的找不到北。一紧张直接脱口而出变成：“我想找你帮我补课。”
语气硬邦邦的，紧绷的脸部表情冷冷的，她还想对他笑来着，一紧张什么都忘了。
他问：“冯灿呢”
初中时班里有 “双灿”这个牛气的称号，涂灿和冯灿谁是年纪第一是很吸引人的悬念。因着老冯坐过她前面，两人颇有些相见正逢时的感觉，班里的猜测和谣言，都挡不住两人真金白银的纯洁友谊。
她喜欢涂灿，却不敢靠近，只敢默默无闻的观察他，就算那次老天爷眷顾她的可怜，让她和涂灿同桌了一个月，她也很辜负老天爷的苦心。
那时的她幼小的心灵自卑着自己的有些臃肿的身材，硬是与他说过的话不超过二十句，估计连老天爷都对她失望了，就让他继续和他的老同桌刘玉婷一起同桌到毕业。
她和涂灿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交集，任何人都会认为她和老冯这对CP更具说服力，原来他也不例外这么认为。话题变成这样，她也有只好继续往下接，“他没空。”
他很认真地问：“在哪里帮你补课？”
“星期天在我们教室。”
没想到他既然答应了，此时她被内心巨大的喜悦冲击。
虽然她此行的目的早已经脱离主题，但是这样开始慢慢培养感情也不错，她美滋滋地计划明天问班长要来教室钥匙去配一把，于是随口便说出：“不过我没有钥匙。”
涂灿骑上车就要走，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很紧张，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没有了刚刚的明朗的笑容，夜色沉静的可怕。
那一刻她意识到不妙，动手去阻止他骑车的动作，准备拼死一搏，刚要大声地喊出：“涂灿，我喜欢你。”这时涂灿抢在她前面冷冷地看着她说“顾斯智你耍是我吧！”
说完就扬长而去，她要去阻止他离开的手僵在半空，却从他眼神中看到厌烦的情绪。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奔流不息，喜欢一个人最怕的莫过被他厌恶了。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流着泪，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眼睛肿的老高，她不敢回家，怕家人问起，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走了很久很久，觉得又冷又孤独。
走到电话亭，往李俨家里打电话，笑着和他说自己失恋了，李俨在电话那边调侃她说：“都没有恋过，哪来的失恋。”
暗恋也是恋好不好？
她和李俨随便说着今天天气好冷，模拟考她和李珍惜打赌数学要考过他，结果她赢了李珍惜送了新出的火影给她作为战利品；同桌送了两次有香味的草莓给她，都被她养死了，想问同桌再要一株，又不好意思开口；还有她很烦恼坐在一排每天都吃着粉笔灰和老师的唾沫。
她说这一切的时候声音平淡无波，偶尔还咯咯地笑几声，眼里却留着泪，她只是想和别人说说话，缓解内心的痛苦。
风很大，很冷，都有没有心里冷，她一个人又走了很久。
后来李俨找到她的时候，她站在涂灿的学校门口发了很久的呆。他什么也没有问她，陪她在人流多的街道走了许久，请她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她顿时觉得冰冷的心得到缓解。
在她上公交车准备回家的时候，李俨对她说：“顾斯智，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
她一时忍不住流下泪来，笑着和他挥手作别，她想，今天不算是糟糕到底，她至少还有友情。
当时只觉得这件事是在自己短暂的十七年里经历的最难过的一件事，难过的要死，只要想起来就觉得难受，她的暗恋就这样夭折了。
这段记忆挥之不去成了她的一个心结，后来是过了些自我厌弃的颓废日子，一直责怪自己的愚蠢搞砸了这次表白，那句：“顾斯智你耍是我吧！”就像个魔咒。那之后每每想起那些懊悔自责的心情统统跑出来自虐一番。
而李俨的句话就像心灵鸡汤，一直支持着她到现在，包括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想起这句话都觉得充满希望充满斗志，即使遇到挫折，至少有人会站在她这一边，所以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对了！还有李俨，有李俨在身边她就不会觉得太害怕，她的懦弱她很清楚，李俨总是给她支持鼓励的那个人。
回忆到此处，她决定这一次，不管如何她都不要每次在涂灿面前懦弱的退避三舍当逃兵。
这次不要紧张，冷静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顾斯智，错要振作，你行的。”
她拍了拍脸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走了出去。
路过走廊一直手突然拉住她，是李俨。
她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烟味，他后面的垃圾箱上的烟头还冒着淡淡烟。看着那只紧紧握着她手腕的手，心里有一些不自然，却没有挣开。
“我们走吧！”
她忘了心里的异样，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我做王星的伴娘不可能现在就离开。”
“不要出去。”声音略有恳求之意。
她只觉得李俨好生奇怪，要她离开，又不准出去，难道一直待在厕所过道不成？她刚要问他到底想怎样时，后面响起了好听一个声音。
“李俨，大家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和美女打情骂俏。”
顾斯智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她完全感觉不到李俨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加大许多。她紧张地有力地回握住李俨的手，身上的勇气也不自觉地涌现。
稍微整理了下情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转身有点吃力，都是她还是碍于阻力转身奉上自认最美的微笑：“嗨，涂灿，好久不见。”
“你是？”涂灿看着她呆了几秒接着惊讶失声道：“顾斯智！”
顾斯智眼神中出现了点点曙光，看什么都觉得明亮起来，压过旁边所有隐藏的灰暗。感谢老天他还记得她，这才是一个不错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