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孔雀男主来了~在家待业了三个月的倪嘉嘉被父母赶了出去,在家四五公里的某个五星酒店里做起了文员。她干了两个月就觉得自己已经被酒店上班制度的闲散养废了,但惯性使然,她不舍得辞职,于是又一路干了下去。一晃两年过去了,倪嘉嘉升了客房部的楼层主管,但工作时间上不如过去的朝九晚五,因为她开始倒班了。
某夜十一点半,倪嘉嘉刚下中班,她匆匆换了衣服,开着自己的小电驴骑在回家的路上。路上车子很少,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子突然开了出来。她避让不及,一头撞了上去,滚落在地上,小电驴压在了她的腿上,小腿上划开了一个大概十厘米的口子。她要是能站起来一定会把那个不打转向灯就出来的车主骂的狗血喷头,但她现在坐在地上,气势上差了不是一截两截。那车主下车也并不道歉,反而指责倪嘉嘉不长眼,还要她赔钱。倪嘉嘉努力推开小电驴,拖着受伤的腿站了起来,她叉着腰开始呵斥对方,“我不长眼?你长了什么眼?我来看看,啊,奔驰啊,我看是假的吧?!这么高档的车居然不配转向灯?是你不会打灯还是这车压根儿就没这个玩意儿?!”她一蹦一蹦的来到那个秃头的跟前,“要我赔钱没门儿!你看看我的腿,我告诉你我今儿和你没完!”她抬起手指向藏在树梢里的监控,“看见没?那叫什么?”那中年男人梗着脖子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倪嘉嘉大声说道,“那是监控!你这个死文盲!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我让警察来教你“交通规则”四个字怎么写!”说罢她就开始掏兜,那人赶紧凑上来道歉,倪嘉嘉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蹦开了一些,开始拨电话了,那人一急,想要上来抢,两人开始推搡起来。恰好一辆出租经过,立马停下拉架,那的哥将倪嘉嘉护到身后,她趁机拨通了110。的哥好人做到底,一直陪着她等警察,而那个喝了酒的司机试图上车逃离,被倪嘉嘉一句话钉在了原地。“你现在跑就是酒驾加交通肇事,你抬头看看那个监控,你觉得你能逃哪里去?”那人看着倪嘉嘉趾高气扬的脸,骂了一句脏话,颓然的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警察很快来处理,发现那司机有酒气,又召唤来交警同志。那哥们儿被带上车的时候还辱骂倪嘉嘉,她丝毫不畏惧,冲他竖两个中指,在场的警察都忍不住笑了。倪嘉嘉粗粗处理了一下伤口,在警察的帮助下扶起了车,自己开去了医院。
倪嘉嘉一蹦一跳地进了医院,她没想到午夜的医院居然人也那么多,轮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崔稼轩每次轮到和郑美云的搭班的时候,病人总是出奇的多,今天也不例外。由于情绪原因,在给倪嘉嘉缝伤口的时候略微粗暴了点,倪嘉嘉没忍住,“哎哟”了一声。“有那么疼吗?”崔稼轩没好气的说。倪嘉嘉本来就一肚子气,现在医生还态度这么差,她猛地吼了出来,“不疼你来试试看啊!”崔稼轩被吼的一愣,郑美云也是吓呆了。看着倪嘉嘉瞪大眼睛脸鼓成包子的样子,他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在倪嘉嘉第二次发火之前他赶紧诚恳道歉,“这位小姐,对不起!是我的态度不好,请你原谅。”他一边道歉一边还鞠躬。倪嘉嘉这人吃软不吃硬,这家伙来这一招,她倒是不好意思再发火,崔稼轩上去细细柔柔地收了尾,还亲自送她出去。
出门的时候,倪嘉嘉回身看着他,“我要是被你缝坏了怎么办?”其实她知道那人医术不错,但心里一口气出不去。崔稼轩以为她这是变相讨要自己联系方式,美丽的雄孔雀立马让倪嘉嘉把手机掏出来解锁,加了自己微信,然后把这个祖宗请了出去。倪嘉嘉一直到骑上小电驴才反应过来,“我靠,那家伙不会以为我要泡他吧!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她一路念念叨叨回了家。
她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她洗漱了一下,挪到了客厅里,开始感叹独居的好处,不然这时候早就被老爸揪住一通数落了。她看了下餐桌上的钟,方块形的木框里显示04:55,得,也不用睡了。倪嘉嘉打开了壁挂式CD机,点了一首Last Carnival,进了厨房开始做早饭。她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电视剧,把这个礼拜的份额一下子追完以后,才觉得有些困意,但腿上的伤口让她觉得很是不适,难以入眠;躺在单人沙发上看了半本书,才睡着。
此时上午十点,阳光正好,复式的高落地窗把阳光尽可能的洒满了阳台和客厅,在屋子里来回穿梭的微风把纱帘带的前后飘动,倪嘉嘉开始做梦。梦境里是火车站,灰暗的天,高磊离去的背影,她知道这是梦,但依旧难以克制情绪,眉头蹙紧,许久才从中挣扎出来。她缓缓睁眼,熟悉的阳台,铺满的花花草草,直射在身上的阳光把她上半身烘的很是暖和,她并未急着起身,伸手把书放在小几上,继续闭目养神。
休息够了,她拿起手机和头头请了两天假,说大后天把假条补上。挂了电话以后,她打开微信,拍了自己的受伤的小腿和病例给头头,刚想退出,看见通讯录部分多了一个红色的①,她戳了进去,“行走的椰子树”已经通过她的加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笑眯眯的狐狸。她回想起医院里的事情,想起那个医生满脸的“小爷懂你”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在医院捡不回来了。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长得帅了点?真是只自恋的禽类!她嘴上吐槽着,但手指很诚实,开始点进去看人家的朋友圈,居然什么都没有?!肯定是拒绝她访问!她很是恼火,想立刻删了他,但又觉得有些不礼貌,毕竟看起来是自己主动要的呀!唉,她不停摸着自己的前额和头发,随手把手机扔到了小几上,扯了就近的毯子,开始继续睡觉。
崔稼轩此刻正在吃饭,早上一下班就被他家太后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求回家吃饭,迫于皇命不可违,再加上实在懒得做饭,他一下班就回了父母家。
崔稼轩今年二十九,是一个被高频率逼婚的年龄,此刻他母亲吴玥又在老调重弹。他一边用勺子把汤送进嘴里,一边在用iPad看新闻,还一边在哼哼哈哈地敷衍吴玥。吴玥看他那个浑不在意的模样,气得用手指在他太阳穴上方用力弹了一下。“嗷!哎呀,妈你干嘛?!”崔稼轩揉着自己的额角控诉,“我说什么你听见没?!!!”他用左手比着一二三,“不就是老三样吗,找女朋友,结婚,生孩子。”眼见母亲的手指又要发射空气子弹,他把iPad放下,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通讯录,戳着上面一堆环肥燕瘦的美女说:“妈,你看,这么多资源呢,你急什么?”说罢,在吴玥开炮前拿着自己的手机平板逃向楼上。吴玥朝着他逃窜方向吼,“周日你休息,那晚七点有相亲,把自己收拾好!”崔稼轩一下子被定在了原地,连回身反抗一下的心都没了,汲拉着拖鞋开始爬楼梯。
今晚不和郑美云搭班的崔稼轩闲了不少,但不能说破,不然立马就医人数会立马暴增。他和搭班的王韵恪守着不能乱讲“人少”的原则,避免和对方讲废话,各做各的事情。
到了后半夜,他困意上涌,又暂时没有“客人”,开始掏手机刷朋友圈。由于他美女好友太多,内容千篇一律。不是酒吧就是唱K,要么就是秀恩爱,秀夜宵,秀男伴的车标,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回到了聊天界面。置顶就是:“淡粉色的芒果”已经成为你的好友,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他看了下时间,是他昨晚通过的那个人,那个凶巴巴的脸鼓起来像仓鼠的女孩子。他点进去看资料,熟门熟路地开始看人家的朋友圈。
东西很少,最底下一条是两个月前的,可见是个爱删东西的人;翻了一圈没有一张自拍,头像是一个小人拽着星星,也分析不出什么来;其余的都是照片,拍的都很不错,但只有景没有人;最新的一条吸引了他,那是一张照片配了一个词:黄粱一梦,照片上是一个复式户型的阳台,阳光明媚,纱帘晃动,阳台上的木架子上放满各种花草,排布的很有美感,也兼顾了四季的更替,阳台周围的家具布置一派小资产阶级情调。
他又把人家的照片一张张仔细浏览。随后他凭着直觉在微博上搜“淡粉色的芒果”,果不其然,有这个用户,且同步更新了这一张图。崔稼轩一本正经的把人家的微博一条条读了过去,没什么稀奇的东西,但他拼出了一个女孩被男友背叛的故事,很普通的狗血故事。他心里不以为然,锁了屏幕,准备迎接下班,
周日,六点五十分,某高档咖啡馆某个包间,崔稼轩白衬衫配西裤,椅背上挂着浅灰长外套,看起来干净利索很有气质,但不是为了泡妞,而是他性格使然。他身边坐的是他的表姐刘婉君,他妈妈请来的特派员。和以往的任何一场相亲没有任何区别,崔稼轩舌灿莲花哄得三个女人都觉春风拂面,再加上他的职业和家庭条件,对面的姑娘对他非常有好感,结束的时候,他仪式性的交换了微信,说着下次再约。刘婉君任务完成就向姑妈打电话汇报,崔稼轩对着打电话的表姐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刘婉君挥手和他告别。
崔稼轩开车先去了健身馆,大汗淋漓了一场后洗了个澡,随后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九点多,坐诊的崔医生由于手机震的太厉害,不得已在病人面前掏手机关机。就诊的老大爷调侃他,“小伙子,女朋友一直在发短信给你呀,你怎么不看啊?”崔医生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变弯,“这不是在为人民服务,小家得抛在脑后啊。”满屋子的人都笑了。
忙了一天的崔医生并没有加入同事们的晚餐聚会,而是独自去了一家只接受预定的西餐厅。他排了半个月的队终于轮上,才不和他们去喝酒洗脚KTV呢。他到的算早,挑了个能赏湖景的桌子。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一对一对或是两人以上,只有他一个人是独自吃饭,经过他的没有不多看他几眼的,再加上他长相英俊,有好几个小姑娘受到同伴怂恿过来要号码,为了保持清净,他摆出了一副高冷的姿态。
在他的主菜上来以后,他前方那个空桌子终于有人了,毕竟这个餐厅一座难求,那张突兀的桌子已经引人注意很久了。
一个一米六三左右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长羽绒服由服务生引到了那张桌子,她脱掉外套,里面是一条墨绿色丝绒长裙,显得她皮肤极白。她轻声和服务生交谈,确定菜单之后开始喝薄荷水。两人都是一人,且隔着两排座位,面对面。崔稼轩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淡粉色的芒果”。而对面的倪嘉嘉也认出了这只“美丽的雄孔雀”。倪嘉嘉并未尴尬,举着水杯隔着两张椅子向他敬了一下,崔稼轩微笑,也举杯示意,随后倪嘉嘉便不再看他,只是专心看湖景。
崔稼轩专心对付手里的惠灵顿牛排,偶尔抬头,也并不看倪嘉嘉,毕竟两人这个位子坐的很尴尬,尽量不要对视;而在倪嘉嘉主菜上了以后,他才发现她吃的也是这个,他不禁对她加了些关注。在他的零钱没找回来之前,他第二次抬头正视倪嘉嘉。此刻的她面前的菜并未动多少,她只是握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几口,目光始终流连于湖面;她的侧脸棱角分明,白皙的肤色搭上复古红的唇色,显得气质高雅,很吸引人;但她脸上的忧伤和追忆又代表着生人勿近。倪嘉嘉在玻璃上看到了那位医生在注视自己,她也不闪躲目光,两人在虚像中目光交接。
“先生,这是您的找零。”服务生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意识交汇,崔稼轩收回目光,收好了零钱,向倪嘉嘉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走了,倪嘉嘉回了个微笑,崔稼轩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