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五章（1 / 1）
采了草药交了任务，慕容静将得到的酬劳放进钱袋里，拿出玉佩搜索了一下百里屠苏的位置。
“还是东南方向……他走的还挺远的么，明明老头子还没有教他御剑的说……”慕容静撇撇嘴。
“你走的也不远啊，看起来你家老头子教你御剑倒是个错误喽。”懒洋洋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慕容静身体本能的拔出断水朝后面挥了一剑。
身后的人不慌不忙的用两指夹住剑身：“喂，用不着杀人灭口吧。”
慕容静轻哼一声：“谁让你偷偷站在我身后的，不砍你砍谁。”
来人一双桃花眼很是不雅的翻了下，俊美的脸庞透出一丝无奈，惹得周围一众姑娘羞红了脸，如此骚包的人不是星辉又是谁。
“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反应也太过激了吧。”
“切。”慕容静看了看四周人投过来的目光：“边上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慕容静抱胸问道。
星辉叹气道：“大小姐，你以为我是你们天墉城弟子啊？说不准下山就不能下山了？我本来就可以到处走的。”
“那怎么就遇到我了呢？我可不相信有那么巧。”
“你这人真是。”星辉叹气：“我前几天到天墉城，发现天墉城里都乱套了，也没法仔细问清楚，只知道这回篓子可不小，你此次私自下山
，怕是又要加上个罪名了。”
“那又怎样，又不是第一回了。”
“以往你下山都有我带着，没人发现。这回你倒好，不等我回来商量直接就走了。”
“那又怎样？屠苏蒙冤出走，老头子又不出关，陵越也不在天墉城，天墉城里主事的人又不靠谱，难道我还能乖乖的在那里等着么？”
“……哎。”星辉扶额：“就是因为知道你这样的性格才没办法放心你一个人下山啊。”
慕容静不服气道：“我自己一个人不是也好好的吗。”
“好好好，大小姐您什么都好。”星辉挥挥手：“话说屠苏蒙冤？你这回下山是去找他的？”
“是啊。”慕容静说着指了指东南的方向：“那边是什么地方？”
星辉手搭凉棚看了看：“应该是琴川，他跑到那去啦？可真会凑热闹，正好那里明天办花灯会呢。”
“花灯会？”慕容静一下子来了兴趣：“那一定很热闹！我可得快点走！”说着便蹦蹦跳跳的离开。
“喂！”星辉叫住慕容静：“就知道你是出来玩的，小心点别惹祸啊。”
慕容静上下打量了星辉一番：“你不和我去吗？”
星辉轻哼一声：“既然你是去找你师弟去的，我就不方便现身了，知道你没事就好，反正我也找得到你，有事用传讯阵法找我。”星辉晃了晃腰间挂着的虫笼。
“知道啦，啰嗦老头！”慕容静办了个鬼脸，在星辉炸毛之前跑掉了。
“既已来了，何不坐下？”
百里屠苏循着琴声走到甲板之上，便见到身着黄色衣袍之人在悠然自得的抚琴。
欧阳少恭并未回头，指尖轻轻按在弦上，手已止而琴声未息。百里屠苏走到他身前坐下，见古琴木色沉腻，梅花断纹，龙池凤沼，音色澹远，纵使不通音律，也能断定这是一把绝佳的琴。
“少侠年纪尚轻，一身修为已是了得。在下虽不通剑术，也知少侠必是师承高人，天资绝顶。既是如此，又怎会染上这一身煞气？若不根除，假以时日只怕……”
“先生不必讳言，百里屠苏自知冷暖。剑术之誉难以担当，比之师父，何止云泥之别，师尊方是天下御剑第一人。”
欧阳少恭淡淡微笑，似是不经意间问起：“霁月光风，超然洒脱。少侠武功品性皆属上乘，敢问师承何人？”
百里屠苏须臾方语，音□□了半分：“师门劣徒，无颜相告。”
“少侠过谦，未知少侠所负之剑可是师门所传？看来十分特异，却似乎不见用之。”
百里屠苏不自觉的扶上焚寂剑身：“此剑邪煞，不可用。”
欧阳少恭见场面有些尴尬，便笑道：“在下糊涂，今日灯会，本不该作邪曲之谈，不若专心赏灯，夜风甚好。”
河的对岸，有一抹俏丽的身影，正是风晴雪，蓝衫雪颜，赤着一对足，手上却依旧戴着黑色织物的手套。
风晴雪蹲下身子，探着手，小心翼翼地将河灯送入水中，河灯扎得虽然简陋，行得却稳，柔和的光芒顺水而下，不知载着怎样的心愿。
风晴雪大约是第一次放河灯，兴奋地拍手欢笑，她一抬眼，正瞧见船上二人，便向他们用力地挥挥手，喊了几句什么，笑靥如花。
欧阳少恭向风晴雪点点头致意，百里屠苏却想要把脸别过去，不去看那怪姑娘。
欧阳少恭似是十分欣赏风晴雪：“晴雪姑娘倒是颇得乐趣，女子之中少见如此大方洒脱，当得“佳人”二字。可惜……”欧阳少恭摇摇头：“古今凡圣，如幻如梦，纵是风华绝世，也抵不过日影飞去，这世间又有何物恒久不已？”
“……”
欧阳少恭带了些歉意道：“在下便是这点煞风景，每见繁盛，必感凋零，百里少侠勿怪。”
“先生似对生死魂魄之事颇有所知？”
“这……因读过青玉坛中典籍，自然略晓一二，但也仅限那些陈年旧事，身为弟子，难以忘却青玉坛因何没落。而魂魄之事终究飘渺，人生在世，却也见不得阴间地府，翻云寨中所说轮回往生之妄言，少侠万勿放于心上。”
百里屠苏忍不住问道：“那先生何以炼制起死回生之药，所为治病救人？”
欧阳少恭眼神看向远方：“都道是人死灯灭，便如这灯会盛景，终有尽时。人生岂非正如夜间行船，黑暗之中时而光华满目，时而不见五指，然而灯会熄灭，船会停止，时岁与生死本是凡人无法可想、无计可施、少恭不自量力，妄想逆天行事，看一看凡人若有朝一日超越生死，又将是何种光景？”
百里屠苏：“……先生高志。无怪乎琴曲中隐有沧海龙吟之象。”
欧阳少恭回头：“少侠亦懂音律？”
百里屠苏：“师尊曾言，琴乃圣人之制，治身怡情，禁邪归正，以和人心。古来有“琴心剑魄”一说，琴与剑冥冥之中似有天定之缘，少侠师尊剑术超凡，兼识得琴意，风采实在令人神往，在下盼望来日能够有幸一晤。”
百里屠苏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暗。
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两个男人各怀着各的心事，琴川之上，只余空茫琴音。
伴着琴声，百里屠苏还是忍不住往风晴雪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身边围了很多小孩子，脸上皆是欢乐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风晴雪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心生温暖的女孩。
然而当百里屠苏看到正在和风晴雪聊得开心的另一个白衣女子时，心底的温暖瞬间降温成了零下30°。
欧阳少恭感觉到了百里屠苏的异常，开口问道：“百里少侠，有什么事吗？”
百里屠苏的脸色很难看，听到欧阳少恭的话，硬邦邦的回道：“在下有事，要先……”
还不等他将这句话说完，便听到一句中气十足的大吼：“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在听到这声大喊之后身体瞬间僵硬，随后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欧阳少恭循着声音看向那声音的源头，只见风晴雪还保持着指向百里屠苏的姿势，脸上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看着他，而她身边身着白衣的娇俏女子，正双手叉腰看着这边。
从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女子和百里屠苏有关系，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欧阳少恭到底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百里少侠好福气。”
“先生勿要开玩笑。”百里屠苏的声音仿佛被车碾过一样：“她只是我的师姐。”说完还是忍不住捂住了额头，这下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