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最后的安宁(1 / 1)
好好的天空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池蕊先是听到声响,然后快速从床上一跃而起 ,穿上拖鞋,跑到窗户边,竟然下雨了。
下午,天晴了。
她决定去泳池待一下午。
池蕊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意识,如同抽丝剥茧。那些事情,也终究一点一点,会暴露在世人面前。不得不接受,要么融合,要么,就消散。
她闭上眼睛,深感无力。
任由自己泡在水里,响起忧伤的背景乐。
“小姐,您需要点什么?”
“不用,谢谢。”
那女人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血。”那女人很快尖叫出声。
池蕊长舒了口气,自己很快就会没事了。
这个时候被打扰,真是服了这个女人的嗓音。
出血的地方,是大腿内侧。真是让人麻烦的位置。还好伤口不深,被划了一条口子。一条淡淡的痕迹。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嘴里含了一颗薄荷糖。
清凉的味道,一团糖渣,她记得残留在嘴里的滋味。
确实具有醒神的功效。缭绕的香味,挥之不去。由清淡,又逐渐转浓。
“闭嘴,你可以先出去。”
看了眼那个伤口,池蕊从水池里站起来,水里的几缕血丝浮在水面上,诡异而魅惑,她从包里找出一个止血的药膏,再怎么说,也应该处理一下。
池蕊慢慢涂抹,竟然没发现,里面已经进来了一个男人,那人在她的脖颈处重重敲了一下,池蕊很快倒下去。
池蕊被绑在椅子上。
她露出一抹冷笑,面色骇人,脸孔平静得不像话,“你敢动我一下,等会儿我就在你眼睛上刺多少针,一根一根,血汁飞溅,我说到做到。”
她仰头,似乎毫不畏惧。
“池蕊,这才像你啊。”
池蕊瞪大双眼,看着那个男人慢慢拿下自己的口罩,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她的戒备这才慢慢放下来。
乔赫同,他又想做什么?
“你听过母螳螂为了繁衍后代必须吃掉公螳螂的说法吗?你说说,如果人也这样做,是个什么滋味?”
池蕊低吼出声,“因为爱,所以就杀了他。这什么狗屁逻辑?”
“因为你不懂那些人。人的恐惧,一旦被放大,未知的东西,通通都会成为最好的添加剂。”
池蕊反驳道,“这种爱,还不如说是恐惧,沉重得让人承受不起。这还能算爱吗?”
“上翻的眼球,腐烂的尸体。人一死,就是一堆腐肉,最后烂在泥土里。你能接受吗?”
“不”,池蕊捂住耳朵,“我不要听。”
她心里藏着畏惧和恐骇,一个人走上穷途末路的半道。
这个乔赫同,他到底想做什么?
本以为他会放了自己,结果,却看到这个人正在脱自己的衣服。
池蕊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干什么?”
乔赫同已经将上半身脱得干干净净,身材确实不错,但池蕊现在根本没有心情欣赏,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干什么,这你都看不出来啊?”
“我那么喜欢你,你说我想干什么?”
池蕊怒吼道,“滚蛋,老娘不喜欢你,所以不想和你做这档子事。”
乔赫同已经凑到了跟前,钳住池蕊的下巴道,“喜不喜欢你说了不算,我发誓,你会爱上这种滋味的。”
池蕊呲牙咧嘴地咬上他的手臂,现在她的双手被捆绑,自然只有这里使得上劲 。
“乔赫同,你打算对我老婆做什么啊?脑子不清醒了是吧?我看你是找打。”
池蕊松了一口气,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就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沈敬煜已经凑到池蕊跟前,亲了她一下,摸了摸她的下巴。
“因为,你在这里,我分心。”
沈敬煜毕竟是习过武的,招式都很正,没两下就解决了乔赫同。
像乔赫同这种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当然没见过这阵势。
池蕊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乔赫同,“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上我,但是我请你放尊重点。”
其实沈敬煜今天找池蕊,真是为了正事,没想到到了她家竟然没发现人。
按照她留下的讯息,这才找到那个泳池。
他找到徐今了。这个消息,他知道她就算连夜也会赶过去,所以他就带她来了。
池蕊还没消化今天的霉运,没想到沈敬煜给她竟然带来了这么大的好消息,“继续,不用在意我。”
沈敬煜看着池蕊,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何迦主动坦白的,之后,你自己好好去谢谢她。”
何迦?池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看来这姑娘心地不坏,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真的找到了吗?池蕊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步步走进。
一个女人,正拿着扫帚,扫地,抹桌子。
“需要点什么?”她抬起头,看见池蕊。
也难怪,她不认识她。
池蕊自嘲地笑了笑。
“阿姨一个人住?”
“您没有儿女吗?”
“徐今。你应该听过一句话,罪大恶极。你以前做过的事,。”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当年在Y城,回来留下了两个女儿。”
“你到底是谁?”
“我是过来,将您绳之以法的人。”
池蕊说出这几个字,心底却只有冰凉,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快感和解脱。
她只觉得疲惫,而且,也没那个心情和她再玩下去。
她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轻轻说了一句,“我是池蕊。”
池蕊的面孔极其冷静,仿佛事不关己,但那双褐色的眼眸,深深看着面前的妇人,犹如泛着幽幽寒气的深泉,沉寂而阴森。
徐今的表情在她这样的目光中无处遁形。
由错愕,惊讶。冷静下来,就只剩下眉眼低垂,掩饰悲哀和愧疚,眼神里也有怨恨。
她们面面相觑,似乎无话可聊。
可悲吗?池蕊抿了一口玻璃杯里的白开水,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话题来叙述自己独立独活的前半生。
荒芜,凄凉,孤独,怨恨,好像都不足以来描述清楚。
“小蕊。”
徐今终于还是开口了,即便面孔上平静无波,池蕊暗笑了一声,她这又是做什么?她哪里猜得到徐今心里头想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现在聊聊,不急。”
池蕊淡笑,态度礼貌而疏离。
徐今闭上眼睛,面色疲惫,心口却深感无力,这都是天意。
“你现在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小蕊,小涵呢?”
“小涵?哪个小涵?”她是不是还应该谢谢她,还记得池梓涵这号人物。
啊,对了,她以前其实最疼她,可是最后还是把她弄丢了。
撕破脸皮,“徐今,你以为,你躲在这里,你的罪孽就能凭空消失了吗?”
低吼,克制而隐忍。
之前的隐忍不发,积蓄,现在的爆发力和毁灭性,才最引人注目。
在这里,刷盘子洗碗。
低眉顺眼,老实本分,规规矩矩,就是她躲在这里想要的?
疯子。果然不可理喻。
不过池蕊更好奇的,是另一点。
徐今的毒瘾,是怎么戒掉的?
没见她犯毒瘾,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
“最近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勉强活着吧。”
“2003年,我逃脱以后,一个人到了一个边陲小镇。后来被人送到了戒毒所。”
“那场案子,不了了之,牵涉的人物太多,难免有漏网之鱼,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其中幸运的一个。”
“那种小地方,条件太差,咳咳咳……”
“我差点儿死在里头,还留下了后遗症。”
池蕊没吱声,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茶杯,眼窝深陷,五指紧紧扣住杯把手,仿佛要把它生生硬扯下来。
这算不算惩罚,对亡者的一个交代。
“什么病?”
“小毛病,肺上的毛病。”
池蕊没和徐今多说,也没在这个地方多加逗留,有些事,她不能强求,而且,既然已经打听到这女人的行踪,她也不想再和她有什么过多的牵连。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
“宝贝儿,打算就这样了吗?”
池蕊主动地亲了亲沈敬煜,“嗯,我不想再因为她,耽误我现在的生活。”
“沈敬煜,其实,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
“你不要吃惊,听我说完。”
“五年前网上那桩案子,和我有分不开的关系。”
“我是ZR组织的成员,而且,他们都叫我女魔头,因为我心狠手辣。”
“那些男孩的伤,都是我弄的。”
“因为,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犯,他们把那些可怜的女孩只是当成发泄自己欲望的工具。”
“那场面你没见过,我看到了,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所以,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池蕊看了他一眼,忽然苦笑了一下,“别这样看着我,我打算自首了。你别恨我,我以前拒绝过你那么多次,心里那么害怕,无非就是怕这件事被你知道以后,你就不要我了。我宁愿忍着,也不要被人抛弃。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一遍遍地过来招惹我。”
沈敬煜没回过神,这个信息,远远超出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但是,他一言不发,却紧紧搂住池蕊,任由她在自己的肩膀上痛哭流涕。
她太伤心了。
沈敬煜能感觉得到她的脆弱和悲哀,他将手指陷入她的黑发里,轻轻抚摸,像是安抚受伤的小兽。
“池蕊,你想怎么样,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沈敬煜的声音有些喑哑,池蕊听出了他浓浓的鼻音,她闭上眼睛,主动和他亲吻,这是个深长而情意绵绵的吻,包含了爱护、疼惜与不舍。
池蕊记得,很多事情,沈敬煜随意一指,讲述毒枭的踪迹。那时的神情,颇有一番大将的作风。
想起那次在去往东南亚,之后,在丛林里,他们死里逃生。
很多次他们都生死与共,池蕊觉得,这些回忆,足够她支持下半生。
池蕊决定,这最后的一段时间,去山区支教,力所能及地帮助那些孩子。
结果,没想到在志愿者的队伍里,看到了沈敬煜,心里就清楚他是跟着自己来的。
池蕊对着身边的男人笑了笑,“想不到,你愿意来这里。队里的事够你忙了,好不容易休假一次,竟然跑到这里来。”
沈敬煜没回头,嗓音低沉地回了句,“你不也一样,我可听说,池记者可忙得很。”
“谁忙得过你啊,大忙人。”
池蕊埋头顾着生火做饭,身后的沈敬煜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心口一暖。
他们用筹集募捐的善款给这些孩子带来了很多东西。
池蕊提笔给这些孩子写了一些信件,字里行间渗透着暖心和鼓励的话语。
这时候的池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将会是她与这些人最后一次重聚的时刻,今后独木桥和阳关道,各人走各人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她其实已经预料到,这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而这一切,从她来到江城的那一天就注定开始不寻常,从此波涛汹涌风雨不平,一路上披荆斩棘。
她会换来些什么呢?
而沈敬煜,则惊叹于这女人的细致之处。全部备好,各种图画书,笔,还有姑娘家的小发卡,橡皮筋等亮晶晶的小玩意。
她甚至主动给她们扎羊角小辫,年纪稍小的,就扎了个小鬏鬏。
“池记者有很多闲钱?”
“我这只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只不过物件小作用大,对孩子们日常生活很有帮助。”说到这里,池蕊弯眉笑了笑,“沈队也不逊色啊,饭菜做得挺好的,你这种家庭煮夫,很实用啊,以后找老婆不愁了。”
两人各自忙着,偶尔碰到一起打个招呼笑笑,除此之外,再没多余的交谈,主动的次数更是几乎没有。
他们是熟人,但那层隔阂,不可僭越,所以维持在一个相对安全且合理的距离,礼貌而生疏。
同行的还有同城一些陌生人,这是个民间自发组织的志愿者活动。
池蕊很早就想参加这样的活动,这样,还能为困境中的人给予她力所能及的帮助,多好,至少这样,还能证明她是活着的,还有一点儿作用,而不至于,她于这个世界而言,毫无意义,且找不到任何关联。
的确一直想,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巧,名额偏偏落到她头上。
和池蕊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报社的女同事,姓周,年纪稍比她大一点儿,已婚,儿子已经上小学。
山里头信号不太好,手机的用途除了听听歌,夜晚的时候当做手电筒,好像也没什么多大用途。不能通话,更加没有网络,不能刷微博聊微信□□,所以自然而然与外界的信息中断了所有的联络。不得不说,这样的体验,实属难得。
“我以前看三毛历险记,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当时想把他们接到家里来。尤其是那小姑娘,金发碧眼的多可爱啊,竟然就这样活活冻死在街头上了,真的很可怜。”
“我那时候就在想啊,虽然我很穷,但最起码我还能给她一口饭吃,给她一个暖和的地方睡觉。而且,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陪着我,多好啊。她不孤独,我也不孤独,我们就是样给彼此做个伴,一起玩,陪着对方,多好。”
“想得和要一般人不一样啊。”
沈敬煜没想到这姑娘还想到这一层上去了,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你心地挺好的,真的,不骗你,我不说假话。”
沈敬煜这句玩笑话虽然没有逗乐池蕊,但她点了点头,眼角眉梢之间感激的神色很明显。
“行了,你这样夸奖我,小心我可是会翘辫子的,真要哪天……”
池蕊低下头,“像我,就不怎么会读书,但这些孩子,缺乏一个机会。既然我们有这个能力,就应该去帮助他们。不论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还是,个人的情感。虽然不缺怜悯,但互帮互助,陌生人的善良与好心,足以让自己的心灵得到丰盈,以及,改变其他人的生活。”
“弱者是相对的,我也希望,以后能有其他人能这样拉我一把。”
“我始终都记得那张一个十七岁打大的山里孩子的照片,在私人矿区背矿,一筐才一毛钱,那些黑心的老板矿主,怎么忍心这样剥削?”
让人动容。
我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再继续发生。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这样悲惨而卑微地活,漫无目的,对人生无望,感觉不到一丝安慰,迟迟不能松一口气。
当理想的光亮照亮现实,他们明明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迟早都是时间问题。
“有些事情,只能发自内心,才能真正明白过来。”
“这世上穷人很多,可能比我穷的,不占少数。吃不饱穿不暖,上街乞讨的,更多。”
“地理环境,历史人文,地区的落后,经济水平低,这些都可以成为原因。”
“当你想起来这些的时候,能够伸出援手。如果你想得明白,让自己活得更透彻,就会少了那一份整天怨天尤人的心思,也不应该在比对中暗自庆幸自己比他们中的任何人庆幸。而是真正选择,发自内心的善意和温情,给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
“在你哪一天能够醒悟过来这些,帮助更多比自己境况差,处境也更艰难困厄的人。”
“况且,你确实能够得到某种程度上的收获。”
“我明白我的力量有限,也不是标榜自己是好人,喊些没用的口号什么的。”
“而且,仅限于在我的能力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我没那么无私伟大,所以我肯定不会抛弃我现有的一切来这里支教数年,又或者扎根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说牺牲我自己就是为了成全别人,我又不傻。”
“但如果,我能够出自内心的善意和怜惜,出我自己的一份力,我当然会很开心。”
“没有谁非得要任何人的同情,谁也没有资格妄自尊大,以一个赐予者的位置,睥睨另一些比他们可能微小孱弱的生命。至少从道义上,大家都处于同一平等的位置上。”
“我知道我的力量微小。但尽量,尽我所能。”
沈敬煜劈柴,生火。池蕊烧饭,砍腊肉。
这房子漏雨,老人家平常都是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的。
生了堆火。池蕊在火光中,映照出墨黑的瞳仁,湿漉漉的,仿佛闪闪发亮。
一群人,男生女生,在火堆里,聊着天。
池蕊偏过头,他们很快就要结束这段短暂的经历。
邹姐在一边说她对儿子的想念,又说起儿子在身边时的趣事。
陌生的路途陌生的环境,可以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关系更和缓,心也同样靠的更近。
在那个铁索桥上,有个小姑娘竟然脚滑了一下,幸好沈敬煜手疾眼快,及时抓住了她。
沈敬煜抓住那个小姑娘的手,大声说了句,“不要放手,不要怕。”手很容易打滑,池蕊看着他头上的青筋,上前和他一起将那个小姑娘拉了上来。
这样真好。
两个人相视而笑,为这最后的时光。
晚上睡觉时,池蕊没想到沈敬煜会躺在她的床上,可是她什么也没多说,这最后的时刻,她应该好好珍惜。
“你不知道,你不会理解,我是个杀人犯。”
池蕊将头埋进双手间,指间的缝隙,流泻出黯淡而朦胧的光线。
他们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池蕊侧卧着,心绪难平,沈敬煜就那样静静地拥着她,轻轻地搂住她的腰。
“我会去自首。今天是最后一晚,今天之后,就此别过。”
沈敬煜,我倒是不奢望你能记住我,但是,你或许永远都不会再也有机会知道,你在我心里,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过去的日子有惊险,也有凶残。”
我们一起生死与共。
“你母亲的死,我真的很抱歉。”
特别是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不计前嫌,说来实在嘲讽,我这一生,从来没奢求过谁的关心,这些麻烦又奢侈的东西,和我怎么会有关系。
“睡吧,今天安心睡。安心睡一觉。”
沈敬煜心乱如麻。
他喜欢的女人,他竟然没有能力,然而他喜欢的又是怎样一个人呐,病态,执着,有时候让人无可奈何。胆子大。折磨人的手段极尽残忍,简直就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魔。
她明明很善良,却这样笨,全凭自己意气用事,结果,反倒将自己逼到一个处于劣势的境况。
明眼人稍微有一点清白的,都能理解她根本就是想帮那些女孩,想替她们报仇雪恨。只不过,一直处于那样随心所欲的环境里习惯了,所以做起事来,处理得方法,才会这样极端。
最终,才会落得这般田地。
沈敬煜悄无声息地将池蕊搂得更紧。
他们依偎在一起,池蕊瑟瑟发抖,战栗不止。
她在恐慌,她很清楚这种感觉来源于哪里。
留恋,不舍,讽刺,无奈,悲哀,困惑,怨恨,愤怒。这些情绪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