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但为君故(1 / 1)
唇分时应虞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脸上一阵火辣辣地发烫,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他用双臂撑在桌子上,后腰撞在桌沿上有些疼。
程问与他贴得极近,鼻尖对着鼻尖,眼中一片温柔的笑意,用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道:"你叫了九次,还差一次。"
应虞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得又痒又麻,偏头躲了躲,窘迫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程问放在他后脑上的手转而摸上他脸颊,很是无赖地说道:"不能。你再喊一声,我就放过你。"
"程问。"应虞飞快地喊了一声,见他又凑上来,立刻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唇。
程问没能得逞,反而笑了笑,拉过他的手,在掌心里轻吻了一下。应虞的脸更烫了。
程问放开了他,应虞这才站稳了身子,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程问瞥了眼他腰间,问道:"你的伤还没好?"
应虞本想说好了,但一想到他已经看到了换下来的染血的纱布,便改口道:"快好了。"
"快好了便是没好,你用的都是什么药?这都半个多月了伤口居然还没愈合吗?过来,给我看看。"
"不必了!只是之前不小心牵动伤口又裂开了而已,已无大碍。"应虞连忙拒绝道。
"好没好我看了就知道,过来!"程问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应虞慢慢地挪了两步,然后才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站定,解了衣带,露出缠着一圈纱布的腰。
程问伸手拆了纱布,看到那道伤口的时候愣了一下。在兰城为他上药包扎时因没有点灯所以看不真切,如今一看,那口子虽然只有一指长,但却很深,看样子应该是刀伤。
令程问更在意的是他伤口旁边红色的印记,像是什么符文,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应虞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你这处是胎记吗?"程问好奇道。
"应该不是,只是小时候大病过一回,之后便有了,不痛不痒的,便也没管。"应虞回答道。
程问拿过之前应虞用过的药粉,替他涂在伤口上,又重新缠好纱布。看了一会儿,双手握着他的腰测了一下,感慨了一句:"真瘦。"
应虞匆匆忙忙披起衣服,程问便道:"闽王府伙食不好吗?你怎么这么瘦。"
"不是府上伙食不好,而是我不管吃多少都不会长胖。"应虞解释道。
"哦。"
"你深夜前来,并没有什么事的吗?"应虞试探着问道。难不成他晚上就只是为了过来戏弄自己一下?
"有。"程问点头道。
"何事?"
"这样见你太不方便了,想让你跟我回齐王府。"
应虞脸色变了变,认真道:"您有何吩咐应虞自当照办,只是应虞是闽王府的人,绝不会做出背弃王府的事,还请世子爷莫要难为我。"
"即便将来他要谋权篡位你也会帮助他吗?"程问盯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道。
应虞猛地握紧了拳头,皱着眉道:"此话大逆不道,还请世子爷不要胡说!"
"是我胡说吗?"程问挑眉,"你自己跟了这么多年的主子,难道还不了解他想要的是什么?"
"就算......就算从前王爷确实对觊觎皇位,但如今太子继位乃大势所趋,纵然王爷心有不甘,也绝不会铤而走险做这种事。"应虞情绪有些激动,胸口微微起伏着。
这话若是换做别人说,他一定一早就一拳砸上去了。然而程问闻言却是神色淡然地反问道:"你这些话,能说服得了你自己吗?"
"我!......"
"从皇上宣布御驾亲征,让太子监国封程锦为闽王那时起,就意味着皇位终是要传给太子的。我不相信这两年之内,程锦在闽州毫无行动,他应该早就开始准备了吧?这点,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的吗?"他字字落地有声,带着毋庸置疑的口气。
应虞垂下了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那我不如再多问一句,你去兰城做什么?是不是程锦交给你的任务?"
"你别问了。"应虞轻声说了一句,他抬眸看向程问,神色间带了些倦意,"这些事情你本就不准备插手的不是吗?齐王府本就置身事外,世子爷也不要淌这趟浑水了。"
"所以,回答我的问题。即使他要谋权篡位你也要跟着他?"
应虞顿了一会儿,才回道:"既然我劝阻不了,那便只能跟着一错到底了。"
"愚忠!"程问骂了一句。
应虞反倒轻轻地笑了笑,说道:"世子爷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立场,今后还是与我保持些距离吧,免得到时候将您牵扯进来。"
他那样的态度,倒像是已经准备好了慷慨赴死。程问涌起不好的预感,他皱了皱眉道:"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呢,我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你。"
应虞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能给的有限,若是世子爷觉得不够,来生应虞做牛做马报答你吧。"
"来生谁认识你是哪个!我想要的就只有你而已。"程问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抚过他的嘴唇,"所以这辈子,你都必须给我好好活着,除非我死了,那么你欠我的就一笔勾销,否则......"
程问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痛得应虞皱了皱眉,牙印很深,微微渗出血来,他又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才接下去道:"你这辈子都要听我的。"
应虞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方才的镇定此刻荡然无存。在程问面前,他根本束手无策,这种局促不安的感觉他很不喜欢,每次都会方寸大乱。身为一个侍卫,这是不合格的。然而,程问却算不上是他的敌人。
既非敌人也非朋友,应虞觉得自己就像个玩偶,被程问随意摆弄,毫无招架之力。这种弱小无力的感觉,实在太讨厌了。
应虞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睛,心道,随他去吧。
程问将他的神情变化如数看在眼里,伸出手环抱住他,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叹气道:"应虞,我要怎么做你才肯跟我走?"
应虞最讨厌的,大概就是一面在心里告诫自己他不过是逢场作戏,一面却总是被他触动忍不住要沦陷。
他就像是游走在悬崖边缘的人,而程问则是引诱他跳下万丈深渊的人,倘若跳下去了,到最后粉身碎骨的人也只是他一人而已。
应虞看着地上两人相拥的影子,昏黄的烛火带了淡淡温馨的气氛,看上去旖旎而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