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晓色幽幽（1 / 1）
黎明拂晓，正是风重露寒时，牢里的火把燃了一夜，早灭了。漆黑的大牢里，两个默默无语的男人。
突然，远处想起沙沙的脚步声，很轻。却在这样的时刻分外清晰。
微微的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到近前时，几乎刺痛上官凌的眼。
上官凌渐渐适应了那光亮的程度，移开挡在眼前的手，想要看清来人是谁。
等他看清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并非幻觉，上官凌激动地站了起来，走上前，从狱门的木栏间伸出手去，想要碰触来人。
楼晓幽一身白衣，一手托着一盏油灯，静静站在那里，一脸复杂地看着上官凌。等看见他站起身，伸出手的动作，默叹一声，走上前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
“晓幽，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来？”上官凌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就在眼前。
“不高兴我来么？那我还是走好了。”楼晓幽低下头，轻声咕哝着，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别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奇怪，你怎么进得来。”上官凌听她说要走，忙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我自有我的办法。”楼晓幽没有明说。
“我的事，你都知道了？”上官凌看她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突然有些惶急起来。
“是，我知道了。”楼晓幽的声音听来带了些不明的情绪。
“你……怎么想？”上官凌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楼晓幽有些微微发抖。
“你是在担心我么？”上官凌感觉到她在害怕，有些心疼，又有些高兴。
“是，我担心你，你怎么这么傻？明明有机会脱罪的，却那么直接地拒绝乐王爷提的婚事？”楼晓幽的声音听不出是在埋怨还是在感慨。
“你连这件事也知道了？”上官凌有些惊讶。
“是，你们谈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在窗外。”楼晓幽又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拒绝，你还不明白么？”上官凌有些生气。
“你……”楼晓幽欲言又止。
“你答应过这次回来给我答案的。现在，告诉我你的回答。”上官凌不肯放过楼晓幽。
“仪风，你身陷囹圄，却还想着这些么？”楼晓幽摇头苦笑。
“因为我身陷囹圄，所以你嫌弃我了么？怕我拖累你？”上官凌的口气懊恼之极。
“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而已。”楼晓幽也用力回握了上官凌，安抚他的微怒。
“我要的不只是担心，给我你的答案。”上官凌步步紧逼。
“我喜欢你。”楼晓幽的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
可上官凌分明还是听到了，喜悦、激动占满了他的心。他叹息着：“晓幽，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么？”
“你啊……”看着上官凌那愉悦到焕发光彩的脸，楼晓幽突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晓幽，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尽快出去的。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上官凌如今信心满满。
“没用的，要是乐王爷一心要你的命，你必死无疑。”楼晓幽摇摇头。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皇上的事。我就不信乐王爷能一手遮天。”上官凌目露恨意。
“你不懂，只要乐王爷愿意，连天下都是他的，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答应了那婚事吧。”楼晓幽劝说着他。
“晓幽！”上官凌生气起来：“你说喜欢我的话是骗我的么？”
“当然不是。”楼晓幽轻轻摇头。
“那为什么要劝我娶别的女人？”上官凌的口气更加恼怒。
“我只是想保住你的性命。”楼晓幽有些无奈。
“我娶了别的女人之后呢？你就可以甩开我了？再也不理我了？”上官凌几乎在怒吼。
“不是的。”楼晓幽愈发无奈起来：“我保证你最终可以拥有我。可以么？”
“晓幽，别这样，相信我。既然不是我做的，我一定可以脱罪的。我会出去，陪着你，陪着你一生一世。”上官凌听她做出这样的保证，心中高兴。
“你还不懂么？如果你不答应乐王爷，你一定会没命的。”楼晓幽几乎落泪。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信他真能如此颠倒是非。还是你不信我？不信我是无辜的？”上官凌不解。
“不是，我怎会不信你。更何况，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楼晓幽咬着唇，说的伤怀。
“什么意思，怎么会是你害我的？”上官凌更不明白起来。
“是我偷的海防图。”楼晓幽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上官凌不敢相信：“晓幽，别胡说，你这么说也救不了我。别往自己身上揽这种罪过。”
“是真的，是我拿的。是我害的你。”楼晓幽没有改口。
“我不信。晓幽，你在骗我。”上官凌不由握紧了手，也握痛了楼晓幽。
“痛，仪风，放开我。”楼晓幽脸上已经痛到冒出了冷汗。
“知道痛就不要说这种谎话，快改口。”上官凌没有松手，反而握的更用力。
“是我拿的。”楼晓幽忍着痛，却不愿改口。
“不是你！”上官凌简直气极了，他不要相信这件事。
“是我。”脸上的汗水已经流个不停，楼晓幽还是没有改口：“那天，我点晕了你，就拿走了海防图。海防图下面是我的画像。你该记得。”
“不可能！”上官凌失神地松了手：“怎么会是你？”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害成这样。”楼晓幽很愧疚。
“不要说对不起。”上官凌恨恨地看着楼晓幽：“为什么这么做？”
“到你府上，本来就是为了偷海防图。接近你，也是为了海防图。对你好，还是为了海防图。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你还不懂么？”楼晓幽不敢看上官凌的眼睛。
“那你说喜欢我的话呢？是真是假？”这似乎是他关心的唯一的话题。
“你认为呢？”楼晓幽没有直接回答。
“原来一切都是这样？！”上官凌笑了起来，哀伤蔓延的笑：“原来都是假的，你可真会虚情假意啊，楼晓幽。”
“是，虚情假意。所以你根本不必顾及我。不论是答应那桩婚事，或者供出我，都可保你平安。”楼晓幽终于抬起头，坚定的对上上官凌狂怒的眼眸，心中的疼痛却无法纾解。
“用不着你管。你这个骗子。给我滚！”上官凌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愤恨地转过身，说出伤人的话。
“我会滚的。不过，你最好为自己好好想清楚。”楼晓幽也慢慢转过身，留下这句话，再留恋地回望了上官凌一眼，终于还是走了。可这脚步为何这样沉重？
沙沙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大牢中重新黑暗了下来，上官凌用力的捶了一下墙壁，直振的墙上的泥土纷纷掉落……
“想不开也不用拆了大牢，真想死就自己上吊，别连累我一起倒霉。”原本一直在“睡觉”的司徒扬突然“醒”了过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抱怨着。
“为什么会是这样，既然根本对我无意，又何必说喜欢我。”上官凌颓然跌坐于地。
“别傻了，他真对你无意，何必告诉你是他偷了那东西。宁肯牺牲自己都要保全你的人，怎么可能是有意伤害你。”司徒扬挑挑眉，说的好笑。
上官凌不语，看着天窗外的幽幽晓色，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