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不同之处(1 / 1)
我待在室内的时间越来越少,总是跑出去看发呆的Sam,或者是乱动的Sam,站在很远或者是很近的地方,两个人不说话,气氛总是特别特别的尴尬,尴尬到极点之后,反而变得轻松,开始忽略对方了。
他有时候会唱歌,唱的非常难听,就像该隐的咆哮一样,因为我也是个大音痴,所以还可以勉强忍耐着。有时候静静地去听,常常能够辨别出来歌词,一副假装的悲伤阴郁,自认为表现的非常含蓄,但是却充满了自恋情结。
明明只是这样的歌词而已,我渐渐地听着,默默地想到了他,忘记是想到什么事情了,但是仅仅想到而已,我就感觉到流经心脏的凉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认为我和他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算现在还在并排坐着。
仔细想想,我以前不止一次这样感觉到,看见他跳舞的时候,看着他爬到高处去的时候,看见他打篮球或者是短跑的时候,就算他吹萨克斯吹得那么难听,我还是感觉距离很远,一遍一遍的,就像被抛弃在黑暗中的聋哑人一样。
连你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恐惧。
好像是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就像物理作业怎么也做不出来的感觉(本来是煽情的话,结果被“物理作业”毁了)......
也许他不知道,但是实际上,他总是有无数的方法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就像物理作业一样。也许他不知道,但是实际上,如果能和他对话,我会十分的开心,就像看见物理题旁边总算有了一张示意图......
我有一个非常狗血的习惯,只要感觉到尴尬,就会立刻离开,因为我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情商很低,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也解决不了这种问题。
站起来离开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全身的知觉都和大脑的感知断开,大脑的感知和全部的情感断开,明明是一个完美的“精神崩坏程序”,但是我还是可以像平时一样行走,大概还是能够晃来晃去,维持好像要摔倒的动作。
当我回到小木屋里面去的时候,只有小红帽一个人在家,我不说话,静静地坐在她旁边,随手拿起来一本书,默默地看,她坐在我旁边,一遍织着手环,一遍和我说话,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无论她说什么,我都只会说“嗯”而已。
接下来就是很久很久的沉默,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书,突然她的一句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说:“你怎么了?”
我没反应过来,还是仅仅“嗯”了一下。
她继续问我:“怎么了?谁惹你了?”
我一遍一遍的回答“没有”,对她的任何问题都只能这么回答而已。
当她说:“蛇精病,你这么久以来书没有翻过一页!”
我也只是回答“没有”而已,那一瞬间突然感觉自己心力憔悴......
她站起来,从我的手中夺走了那本书,放在桌子上,开心的笑着,然后默默地看着我,再一次问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我低着头,不看她的笑容,也不看她的眼睛,只是默默地盯着桌子而已,过了好久,才很小声地说了一个单词:“Sam。”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却听见了她笑出声了,说:“他又怎么了?”
“我总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远。”
我听见了她像疯了一样的笑声,就像听了一个特别可笑的笑话一样。
她说:“我18岁,他28岁,我们不是也一样能够好好地活着吗?”我看了看她,没有说任何话。
“我还觉得你们很像呢~很微妙的相似,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同,但是呢,正是这种微妙的相似才是真正的相似,长得像啊,性格像啊,有一样的爱好,甚至连擅长的事情都一样,这种完全不能比拟。正是这些全都不一样,可是与对方在一起却十分开心,这种人一定在某处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相似点,也就是决胜一击~”
之后她笑着离开了,留我在原地迷茫。
我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想到一首歌,叫做《Lemon tree》,我们曾经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七点半,走在多伦多寒冷的街道上,忽略所有逆行或者是同行的人,旁若无人地合唱,唱的是《Lemon tree》。
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明明他唱歌像该隐的咆哮,我唱歌像坟墓里的鬼,那天晚上各种忘词的合唱却没有想象的吓人,更加奇怪的是,那首歌是他教给我的。
我还是坐在那里,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得就睡得像一条凉拌死狗,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Sam坐在我的对面,用一盒扑克牌搭小房子,我恰好看见他稳稳地把最后一对纸牌放在上面。
他松了一口气,颤抖着收回了黑爪爪,抬起头就看见了已经醒来的我,稍微楞了一下,然后就对着我笑啊笑啊,还一副尴尬的样子抖来抖去,好像想要站起来跑掉,但是却非常犹豫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聊了一些很奇怪的话题,中午的尴尬也被渐渐刷新覆盖了。我看着纸牌后的他,快乐地微笑着。真的是非常奇怪的感觉,我们明明隔了一个桌子和一堆纸牌,现在我却可以完全忽略那些东西,总感觉和Sam离得非常的近。
看来射手座善变的传言是真的啊。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Sam,他总是有无数种方法让我感觉我离他很近。
周围在我不注意的时间突然变暗了,我看着Sam模糊的脸,总感觉这样的聊天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但是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