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二篇之四 情火燎天心慌慌(1 / 1)
过半月,俞殷二人伤势渐复,我断手经黑玉断续膏这等神药之助也只剩下几条墨黑伤口,这日避开众人自后山顶上练功回来,见杨不悔早在道旁相候,这算是假扮无忌多少会惹的事,早晚要开解了,也不闪避,径自跟她走到一亭中,亭中早备好茶水,可见杨不悔有意深谈。
现下在武当山中,无忌也在,不用太过掩人耳目,我早换回女装,只妆容上稍微留心,让别人看出,我跟无忌相像一事。
「您真的是殷姑姑吗?」杨不悔既然被骗一次,这次说话前,自然要搞清楚对象。
「别喊我姑姑,我真的是殷素素。」当下衣袖一抹卸去妆容,前番跟爸爸哥哥表明时,看到同样不相信的表情,这次也出现在杨不悔脸上,因为谁也不敢相信,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有了个二十二岁的儿子,容貌也不过二十七八岁。
「我知道你不信。」于是拉着他坐下,把当年的事简要道来:「那时张五侠自尽,我搂着无忌时,已发现他躯体阴寒,于是运全身功力吸取寒毒后自戳,正是这寒毒,令我假死,那时又因为无忌关系,武当众人丧事草草带过,棺埋不深,我挣扎出棺之声,方被我师父听到,那时我师父听闻武当有难,欲赶来相助,但是晚了一步,只能救得我去,我拜师后深知武功不足,于是另练师门武艺,本门内功修习另有驻颜之效,功成下山,一打探以为无忌已死,顿时了无生趣,本想拜别父兄,但是被劝留在天鹰教,六大派退下光明顶,我躲在密道之中看见无忌当了教主,又武功大进,只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当妈的操心了,本想看着他就好,没想到他在绿柳庄中伏,我又得帮他收拾,这孩子从小就因为太老实吃亏连连,长大了也改不了,你爹跟五散人只好拱我当副教主,无忌椅天剑伤未愈动手吃亏,我也就扮作他模样,本来只想骗骗敌人,但是连你也骗了,真是对不住。」
「殷...别这么说,我事后想想,还好是跟妳说了,要不然...我真的羞死了。」杨不悔想起那天的坦白,脸又红了。
「妳要是想嫁殷六侠,大可叫我姐姐,你早备好茶水,应当是有事相询?」恢复女子装扮,自然有些话可以轻易出口,那杨不悔果然只是红了红脸,便道:「姐姐,我见妳跟武当众人似乎...有点隔阂。」
原来这小妹子是打探这事来了,看他跟殷梨亭如胶似漆,原来还是有留点心思,不枉费我那日问他那些话,但这应该不是主因,于是直问:「你想问的,应该不止如此吧!」
杨不悔点点头,怅然说:「原本如果梨...梨亭就这样躺一辈子,我就认了,但无忌哥哥说会医好了他,我刚开始欢喜了好几天,这几日却...有些盼他别好起来...,又听你跟武当中人说话,都不提...张五侠之事。」
「妳想问的应该是,我跟张五侠怎么了,还有想问问看我这过来人吧?」见杨不悔一脸诚挚有心相询,又念在她跟无忌那场千里扶持上,我真心想跟她谈谈。
「嗯,我又觉得这样很不该,怎能盼他就一辈子躺着,前两日梨亭他发现我脸色不对,逼问我怎么了...我答不上来,到今日,仍不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只能跟姐姐说。」
我看她心思慌乱,于是直言道:「妳要是真想嫁殷六侠,头一难,就妳得担那名门正派弟子的虚名的准备,这虚名之累之苦,你妈妈当年肯定没少过。」
「妈妈那几年,的确带我东躲西藏,有些苦,但那也是因为我爹不是。」
「要不是灭绝老尼顾那虚名,会把妳妈追得这么狠?」小妹子妳虽然留了的心眼,但是想法依旧天真。
「我爹也说过,放别的门派,大不了开革散功而已,他真的没想到那老妖贼尼会杀我妈,但张真人并非拘泥不化,武当门下,较之峨嵋也较开明,那虚名之累,应该不致太过才是。」
杨不悔心虽乱,但是碰上所爱之人,还是尽可能往好处想,这小妹子,可别走了跟我一样的路,我不想又让武当中人误了个女子一生,于是心一横道:「张...张五侠,也是把那仁义虚名,放在了我前头。」
「怎会!我听闻都是,张五侠为妳而自尽。」
话说开了,我走到亭畔,看着山下武当观,彷佛是跟这恼人的武当山说话:「为我自尽?我在他心中份量,可不及任何师兄弟,至于那仁侠道义自是比我重要千倍,他是为此而死,凭我怎可能逼死张五侠,他连死前儿子都不托给我,那江湖传言,真是令我哭笑不得,谁知我是含恨而死,我只恨自己视错人嫁错郎。」
从被救活后,这心事除了跟师父师姐略略讲过一回,也从没述说过,此时说的激动,情绪溢了上来,顺手挥出一掌,亭外古松一震,凹下一个掌印。
「姐姐...」杨不悔讶异于听到的真象,又不知如何接话,只能看着我。
见她吓得脸色发白,我喝口茶润润,拍拍她手背道:「那时时不我予,此时无忌担任教主,欲跟六大派修好,江湖情势应当较好,也不会有人说妳是非,再者,妳跟殷六侠成亲,也就新仇旧怨一笔勾销。」
「江湖情势我等管不着,我是怕梨亭他...他...如妳说的。」杨不悔年纪尚轻,心思转呀转,还是担心心上人多些,这我也不怪她,。
「无忌说他半年后武功当可复原,我也还没跟其它人说妳这事,这次寻个由头妳自己留在武当山看看吧!殷六侠并非跳脱少年了,当不会与张五侠一般。」说了一大圈,还是希望这小妹子能嫁个好的,怕自己心病坏了本没事的事,又挑些无关紧要的说了开导于他。
咱们俩就这样谈了快一个时辰,杨不悔想起要帮殷六侠换药,匆匆下山,我则独坐亭中,又喝了两杯茶,才收拾离去。
半路竹林中,张老道拦路而出,深深一揖道:「教徒不正,误了女侠,深感抱歉。」
「张真人,你那两徒弟,已依约医治,时日到了便见恢复,我两早已有约,情义恩仇两清」
这百岁老道,偷听女子谈心也不闪避,真是。
「自然,后山墓地,可要代女侠处理?」
「那墓便留着,警醒后人吧!我派中人,对此不忌。」
「我倒是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