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死生不相见（言九下篇三）（1 / 1）
——封国——
骊国与封国交界，踏出骊国的忻州就是扬州了，经过一个月余的赶路，我们终于离开了骊国，那个分界石碑就那样静静的立在宽阔的官道上，几百年来饱经风霜。
我们坐在马车上，车夫正挥舞着马鞭赶马，我们带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加上一个小丫。
离彻就坐在我的身边，大概是看见我撩开车帘的向外看的动作，离彻低声道：“这里就是封国境内了，前面是杨州城，离封国皇城最近，据说封国皇城是诸国最繁华的国家。九儿可要去看看？”
闻言、我放下车帘，虽然很想去扬州看看，但嘴上却还是忍了下来：“不了，这样会影响行程。”
“本就是出来玩，有什么影响？要去燕国需经过封国一些城池，扬州是封国有名的城池，俗称文人墨客的巢穴，如今扬州就在眼前，不过是绕个路罢了。如果九儿想去，不用顾虑其它。”离彻道。
我不禁皱眉，疑惑的看着离彻：“自从出了皇城，你的话变得多了。”
离彻也微微皱眉，反问道：“不好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不好。”微微一顿，我继续道：“那就去扬州看看吧！”
第一次踏出国门，心里忍不住有点小激动，扬州……是怎样的地方呢？文人墨客的巢穴？会不会是像教书先生那样好玩的人？学院里的教书先生生气了就会吹胡子瞪眼拿戒尺，可我怎么会乖乖让他们打？虽然他们说起大道理来一大堆一大堆，整天“古人云”“君子曰”“非礼勿言”等等等等的话挂在嘴边，一开始觉得烦，久了就发现其实他们都是很可爱的人。
我很期待那个叫扬州的地方，期待看见那里的人们，听见一些新鲜事物。但不久以后，我常常在想：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辈子也不会去扬州！那是噩梦的开始……。
扬州、这个地方果然很特别，明明如此繁华却给人一种清净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安静下来，心神清明，形形色色的人们在青石板路上走动，整座扬州城像是被湖泊包围的一般，处处都是湖，有大有小，微风拂过碧绿的湖水，水面闪烁着点点微光，湖中有比人还高的荷叶，现在是二月初，湖中未有荷花盛开，湖畔停着不少小船，有不少人划着小船往荷花林深处而去。
人们的脸上布满了笑颜，他们看上去都很开心，似乎没有烦恼的样子，真令人羡慕。
扬州果然是个好地方！不过依我看、这扬州应该叫柳州才是，因为这里种植着不少的柳树。
柳树是封国才有的树木，不知是土壤还是天气原因，柳树只能在封国成活，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柳树。
在我面前的柳树很大颗，不是很高却很壮实，一条条犹如鞭子一般的树条从大树的主干抽出，像是柳树满头的长发，我一伸手就摸到了柳条，上面长着嫩叶，真的很嫩，嫩得脆弱。
“这就是柳树啊……可惜来得不是时候……。”我有些遗憾，因为据说柳树枝叶茂盛时会很好看，不知满城柳树繁茂的景象又当如何？
“没关系，等从燕国回来就能看见了。”离彻淡淡道。
步行在扬州城逛了一圈，或许是因为我们与本地人的穿着打扮有些不同，小丫的好奇心一点儿也不比我差，看见什么都一惊一咋的，又或许是因为离彻的气质与容貌，再或许是因为身后跟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便衣侍卫的缘故，这一路我们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九儿饿不饿？”离彻淡淡的问道，他的声音虽然柔和了不少，但依旧冷漠，他的声音是天生的冷。
我不禁摸了摸肚子：“有点。”
于是、我们就近找了一家饭馆，随意叫了几样扬州特有的招牌菜，没有要单独的房间，而是坐在了大厅。
大厅的人不多却也不少，我恍惚听到了一个名字——杨黎。
我不禁侧耳倾听，却听不大清楚，不禁懊恼，早知道当初就努力学习内力了！有了内力就能听得清楚一些了，唉…哪像现在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连句话都听不清楚。
离彻似乎发现了什么，对着坐在隔壁的一名侍卫招手。
那侍卫走过来，恭恭敬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离彻吩咐道：“去打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
“是。”随即、侍卫点头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闻着这些香味，我的口水差点都流了下来，这些菜都是以清淡为主的，像清蒸鱼什么的，虽然我吃惯了大鱼大肉，但依旧阻挡不了美食对我的诱惑，尤其是现在——我饿了。
那侍卫回来了，给我们说了一个故事，故事很短，却令我吃惊不已。
扬州城曾有一名容貌倾城、才华横溢的女子，名叫杨黎，她的父亲本是杨州城的首富，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成了封国的异姓王——棋王，杨黎也被封为尊贵的容玉郡主，一家人举家去了皇城。后来传出杨黎与大将军之子蓝雨航订婚，本是郎才女貌令人艳羡的一对儿，杨黎却在大婚前与下人苟且被自己的父亲看见，逐出了王府，蓝家也退了婚。
再后来……杨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却是成婚，跟她成婚的男人名叫萧欤之，听到萧欤之这个名字时我不禁一愣，好像在哪听说过……脑海里闪过一抹亮色，萧欤之！那个惊才绝艳武功超群的武林盟主萧欤之？！曾听二哥无数次谈起，是二哥很佩服敬重的人！
听侍卫说萧欤之与杨黎成婚后倒也过得幸福美满，杨黎还怀了萧欤之的骨肉，只是突然有一日杨黎流产了，所有人都说是萧欤之害的，萧欤之百口莫辩甩袖离去，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而杨黎后来竟然成了大名鼎鼎的北辽王封九卿的王妃！这是让众人始料不及，这个曾经声名狼藉，被夫君抛弃的女子竟然做了万千少女都想坐的位置，北辽王的王妃！没有人知道北辽王为何会娶她，甚至对她百般呵护，杨黎也有了他们之间的骨肉，但这一切都从北辽王成为皇帝的那一刻破灭了。
棋王府上上下下皆灭，身为皇后的杨黎产下死胎，据说当日便去了，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传言北辽王抱着杨黎的尸身呆了一整天，第二天杨黎的尸身却诡异的不见了。
北辽王…不…景帝遣散后宫一定是因为这个叫杨黎的女子，我不禁有些羡慕杨黎，即使声名狼藉；即使身为弃妇，竟帝仍旧愿意娶她，封她为后。
“没想到……封国的皇后竟是这样的来头。”离彻听罢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若有所思。
我吃了嘴里的美味，听见离彻的话不禁笃定道：“这个杨黎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否则又怎能让封九卿、萧欤之这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看中呢？只是我有些想知道，萧欤之去了哪？是不是伤心得隐居深山了？那他知不知道杨黎已死的消息？如果他知道了又会怎么做？
夜悄然而至，华灯初上，不知是谁家大摆宴席，扬州城上空的烟花不断绽放，绚烂夺目！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也如此的夺目。
我们坐在屋顶，观赏着扬州城的美景，比起骊国、封国扬州的二月不大冷，但夜间还是有些凉意，一阵风吹过，我不禁缩了缩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冷么？”离彻关心道。
我微微摇头：“还好。”
离彻脱下外袍披在我身上，静静的揽着我的肩膀，他的手心有一股暖流，直流入我的心田，我知道……他在用内力为我驱寒，他总是这么细心。
我沉默了许久，看着漫天的烟花问道：“离彻、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明明我什么也没做……不！我做了、做了许多伤害他的事。
离彻搂着我的手微微一紧：“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就喜欢了。”
我微微一愣，不禁噘嘴：“这算什么回答……。”
“九儿。”
“嗯？”
“我想吻你。”
“嗯……啊……？！”
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他的唇是温热的不同于他的人，我愣住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我不讨厌他，相反、我喜欢他，但……却不是这种喜欢。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如同稀世珍宝一般，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感觉到他的舌头滑入了我的口腔，我浑身一僵，随即瘫软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任由他加深这个吻，任由他吻遍我的脸，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我拒绝不了。
我唯独拒绝不了的是离楚，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离彻。
此时、我就好像被沉入了深海里，即使窒息也没有挣扎，任由自己一直沉……一直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