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孙氏傻眼了(1 / 1)
杨公爷说话的声音并不算柔和,但话里面对女儿的关心之情,却是真真切切的。
杨意本来是装哭的,听了这话,却是心头一酸,泪眼哗哗地流了出来。
她有多长时间没有体会过来自父亲,来自亲人的爱了?久远得她脑中只剩下了模糊的影子了。父亲的爱,早已随着母亲一起走了。自从娶了继母,父亲就对她不闻不问,好像并没有她这个女儿似。杨意没想到,到了古代她竟然在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身上体会到了父爱。
杨爷看女儿越哭越伤心,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心疼。他有些手足无措地上前拉女儿:“意儿,先坐到椅子上吧,地上怪凉的。”
文氏也急忙来扶,两人好容易才把杨意扶到椅子上坐下。
而杨意也在眼泪中看到了他们两人心里的想法。
文氏想的是:哎!没娘的孩子,即便生在富贵人家,日子也一样难过呀。俗话说长嫂如母,我以后还要多关心一下小姑子才行。
杨公爷却想的是:本以为孙氏待意儿很好,像亲生的一样,所以他才放心地把杨意交给她照顾的,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以后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要多关心一下女儿才好。其实意儿跟她亲生母亲长得很像,他是既想见她,又有些不想见她,心中很是矛盾。见了她,睹女思母,想起自己的原配妻子,心中难受;不见她时,又想看看亡妻留在世上的唯一的女儿。
杨意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完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抽噎着,拿袖子半遮了脸,不说话。
杨公爷是急性子,忍不住问道:“意儿,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本来就是来告状的,当然不能不说话,杨意看效果差不多了,这才小声说道:“欺负倒也不至于。只是在女儿院儿里只有梦兰贴心些,前几天女儿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宋嬷嬷非得说这碗是梦兰打碎的。女儿替她说明,宋嬷嬷就说女儿是替梦兰隐瞒,包庇她。当时宋嬷嬷的样子凶得很,看起来像要上前来打女儿一样……”
杨公爷是火爆脾气,一听一个下人竟敢驳斥、编排女儿,气得胡子都瞪起来了,也不等杨意说完,就道:“这还了得!刁奴竟然敢欺主,还不将她拿下打死!”
杨毅默了一下,心想打死倒不至于,但是把她赶出府去这个可以有。
她样子可怜兮兮的,接着说:“当时女儿吓得不行,多亏嫂嫂也在,叫人将宋嬷嬷绑了,关到了柴房。可是女儿去了趟临苑山庄,回来后我母亲不但将宋嬷嬷放了出来,而且还将梦兰打发到了庄子上。”
“怎么你院儿里的事,你母亲还替你管?”杨公爷不由得皱了皱眉。
“是啊,母亲说那宋嬷嬷忠心,还让她继续伺候我。我本想上午就来找爹爹的,可是那宋嬷嬷竟然将我的房门反锁,关了女儿一上午。”杨意说到这儿,又抹了一把眼泪。
“真是胆大包天,岂有此理!你把那姓宋的老婆子的身契给我,爹叫人即刻将她发卖了去!”杨公爷瞪着眼睛说道。
“启禀爹爹,我院儿中下人的身契都由母亲收着呢。”杨意低眉顺眼道。
“她还收着呢?也是老糊涂了!小时候替你收着也就罢了,如今你大了,竟然还没交给你。”杨公爷说着,叫了门口的小厮,打发他去叫孙氏过来。又对杨意说:“你如今也大了,以后也该学着管管家了,爹这就叫你母亲将下人们的身契都给你。”
孙氏来得很快。一进来看杨意眼睛红红的,坐在椅子上,文氏也站在一旁,丈夫更是满脸怒色,心中暗叫不好。以前不管她怎么对杨意,都只要说上几句好话,就能哄过去。杨意总是轻易地相信她是为她好,从来也没有找老爷说过什么。这一次她还以为杨意也已经信了她是为她好,不再坚持要梦兰了呢。怎么竟然跑到杨公爷跟前告状来了?
孙氏心里迅速思量着,脸上却是堆出一脸的温柔小意:“老爷,叫妾身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杨公爷沉着一张脸,问道:“你竟然纵容刁奴,欺负意儿,还将她的心腹丫头发送到庄子上。真是枉费我对你的一片信任,以为你能对意儿一视同仁!要不是意儿来说,我竟不知她连自己院儿中的一个下人都怕!”
孙氏听杨公爷话说得这么重,立马跪了下来,一脸委屈地说道:“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还不都是为了意儿好呀!那个梦兰花言巧语的,总是哄骗意儿,宋嬷嬷虽然说话有些直,却是一心为着主子的。意儿年纪小,性子软,一时受人蒙蔽也是有的。老爷,天地良心,我一心为了意儿好,哪里像有些人,一心挑拨是非!”孙氏说着,斜斜地瞅了文氏一眼。
见杨公爷不说话,孙氏干脆坐到了地上,哭喊道:“老爷,你可要替妾身做主啊!我这一颗心都放在意儿身上,待她比慧儿还好。以往意儿也把我当亲生母亲一样看待,谁知如今不知受了什么人的挑唆,倒一心猜忌起我来了!”孙氏一边哭,一边拿袖子假装抹眼泪,其实却是一滴都没有。
杨意怕杨公爷被孙氏说动了,忙抽噎了两声:“爹,宋嬷嬷那样,哪里叫说话直?她是根本就没有把女儿看在眼里,根本就不把女儿当主子看。”
杨公爷被孙氏哭得头疼,可他并不是糊涂之人,但是孙氏虽是继室,到底也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两人也十多年的夫妻了,也不好太过下她的脸,就说道:“好了,你起来吧,叫人将意儿院里下人的身契都拿过来,以后她院儿里的事情自己管,你不要再插手了,她大了,也该学着自己管事了。”
杨意听了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孙氏却是不甘心:“老爷,意儿刚刚落了水,身子还弱,妾身再替她管个半年六个月的。等以后她身子好了,再慢慢教她怎样管家,可好?”
要说刚才杨公爷还有那么一丝相信孙氏是为了杨意好,只是好心办错事,如今却是对她有些厌恶了,沉了脸说道:“你只管将身契拿来,别的事不用管了。另外,你如今年岁也不小啦,也该让大儿媳妇帮着管些事了。”
府里的事,哪一样没有油水?孙氏还指着从这里边儿挣私房钱呢,哪里肯放手。就说道:“大儿媳如今孩子小,事情多,她还管着府里的车马出行,已经很忙了,我索性也没事,倒也不用她帮忙,等以后我老得走不动了,就把府里的事都交给大儿媳,我也好享享清福。”
杨公爷怎么会不明白孙氏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把权力都抓在自己手里罢了。他更是不高兴了,直接分派道:“把院儿里内外厨房的事都交给大儿媳吧,清福还是早享早好。”
文氏听了,忙上前福了一福:“媳妇一定尽心尽力,让府里每个人都吃好饭。”
孙氏这个气啊,内外厨房是最有油水的地方,竟然叫老爷一句话,就分给了文氏!可是她再气,杨公爷定了的事,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叫人去拿身契和对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