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怀疑(1 / 1)
小月转头便见东桥清醒地盯着她,当即吓得喉咙一哽,眼珠子睁圆。
“你究竟是谁?”魏东桥开口问她。
小月心慌得一时找不着理由,只能用手比划着,大意就是她刚才在酒吧里看到那两个女的对东桥图谋不轨,好奇之下才跟踪出来。
她不懂哑语,胡乱指划,东桥压下她的手,厉声道:“我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开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小月像是堵着一股气般,胸闷的发慌。
“我最后问一遍,你是什么人?有何目的?”魏东桥目光灼灼,“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不要妄想蒙混过关。”
声音锐利咄咄逼人,当事人都没计较什么,前面开车的司机倒坐不住了,从后视镜里看车座的两人,忍不住开口,“她一个哑子能听懂什么,我看客人您还是别费心了,这姑娘年纪小,再多吼两句就该哭出来了。”
司机的及时解围,令小月心里缓过一口气,东桥似乎也被他劝动了,不再多言,靠回后椅背上,默不作声。
车子在漆黑的夜里兜兜转转一直往指定方向,小月想在合适的路口下车,却屡被东桥制止住,她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东桥是不会放她下去的。
但是小月,一路想破脑袋也不知该怎么交代自己这种种可疑的行径。
在达到目的地时,东桥拉她下去,小月硬扒着副驾驶座的椅被不肯松手,司机虽然同情这么个不到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但根据判断,他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大问题,况且自己只是个开车的,不适合插手别人家的闲事,于是只好撬开小月的手,让她下去,自己驾驶出租车走人。
东桥一边拽着小月的手,一边按围墙上的门铃,不消一会儿,乌黑的铁门打开,里面得保姆小小顷刻间迎上来。
“先生,你回来了!”看见魏东桥身后年轻的姑娘,脸上生出疑惑的表情,“这是?”
东桥并没有为她解惑,反倒将人交到她受伤,叮嘱着:“把人看好,没有弄清她的身份和目的前不要放跑。”
他自己脱了手,率先踏过走道,进入大厅,把鞋换后脱下外套挂在角落里的衣架上,问起孩子的状况。
“景平呢?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小小胖乎乎的一双手把小月拉进屋里,回道:“傍晚的时候喝了两勺奶粉,这会儿已经睡下。”
提到孩子,小月原本躁动的心瞬间平复下来,她安静地跟在小小身后,任她紧紧拽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楼上盯去。
“先生,这个小姑娘要怎么处置?她是什么人?”小小满心疑问。
“随意动手打人,能清楚我的住址,却素未谋面之人。”
现下大门紧锁,人是逃不出去了,东桥便叫小小先去给自己煮粥,而他亲自审问这个女人。
小月被推到沙发上坐着,东桥就在对面,认真地盯着她瞧。
这过分探究的眼神令小月略感不适,她别过头继续沉默着。
东桥从电视里的橱柜抽屉里取出纸和笔,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冷声道,“我说你答。”
小月被逼无奈,只能拿起纸笔,在他的压迫下回答问题。
“名字?”
小月在纸上写着:张小月。
“哪里人?家里还有谁?”
小月摇头:没有家。
东桥目光一愣,随即继续道:“现在在哪工作或者上学?”
小月写字的速度刷刷快:做人保姆。
最后他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为什么插手我的事?还有,怎么知道我这边地址的?”
脑子转得飞快,小月突然就想到了个借口,于是在纸上落笔:我在邹先生家做保姆,刚才他在酒吧里看到你被人带走,怕有什么意外就让我帮忙,地址也是他告诉我的。
“邹先生是哪位?”
白纸上再次落下清晰的三个字:邹子涵。
东桥眼神讶异,却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话,刚要继续开口时,楼上响起婴儿的哭声,他一时有些紧张地跑上去。
小月犹豫一瞬,立马紧随而去,以她现在的身份,自然不该插手这些事,但到底初为人母,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哭,她比谁都紧张。
他们上去的时候,景平正在摇篮里扯着嗓子大哭,眼睛红彤彤,泪水流的满脸都是。
东桥过去把她抱起来,小家伙一只小拳头放在嘴里,楚楚可怜的模样引得小月心中爱意连连,不自觉地移步走进过去。
“你来跟上来做什么?”东桥笨拙地抱住小孩,一边警惕地盯着她。
“呃呃……”小月无视他的态度,手中一直比划着,想告诉他抱孩子的姿势不对。
东桥似乎是看懂了一些,脸上赫然,连换几个姿势还是没抱对,孩子哭个不停,小月示意他让自己试试,东桥几经思索,最后仍是妥协,把孩子让给她抱。
或许是母女连心,小月虽然不会说话,但咿咿呀呀哄了几下,景平的哭声渐渐弱下来。
她打手势让东桥去拿了奶水过来,用有限的经验测试好温度后,给小孩子喂进去,见景平对着她笑,不禁心花怒放,抬头高兴地望向东桥。
却不料后者惊疑的视线正锁定她,小月敛起脸上的笑容,继续低头哄孩子。
“你说你是邹子涵家里的保姆?”
东桥突然提到,小月一愣神,随即点点头。
“你知道我和邹子涵的关系吗?”
小月本来想点头,转念一想,自己作为初来乍到的陌生人怎么明白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当即立马摇头。
东桥继续道:“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你说他让你来帮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小月佯装不解地摇头,东桥却没再解释。
转头他去外面打电话,留下小月与景平独处。
小月临死前的那会儿,景平才过满月,脸都没完全长开,现在又过去的这段时间,五官显现得更加漂亮。
这小孩的模样全随了东桥,以后必然也是个祸害人的绝色。
小月鼻子有点酸,陪伴女儿成长比起她过去的任何岁月都显得有意义,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没超过一天。
她这个不合格的母亲注定要永远在景平的人生中缺席,想起母亲这两个字,小月便是难受,脑海里那个梳着牡丹头的妇女印象一直挥之不去,不知道以后她的孩子会不会这样惦念自己。
小孩子吃饱便来了困意,不一会儿合起眼,安静地睡着,小月把她放进摇篮里。
转头时,东桥正好打完电话进来。
“走吧,”东桥把手机塞回裤兜里,“我打电话给邹子涵那边了,他说要过来接你。”
小月大吃一惊,邹子涵不是很醉被她用出租车送回去的吗?怎么这会还能清醒地过来带她?
魏东桥似乎也看出她眼里的疑问,主动回道:“他回去喝了醒酒汤,等下会坐出租车过来。”
小月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回首看了景平两眼,只怕以后再没有见面的机会,心中不舍的同时又极为难过。
留恋地在原地呆了几秒后,她跟着魏东桥下去。
小小正好煮好粥,叫魏东桥去用,东桥让她给小月多盛一碗。
这是继生完孩子后,小月第一次和他在同个餐桌共食。
饭桌上,小小站在一边,犹犹豫豫,思虑了许久方开口,“先生,我可能辞职一段时间。”
小月惊讶地抬头,东桥手上的动作一滞,小小还在道:“我儿子快毕业了,他要在外地找工作,所以我得跟过去。”
小小替魏东桥奉献了几年,这会儿亲生儿子需要自己,她不能不做出个决定。
好在魏东桥也算得上合格的主人,听到这一番解释后,并未继续强留她,相反很尊重她的决定。
小小心中充满歉意,必定要等他找到合适的接替人员再离去。
两人吃完一碗粥的时间,邹子涵便赶到了。
小月起身往外去,幽暗的夜色中,隐约可见邹子涵在车旁站等,小月走到他面前时忍不住回头,大房子在这片苍穹下显得寂寞深冷,东桥和小小在门口目送她远去,二楼景平睡着的房里还微微亮着小灯。
“走吧。”邹子涵替她打开了后车座的车门,小月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弯腰钻进去,在这裹着冷风的夜里静静离去。
回去的路上,邹子涵问了她和魏东桥一样的问题,小月告诉他就是这个男人将自己从坏人的团伙里救出来,所以她看见对方有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邹子涵没再深究,或许她这个相处不久的小保姆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只是因为接送自己的同时把人落在别人家里,才会这般在大晚上的亲自赶来接人。
到邹子涵家的时候,夜露深重,大厅里灯光如白昼,小月和邹子涵下车进去时,却意外地发现另有客人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