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危机(1 / 1)
接到派出所通知时,魏东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月那样娇柔的女孩居然会把一个成年男子打伤,实在匪夷所思。
然而,无论心中有多震惊,他仍旧是拔了吊针,从衣橱里取出一套衣服穿上,下楼锁了门出去。李丽早已离开,没有人帮忙,加之路上拦不到出租车,东桥只好忍着手上的伤痛,亲自驱车往指定点去。
到了派出所,他直接被引到经手民警桌前。
“人在哪?”
“后面。”
东桥回头,明月和一陌生男子各坐一边,那男子脸上有青青紫紫的淤痕,原本俊郎的面容失色不少,而傅明月则垂头丧气地歪着脑袋不敢看他。
“这位小姐说那个男子意图对她不轨,那个男子说这位小姐无缘无故打人,你是她的丈夫,所以只有把你叫过来。”民警摇摇头,“不过,你太太确实下手够狠,专往人脸上打。”
“对不起,给你们造成麻烦,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我们好办,现在是那位先生非得她道歉,但你太太一直低头不说话。”
魏东桥起身走过去,蹲在明月跟前,问,“伤到哪?”
“主要就打他脸。”下面的也不好意思说。
“什么叫就打脸?”林伊伦早已酒醒多时,这会儿听她辩解,不快地反问。
“是你先对我无礼的。”明月有理在身,伊伦竟一时语塞,僵持了会儿才出口,“你打人终究不对,况且下手这么重。”说话的时候扯到脸上的痛处,他呲地一声轻哼。
“我说太太,说一句对不起有什么困难的。”民警忍不住调解,明月思虑再三,最后还是道歉了。
如此,伊伦便不好再揪着不放,原本他就有不对在先,之所以非要她低头认错,一来傅明月确实打了他,叫他丧失男人的尊严,而来这个女人间接影响他和女友的感情导致自己卖醉消愁,若不小惩一番,实难解心头恨。
魏东桥张口欲言, “我……”
“是他要拉我去酒吧,我情急下才动手。”明月委屈地跟他保证,“最多下次不打脸。”
东桥很是无奈地拉着她的手,“我是说你有没有哪里伤着?”
“我?”明月指了指自己,“那倒没有。”
林伊见东桥气质不凡,暗道难怪能把傅明月七魂勾去六魄,他自己刚和女友分手,看不得别人秀恩爱,和明月签了调解协议书后离开,有此次之教训,伊伦从今往后真是要对傅明月退避三尺。
——
走出派出所后,明月坐上魏东桥的车,探灯照在前方,为无眠的黑夜划出一束光。
“你做的很好。”
明月偏头看他,魏东桥继续道,“无论何时,都要照顾好自己。”
他神情清冷,明月摸不透这话中之意,一个人暗自揣摩半天,最终还是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听都像临终之言,虽然这么想真的很不吉利。
“没有。”
明月低眉瞧着,发现他的右手背靠在方向盘上,掌心纱布包裹之处已晕出丝丝血渍,不由大惊道,“你的手!”
东桥斜眼一睨,有些愣神,却没多大反应,明月心疼地四处找东西要替他止血,翻来覆去也没有可用之物,只好拉着东桥下车,到附近的药店重新处理伤口。
完了出来,她断是再不让东桥开车,自己又忘记这项技能,便只好叫代驾。等待的功夫,明月和东桥在边上买了新手机,手机里只存魏东桥一个人的号,独属于夫妻两的联系,她心中甜蜜不已。
尚有余闲,他们走入附近的一家超市游逛,在买食材时忽然想到李丽,她忙问道:“你的那个秘书还在吗?”
东桥摇头,“公司里还有事需要她处理。”
一边惊叹于此女强大的工作能力的同时,明月也是高兴坏了,没有电灯泡的二人世界最容易发生擦枪走火的事,她脑瓜子里编织着怎么与东桥培养感情的美梦,面上却强自表现平淡。
两人结账出门时,代驾正好赶来,东桥把钥匙给他,和明月一同坐进车里,路上东桥接到电话说小小已然回家,明月欣喜之情浮于脸上,终于不用再迁就自己那差强人意的厨艺。
因为路程不算远,所以没多久就到家。然而,在家门口,不远处突然亮起的两束光叫明月睁不开眼,等灯灭了她才看过去,一辆黑色轿车隐没在夜的暗色中,像只潜伏许久的狼。
两人下车,代驾把车停好离开后,东桥让明月先进去,她虽然莫名其妙,但也乖乖听话,不过临前仍旧偷偷瞧了一眼,根本看不清具体的人,于是不疑有他,先入铁门。
魏东桥原地站一会儿,随即徒步走过去,待那一扇车门打开,再行入座。
车里的气氛有点压抑,加上东桥统共就三个人,魏青柏开口道,“鱼儿快上钩了。”
“嗯。”
魏青柏所说的意思东桥明白,他把ami公司融资问题抛给程邵,公司财务吃紧,一旦他无法应付必然求助于和自己有过合作的大地集团,身为大地集团幕后老板,魏青柏绝不会放过这一次绝佳的渗透盛青集团之机。
他一早知道傅春烟不会真正相信自己,所以借助与自己对立的程邵之手实现目的,当初总经理竞选,东桥便利用大地集团支援程邵,令其坐上高职,搭上这层关系,现在看来,魏青柏能在两天之内见他两次,足见事情进展得顺利。
“不要放松警惕,尤其在这种关键时刻。”
“我知道。”
“你是真的知道吗?走到今天,我们一步都不能错。”
“我会小心。”
“既然要小心,就不该把傅明月留下,她是颗不□□。”
“那就要看能炸到谁了。”
“哦。”魏青柏惊疑,“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说还为时尚早,等准备好了再告诉您。”
魏青柏也不强迫,魏东桥这一生的路早已固定,无论横生多少节支,那个在梨山后崖发过的誓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东桥进门时,傅明月正在喝汤,小小回来时就特意为他们俩先熬好的,其他饭菜还在锅里备着。
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气氛温馨,就如魏东桥想象中和谐的家,温馨幸福。
“先生,回来啦。”小小盛了碗汤到桌上,“马上就能用饭了。”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小小曾经是有名的厨娘,难怪每次都能像魔术师似的变出那么多好吃食物。”明月兴奋道,“我真是有口福。”
“太太真是折煞我。”
“应该的应该的。”
他们的关系渐渐融洽起来,东桥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哦,对了,太太房间的新床,已重新铺过被褥。”
明月有一瞬间的怔忡,这几天她概是在魏东桥房里歇息,然小小并不知情。
只听东桥道,“不用了,她和我一起睡。”小小那脸上的表情真是,怎么精彩怎么来,既惊讶又惊愕,唯有傅明月,暗自窃喜,心里的天地开出一片花海。
吃过晚饭,及至歇息时间,明月给东桥擦身子,医生说他一周的时间都不能淋浴,所以需要有个人帮忙,当此贤妻乃其所幸,尽管鼻子发热,整个人恨不得化身狗皮膏药贴过去黏住他,但做人还是矜持点好。
洗完澡后回到床上,明月替东桥盖上被子,自己也收拾妥当,钻进去。
“明月,如果换成别人是你丈夫,你也会这么做吗?”魏东桥突然问道,他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但这种假设却老在脑海里浮起,既怕她答是,又怕她答不是。是,他成不了那个独特的存在,不是,便显得毫无根据。
人在爱情面前总是那么卑微又贪婪。
傅明月抬头,一本正经地看向他,“如果我还是原来那个傅明月,你会怎么做?”
东桥以为她是用自己的问题来回答他的问题,当即明白,命运的齿轮无法回转,所以人生的假设一说不会存在。
但其实明月只想知道他的答案,可惜直到熄灯入睡,魏东桥也没有如她所愿。
夜深人静时分,窗外的月光透了点银灰进来,明月梦回从前饥肠辘辘的苦难日子,一只鸡腿浮在眼前,她立马毫不犹豫地咬下去,却不小心伤到横在胸前的手。
东桥被这阵痛惊醒,下意识缩回手,开启床头灯一看,明月又把自己的手移到嘴边,他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腕上的墨色珠子咬住,随即扯到断裂。
“噼里啪啦……”珠子散落开来,有些掉到地上,弹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东桥掀开被子下床,或弯腰,或蹲身,将珠子一粒一粒拾起,寻不到的某些,便开了大灯继续找,明月被这刺眼的灯光扎醒,迷迷糊糊地叫了声东桥,他安抚道,“乖,好好睡。”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又进入梦乡。
过了几分钟,魏东桥把所有的珠子找齐,而后用了个袋子装上,把它锁到抽屉里,现在的傅明月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刚躺回床上,明月一翻身,单手压住他,呼吸匀称,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东桥无奈地把她凌乱的发丝撩至耳后,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张开手抱住她,在她耳畔轻声道了句,“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