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64章 朱赵氏作孽(1 / 1)
孟桂枝照常每日送饭来,兼我的一份,虽然每次都被我倒到猪圈里。
朱赵氏是怕我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主动送上门,说:“英娃子,我晓得你受了委屈,对原先婆家不满哩,横陈眉子竖瞪眼的,这不,报仇的机会来了”
“么机会?”
“只有把朱承德祖先的坟室撬了,才能化解灾难”
“么灾难?”
“沈蝶的怨气呀,我亲眼听到她跟我哭诉的,要是不化解她的怨气,晓得她会给这里带来么灾难”
“朱承德的祖坟,也是你夫家的祖坟”我懒洋洋地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是代族长,应该以大局为重”
“几时动手?”
“正商量着呢,等商量好了再跟你讲哈,我走了,大家伙还等着我回去主持大局哩”
说完,脚步匆匆地走了。
我不屑地扯扯嘴角,这猥琐的老娘们,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就你那水平,能干出多大的事来?
过了两日,她又颠来,满脸的兴奋,一见着我就喊:“说成了,说成了,有一半人同意我的提议哩,我已经做好了计划,得一步步来,先把朱品尚从土里刨出来,架到火堆上烧了,再刨朱品正的,他的坟也好搞,最后再弄朱承德朱继仁爹娘的,那两个死人住的房子,比活人的还豪华哩……我去安排了哈,叫人来黑葬林挖人,你到时也搭把手,你做的榜样,比我讲的管用”
说完,颠颠地走了。这老娘们也不算太笨,晓得拿我当挡箭牌。
傍晚时分,朱赵氏煽动八个人来了,手里拿着铁锹、锄头、绳子,其中两个是他的侄子,一脸横肉,抬着棺材盖,看样子是抬尸用的。
我一直冷眼旁观,没搭把手也没阻止,小萝卜头的力量实在太小,孟桂枝闻讯赶来,哭天抢地的阻止,被朱赵氏的侄子往腰上打了一扁担,疼得半天起不来,等疼痛缓和点,一拐一拐拐到我面前,跪在我面前,说阿英,你手里那么多人,你的话比我好使,帮少海求求情吧。
“狼是你一手栽培的,你就该为此付出代价”我冷冷地说。
“作孽啊”她仰天一声惨呼,头往地上磕去,一下又一下,“少海呀,奶对不住你啦,冇为你送个好地方下葬,连尸骨也保不住……”
朱承德赶过来,他把匍匐在地疯哭的妻子扶起来,拉扯着蓬头垢面的她回家。
经过我面前时,他把领口的扣子拽下来,握在手中伸展到我面前,说:“阿英,这粒扣子,是我生辰那日收到最稀罕的礼物,你奶说是你走了几条街淘来叫她转交的,跟我身上的一模一样,我本来感念你的用心,看来,我念错了人,你桂枝婶骗了我”
扣子被他强行塞我手上,他们走了许久,我才展开手掌心看,发愣了好久。
“嗨”朱赵氏不知从哪冒出来,冷不丁地拍我肩膀,又丑又黑的脸在我眼前晃荡, “侄媳妇儿,你刚才的表现太好了,那瞎眼老头儿,这么多打击都弄不垮他,照样养花下棋哼曲,你以前站他们一家,现在心伤着了,懒得为他们讲话,没有你撑腰,那老头儿硬是一句得瑟的话也讲不出来……”
“吵死了”我瞪着她,真真比老鸦尖上的乌鸦还讨厌,威胁说:“再咶噪,信不信我把你填了少海的坑?”
她缩了缩肩膀,跌跌撞撞往后退,边退边说话,眉目间有得意,“我的好侄媳妇哎,明儿个有火把节,把少海的骨头化了,主要是烧给那外乡女人看,你一定要来哦,念个经忏悔么子的,顺道让少勇的姘头多消些气”
紧握着扣子,我下了一个决心。
……
梅苑。
王凤勾着我的手臂与我喝交杯酒,他一饮而光,见我又在发愣,挑着我下巴,“怎么,后悔了?”
我回过神来,拨掉他的手指,“还是那句话,你把搬弄是非的朱赵氏抓起来,我以后就是你的随身巫医,搭桥修桥也好,治头眠、头痛也罢,保证你活得舒舒坦坦的”
“心病真能彻底治好?”
“不能,我说了,你杀的人太多,顶多在尸堆上撒上一层石灰,只要不去拨弄,是不会长蛆的”
“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挑着眼角看他,“反正我活腻烦了,等哪日我死翘翘了,我的复仇者一定拉着你垫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这番慵懒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他夺了我的杯子,将红酒缓缓从我头上倒下,一缕一缕,流动我的额角、脖子,放下杯子,他单臂猛地收拢,我的腰肢被他紧紧收入臂中,从耳后,他一点点舔着钟爱的红色液体,鼻息喷在我脖子上。
我以为已如木头般的自己,会没有知觉,鸡皮疙瘩却是一粒粒凸起。
他实在是情场老手,因握枪而起了老茧的右手钻进我的衣服,在我光滑的皮肤上游走,左手则掰过我的面孔,拿他布满胡须茬的嘴角扎我的脸,我厌恶地别过脸去,他捏着我下颚,迫使我直面他阴鸷鸷的眼睛,猛的一下噙住我嘴唇,用力的啃咬。
“你这可恶的女人,利用了我,却又像罂粟一样吸引我”他咬破我的嘴唇,捏了一把我的臀部,“屁股肉肉的,生个娃娃该没问题”
我看着篱笆外的新副官,这个小气的男人,还真把李逼官塞炮筒发射了,“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就是不生育,才被婆家休的”
“民间胡谄说,脸大屁股肥的会生育”他把我按趴在桌沿上,弯着身子在我耳后哈气, “之前那些女人,就是按这个标准收的,全是不下蛋的母鸡!为此,我特意学了相面术,像你这样的,眉毛细樱桃小嘴,爆发力强”
去你妈的爆发力,老娘又不是火箭炮,嘲讽说:“是你自个不行吧?”
“让你瞧瞧本部的厉害”他竟然悄然解开了我的裤头,一用力,便证明了他不是骡子,我又气又羞,恨不得换他塞炮筒。
翌日,我要他实现诺言,他不紧不慢地喝着酒,白军多吸大烟,他却偏爱红酒,早晚都得品,甚至把红酒当成调情的手段。
“我在野花岭安了眼线,不急,待到□□的时候,我再带你看戏,顺道让你充一次好人”
我气得夺了他的酒杯,把红酒倒他头上,“讲话不算讲,这是逼我念紧箍咒?”
“夫人莫气”他把我拉坐腿上,“你想想,你对朱家做了那么多,可有人念你的好,我这也是用心良苦,逼得那两老贼到绝境,你再出现,岂不是仙女下凡?”
“你对朱庄倒是了如指掌”
“更关注的是你”他眼里似又潮起欲望,“你可是我将来孩子的母亲”
一大早被他按在身下,我真是无语了。
再拖了两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念了六字大明咒,他实在头痛不过,上午又有会议,给了我一封推荐信,派了两名卫兵护送我到镇上,把信交给白镇长,他便领了十几个民兵跟我进村子。
狐狸山正上演的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二十来个朱姓村民正包围着族长家的祖坟,坟墓是水泥浇铸的,要下手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孟桂枝拿着火铳,披头散发站在坟包上,不时地朝着天空放铳,威胁说:“......我连亲儿子也下得了手,再上来试试,看我不在你身上弄个窟窿来......”
在祖父母坟包不远处,少容的坟墓被掘,我走近一看,少容的尸骨不翼而飞,里面躺着的是一具焦尸,上面盖着零零碎碎的土,看来他们不敢对沈蝶下手。
白镇长实是个狠角色,他一来就开了两枪,直接把试图靠上前的村民崩了,其中一个是朱赵氏的侄子。
他手一挥,“把挑事者绑了,青天白日,竟干出刨人祖坟的事,有没有王法了”
民团上前抓朱赵氏,这个傻妇人,一个劲向镇长使眼色,见对方装作看不到,嚷嚷道:“白大头,你忘了,你贱内姐姐的妯娌是我的侄女,论辈份,你还要叫我一声姑姑哩,看在亲戚的份上.......”
白镇长下命令:“把这个没有王法女人的嘴巴塞住”两人上前把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布块,塞她嘴里。
朱赵氏弄掉,朝着白镇长破口大骂:“好个死大头,白眼狼,收了姑姑的好处,竟然翻脸不认人,还敢打死我侄儿,信不信我到县里告......”
白镇长手一挥,她嘴巴再次被封住,头朝地被民兵拖走。
自从朱赵氏被抓,闹事者一哄而散,孟桂枝石头落了地,火铳从她手中滑落,她捂住胸口蹲下身子,过了一会,应该是心绞痛缓和了些,来到我面前,老泪纵横,“阿英,谢谢你心还向着咱家......”
“行了”我制止她说下去,“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善后的事,希望你打落牙齿往肚子吞,不要再搅出事来,要不是你自作孽,少海少容不会死了还被人从土里刨出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下山,狐狸山下,迎面撞见朱承德。
他辨得我的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说:“阿英,虽说你已经跟我们划清界限,我心里还是把你当儿媳妇看的,有人塞你房里一封信,虽是没指名道姓,应该是给你的......哦,你放心,我没让你奶拆开看”
我接过信,一句话没说,朝黑葬林的方向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