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45章 道术交流会（1 / 1）
扫了大家一眼，我真诚地说道：“奇门遁甲、算卦、炼药、看风水，我相信真正的高人，是真会这些本事，被我嘲为不上道的道士的，是那些把此术作为敛财的手段，根本没学到精髓的偏门邪道，每个群体都有害群之马嘛，如果因此而得罪了各位，我在这里说句抱歉”
清了清嗓子，我又说：“把修仙作为主要教义，我建议考虑下，天将任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若非一番寒彻骨，哪有梅花扑鼻香。修仙术是成仙的捷径，欲速则不达，若大家执意修炼，最后修成的，很可能是个蹩脚的半仙，参照八仙中的铁拐李……”
“扑噗”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多数憋得脸色红紫。
“最后一个问题，人死后是否有灵魂？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如梗在我喉咙的鱼刺，麻烦哪位高人告之一下”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我鞠了个躬，“今日这般挑衅，实非本意，只是就小女子的疑惑向大家请教，基于大家的鼎力相告，我有一些个人看法，大家听听就好，不必较真。道教值得推广，但只适于修身养性之用，或如诗词、歌赋一般，作为一种爱好兴趣，如大面积推广，如明朝嘉靖年间，只会引起社会懒怠，人人不事生产。我的话到此为止，谢谢大家捧场！”
退场，走到门口，玄机道长叫住我：“道教的徒子徒孙就在外面候着，不等他们向你下跪道歉？”
“不用了”我摇头，“人是有尊严的，何必折损他们的尊严，为自个添绊脚石”
“不想拔掉喉间的鱼刺？”
“想呀”我笑，“天机不可泄漏嘛”
“明日募捐大会，看你表现之后再告诉你”他说。
这只狡猾的老狐狸。
三日交流会圆满结束，玄机真人率众开道场，过后在场中宴请四方来客，全是素食，免不了宣扬素食的好处，说能活一百多岁全靠它。宴席之后才是主题，募捐大会，说捐的款将用于修葺被战火摧残的宫殿。
有玄机真人坐镇，众人倒也不怀疑，只是事先没通知，难免囊中羞涩，主办方早有准备，准备纸笔，让人上前，在纸下写下捐多少，事后再收账。
我执笔准备写下十大洋，姚大富抓住我手腕，问玄机真人，是否捐一千大洋以上，就可在生祠立功德者的蜡像。
一个道士代祖师爷回答，“那是自然，生祠建在妙应殿旁，正对着云中湖，里面记载功德事务，每个来此的游客都可瞻仰蜡像，不过蜡像的钱要自己出，我们将请来上海最好的蜡像师”
众人哗起，我瞪姚大富，“我晓得你们的攀比心理，我全部的家财加起来，也就三千多一点，出不动这大手笔”
他不看我，见玄机真人点头，夺下我的笔，在账本上写下我的名字，捐款数目是两千大洋。见我做出玄晕，赶紧扶住，小声说：“大师放心，你一分钱不用出，大家已商量好了，这笔钱合着出，我出大头，其它人二百五百大洋不等……哎，你说给神像起个么名哩，九天玄女么样？”
这帮人财大气粗，又老想把我抬举起来，劝我收徒立威，几番拒绝，实在不忍再拂了他们的好意，睨了玄机真人一眼，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于是默认了。
募捐后，玄机真人把我请到他的歇息处。
“人死后，是有灵魂的，也有因果循环”他开门见山。
“灵魂要载体，皮囊坏了，载体是什么？”
“你很聪明，贫道今日就犯着大忌道破部分玄机”他指指天，又指指地下，“与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走兽、河里的游鱼不一样，人类非顺应自然而生，处于一个被督察的世界，其它的，你去想吧”
回到云中湖，我琢磨了许久，有玄机真人的启发，我意识到一切的生物分为两个生存状态。
一个是自由生长，如虫蚁走兽，它们都是适应环境而生，所谓的物竟天择，适者生存；一个是人为干涉，如水果蔬菜，它们的生长是受到人类监督的，地里长草了，叶上长虫了，土里肥不够，都有人替它们解除后患，但如果一株没生得好，又会被人无情的拔掉。
所有这些，以植物迟钝的感知能力，根本想不到是什么主宰着他们的命运，也许植株会出个把哲学家，思索它们的世界有没有天神。
那人类又处于一种怎样的被督促状态呢？灵魂又是以哪种方式被带走的？人类做了什么，会被督促者毁灭呢？
这些问题，当我回到野花岭，很快被麻烦事恼到无暇顾及。
……
五日的九宫之行，匪兵团长并没放弃对我的策反。
方营强征了全员外的宅子作军营，宅子正对我的办公室，他把虎头铡往前院一放，到山上遛一圈，逮了鬼鬼祟祟的男子，甭管是村民还是匪类或是游击队，统统压到虎头铡下，刀把一压，脑袋就咕录咕录顺着坡度滚，滚到临时挖的井里，事后用黄土一埋，撒上一层石灰了事。
我无心做事，干脆歇业。
一日，我从方员外的孙子满月酒宴上回来，玉叶告诉我，有一个弯腰驼背的男子来应聘清洁工，我走到后院，此人正掀起普遍认为底盘深厚的石头，被他这一挪，才晓得石头的稳重是假象，唬住了几代人。
来应聘的人是李哲，持□□把朱品仙打下深涧的人，我曾经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他一看到我就咧着嘴笑，大黄牙看得我碜得慌。
当着英芝的面，我笑脸把他领到催眠室。
“弟妹，你是大红人了，不晓得吧，你现在是国共两党争抢的人物”他借着擦窗的动作观察外面一番，压着声线说。
“莫要告诉我，你这个害得朱家家破人亡的祸首，也想策反我当奸细”我声音冰冷。
“呵呵，夫妻里应外合，干活不累嘛，你会摄心术，党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莫说了，任你有苏秦张仪之才，我也不会改变中立的立场。我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以微薄之力来破除迷信，这是我志向，也是我擅长的。”
他凝着眉头，“弟妹，你还是考虑考虑。我是为你着想，东北已经是□□的天下，解放军兵富马强，迟早攻进北平，解放南京，国党南移，这已是大趋势，你就不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你意思是说我是搞邪术的，不配在红旗下干活？正好，我看青天白日旗比较顺眼，干脆插一杆到门前”
我看向窗口的方向，这多多少少带点威胁的味道。
他站起，“杀人不眨眼的方巨娃怕是要回来了”他灼灼地目光盯着我，“也许，策反你是我最大的错误，你这种爱慕虚容的女人又如何有觉悟，恭喜，能在五大道场之一的九宫道场留下神像……我招惹了你，怕是在李庄呆不下去了，你要是念你丈夫跟我是一条绳上的战友，莫要连累我的家人”
他作势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经他提醒，我才注意到后患，态度软化了一点，“要是帮我把方营摆平，我可以考虑一下”
“一言为定”他走门去，缩肩弓背。
前台石英芝迎上来讲话，“骆驼哥，么样么样，老师有没瞧上你”
他没搭话，摇摇头走了。
英芝为他讲好话，“老师，这骆驼哥挺能干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里里外外的收拾得挺干净哩，礼堂不是有几处漏水，别看他背团成一团，身手倒是挺灵活的，这不，屋顶都敢上，瓦捡好了......”
“再多看几个，要是实在找不到老实可靠，活儿又干得好的，再考虑要不要用他”
......
见药下得还不够猛，方营长把铡刀抬到了我的礼堂，几个手反绑着的人被他的属下押了进来，“铡了，全铡了”他冲着几个属下喊，“去，把徐营长俘虏的几名赤匪也押来”
眼看要血溅礼堂，我实在忍无可忍。
“方营长，你要再这么不知好歹，我不客气了”一向和顺的苗大师我，第一次当众发脾气。
他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说：“苗大仙，小的们倒想开开眼界，众目睽睽下，你么使邪术对我不客气”
我秀眉紧蹙，紧盯着他，他也看着我，我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怒火，淡淡地说：“方营长，你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小心报应”
“算命的说我大富大贵之命，可以活到八十岁”
“活到八十岁是未作孽的情况下，我昨晚灵魂出窍，问过阴间的陆判官，他告诉我，你一共杀了一百三十五条生命，大限已至，本该使黑白无常勾了你的魂去阎王面前交差，不过你前世积德厚重，叫我转告你，准许你拿身上的某个东西抵过，不然，过了今年的除夕——”
这话讲到他心里去了，急急问道：“么东西？”
“这就告诉你”我用魅惑的语气说着，手帕朝他眼前一扫，他下意识地闭眼。
“睡”我用的是快速催眠法，在他意识受抑制后，我开始下暗示语，“我数十下，数到十的时候，你将睡得更深，一、二……你因为作孽太多，阎王准许你拿一条手臂抵过……”
唤醒后，他一脸迷茫地看着我，“讲了么，到底么东西能抵债？”
“晓得么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