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神女峰下战书(1 / 1)
第二关是“水上浮尸”,照常大神女起头,还是那个红袄女子,躺在板子上,身体在暗示下变轻后被抬到装满水的大木桶里,浮尸时间为一柱香,溢出来的水用大瓶子收集起来,水少者胜。
漏出半瓶水,大神女拿着杯子在众人面前亮了亮,在大家的注视下,大桶里重新补满水。
第二关我早有准备,早在接到战帖就精心设计了话术,我叫翠和上场,这丫被“淫邪”上过身,感受性没得说,而且有过合作的默契。
我用事先的暗语快速将她导入中度催眠,叫她躺到木板上,“……现在,你感到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渐渐变成一朵云,慢慢飘向那蓝天,蓝天上,有一朵人形的云正向你呼唤,‘来吧,来吧,我心上的人儿’……”
翠和手臂缓缓举了起来,我叫人把她抬上水面上,果然变轻了不少,水只溢到桶的四分之一。
第二关,野花岭村苗大师取胜。
第三关,人形钢板,这是催眠大师最喜欢的催眠表演,咋个决胜负哩,比被施术者身上堆的砖头,多的获胜。这次大神女不敢大意,叫我先请。
我还是选了翠和,这并不被我的信徒看好,翠和身子太过纤瘦,姚大富把一个健硕的农村妇女推到我面前,说这个力气大,能扛得多点,大家纷纷劝说。
我问乔治,你怎么看?
他则表示赞成,说别小看了人的精神力量,真是懂我者老外也。
为了确保胜利,这次我导入深度催眠状态,一段事先反复斟酌的暗示后,我指示两男的将翠和抬到板凳上,头枕一条,脚枕一条,然后亲自往上面堆砖头,一共堆了二十块,看她背部颈项出现异动,及时停止。
大神女没我这么好心,为了超过我,不停往上面堆砖头,在堆到第十八块的时候,“咔嚓”一声,红袄女子的腰椎断了,身体成“V”形掉在地止,舞台下发出惊叫声。
三局两胜,我是最后的大赢家,我没机会看到大神女气急败坏,一瞬间,妙道门的门人消失得干干净净,趁此机会,我叫大嗓门代为传话,普及了一下催眠术,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
什么叫催眠术?就是经过催眠师的引导让人做梦,做梦时,因为没有思维与理智的干扰,身体能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举个例子,天庭印币是皮肤发烫,水上浮尸是身体产生了气体,人形钢板是肌肉在用力,这些能力,在醒着的时候,因为思维的干涉,是发挥不出来的……”
说这么多,无非是鼓励大家以后不要迷信,要相信科学。大家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倒也觉得巫术不再神秘了,人像中邪一样,不是之前认为的神鬼上身什么的。
有人举手提问题,“大仙,催眠术是不是摄魂术?”
“被坏人利用,便是摄魂术,比如神女峰的众神女,因为他们用催眠术敛财;道德高尚的用之,便叫催眠术,因为此术可以解除人们精神上的痛苦,比如来自野花岭村的苗英大师”我幽默地答道。
经过大嗓门面无感情的声音喊出来,别有一番风趣。
台下爆发出轻松愉快的笑声。
“做了信徒就可祛病消灾,原来全是骗人的玩意”
大神女的信徒义愤填膺,嚷着要去封了燕子洞,填了圣水池。一部分表示回家老老实实种田种地,还有一部份改为追随我,要我收他们为信徒。
自此,神女峰的香火怕是要灭喽,这本不是我的错,谁让妙道门门主没事找我斗法,俺可是二十一世纪精英催眠师,受过系统训练的。
走出山口,一个小孩追上我,递给我一块黄绸,说是大神女的信,我展开一看,偌大的黄布上用血写着一副对联:白窟洞顶拴佛钟,黑葬林里埋怨骨,怨气撞铃,后见!
啥意思?我看着把自己弄得鹤立鸡群的朱品仙,把黄绸拿给他看,问白窟洞在哪。
“在最高的山峰,也就是暮霭山上,也叫佛窟,一百年前,从西域来了一群矮喇嘛,他们在石壁上开凿洞府,雕刻石佛,石壁半空挂起一口大钟,也不知是怎么弄上去的,敲打时,钟声很响,方圆百里都听得到,十五年前喇嘛们走了,钟声再也没响起过”
“喇嘛为啥搬走?”
“因为瘟疫,又或者是人心”他指着黄绸,“走时,他们刻在石壁上的就是这副对联,弄得人心惶惶的,我父亲叫人将字刮了去”
“为么不直接毁了巨钟?”
“那是佛灵之物,动了他,山会坍塌掉”
“你这个读朱子书的,也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见我对着黄绸凝思,他一把夺了过去,“这是不洁之物,定是那大神女想要报复你,待我拿去给黑葬林的矮喇嘛烧掉,他是唯一留下来的喇嘛,有几分本事”
我呛他,“不是说休掉的妻泼掉的水吗,这么关心我干嘛”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说尖酸刻薄的话跟我划清界限,也没凝着眉头作矛盾状,拉了一下我冰凉的手,目光柔和,“阿英,我有些想通了,一夜夫妻百日恩,虽然我们没圆房,可同床共寝了两年,我不该老是给你脸色看,离婚了,是我亏欠你,更应该补偿你”
我抽了抽手,没抽开,“这么亲密,不怕人笑你老不正经?”
“你的脸皮厚,我要跟你学着点”他嘟嚷道,手却是松开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画没白送,总算有些许进步了,我展颜一笑,上轿了。
……
我声名大噪,来找我瞧病的人纷至沓来,因为香火好,神堂变成了神殿,锦旗插满延续向山下的坡地。殿堂有时是讲堂,我不厌其烦地向人们讲述精神机制,催眠术又是如何作用,总之就是劝人们不要迷信。
师傅已经不用上门装神弄鬼,穿着黑色的稠褂坐在太师椅上,来人必须征得她的同意才能让徒弟为她治病,大家尊称她为大仙,跪拜磕头。她拉着我的手感慨说,她老人家终于守得云外见日明喽,二十年前,丈夫得暴病而死,失去生活来源的她曾带着娃投奔娘家,被娘家人赶了回来,她曾发誓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没想到是你这娃替我了了这个心愿。
我说,是你老人家的眼光好,我这么有才,竟然一眼被你看穿了。
在儿子的怂恿下,师傅她老人家用赚来的银子买了一大堆行头,叫人挑着回娘家显摆去喽,这一去就去了一个多月。
在这其间,小容容来过一次,他一来第一句话就是劈头问我,“姐姐,你跟洋鬼子好上了?”
我一怔,想起斗法那天朱品仙误会我跟乔治的事,嘴角弯起狡黠的笑,问:“你么个晓得的?”
他眼珠子朝上想了想,“是啊,我么晓得的……哎呀,我记性不好,总是丢三落四的,有些事记得,有些事又不记得,姐姐,你回答我嘛,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高鼻子深眼眶的黄毛怪?”
“不喜欢”
他咧开嘴笑了,笑得像个孩子,漂亮的大男孩,他抱着我,把我放在床上,在我额头点了一下,目光诚挚,“姐姐,我会长大,会越变越好的,你要等我”
“嗯”我已经看到了曙光。
“以后也不许莫名其妙地生我的气”
“好”
他吻了下来,温柔细致的,再一次,我沉沦在温柔乡中,多么希望这个男人永远只属于我,要求小容容永远忠于我,我知道,只要我说,他潜意识就会听我的。
可我不能!我不能剥夺掉沈蝶的最后一点希望,除了少容,她什么都没有,而且对少容的爱,她一点也不比我少。
翌日中午,小容容系着围裙炒菜,我帮着拉风箱,往灶里添柴火。婆婆找了过来,她直接来到我的灶房,劈头问我:“阿英,你看到少勇没得,县报来人催稿了,这小子,写了两个多月,一次稿都没交,也不知道在忙活些啥”
我下意识地看着小容容的方向,她顺着我的目光看了去,目光一怔,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疑惑道:“这个是谁,么这眼熟?”
也不能怪她眼掘,小容容跟朱品仙的穿衣风格完全不同,朱品仙喜欢穿黑马褂灰袍,小容容喜欢穿青色长衫,何况身上系着我的碎花小围裙;梳头方式也不一样,朱品仙喜欢中分刘海,小容容喜欢三七分。再加上气质神情的迥异——
“我师傅族亲”我将小容容边往外推边解释,“师傅回娘家去了,我临时找这个家伙打下手”
小容容自始至终目光在灶锅里,被我推着走,还不忘回头看,“等下,我把菜起了,要烧糊了”
“少勇?”婆婆大概看到了朱品仙耳后的黑痣,她走过来,再一次打量他,拎起他的手看,“手腕上有伤疤,小时候掉火塘烙的,是少勇”她凌厉的眼神射向我,“阿英,到底么回事,做咩撒谎,你想瞒我么尼,你们的婚事我不是松口了?”